冰琴聽着惠妃的疑惑,就道:“奴婢倒覺得沒什麼,奴婢聽說,這侍書的家人都是陳妃娘娘孃家的奴僕,她自然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做的,以免連累家人,而且她身爲陳妃娘娘的貼身宮女,無論是不是她下毒,這失職之罪都是跑不掉的,到時候說不定還是要陪葬,倒不如直接死了,免得受那份罪,生不如死啊。”
“既然她不想連累家人,那她服毒自盡這點就更說不通了,這不是明白的告訴別人自己是兇手嗎?”
冰琴這下也有點不確定了:“可能她原本打算的是讓別人以爲她因自責護主不利而要隨陳妃而去呢?”
“那她一個宮女,哪來的毒藥,她既然服毒自盡,陳妃也是中毒而死,那任誰都會覺得她是爲罪自盡。”
“這……”冰琴撓着頭:“那照娘娘所說,此事就是另有隱情?可是太后卻基本下了定論了。”
惠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淡聲道:“本宮都能想到的事,太后又怎麼會想不到?怕是早就想到了,只是她是太后,她認定了的事實,就沒人會反駁,只是卻不知道此事太后是真的就此放下,還是另有打算,或者……”陳妃一事是太后所爲。
這句話惠妃壓在心底,無論是不是這樣,這話她都不能說,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在她看來,此事未必是太后所爲,這件事有一個很大的失誤,她不認爲以太后的手段會有這樣的失誤。
——
陳妃的死在後宮裡確實引起了軒然大波,得知是因她的宮女侍書對其不滿才招殺身之禍的,宮馬上變得人人自危。
尤其那些平日裡一向深得主子重用的奴才,這下都是夾着尾巴做人,深怕主子懷疑他們也和侍書一樣,存着惡毒的心思,而各宮妃嬪對身邊的人也都進行了一番敲打。
儲秀殿鏡月軒內——
“主子,主子?”
“啊,什麼?”潔御女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把書拿倒了,於是就馬上把書轉正,可看着看着就覺得沒什麼看下去的心情,就將書丟到卓上,然後疲憊地揉了揉眼睛。
小洛擔憂地問道:“主子您怎麼了?您這兩日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可是有什麼煩惱的事?不如告訴奴婢,奴婢雖說不聰明,但是總比您將心事憋在心中好啊,那樣對身子不好的。”
“哎!”潔御女有點煩躁地嘆了一口氣:“本嬪也不知怎麼的,這兩日一直心緒不寧,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
小洛微微彎下腰,小聲道:“主子可是在煩惱陳妃之事?依奴婢看,既然太后娘娘就已經蓋棺論定了,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大差錯了。”
“若是一切都按照本嬪一開始的計劃,那本嬪倒是有信心能瞞得住太后,可偏偏那侍書卻死得那麼不是時候,太后那麼老謀深算,不可能看不出來這其中不合理的地方,現在說是認定是侍書殺的陳妃,說不定還在暗中調查!”
小洛經潔御女這麼說,心裡也有點害怕了:“應該,應該不會吧,若是太后娘娘心裡存疑,肯定會命人徹查的,主子您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若是您現在表現的稍微有些不自然,怕是更會惹人懷疑。”
潔御女也知道,可心裡總是不安,並且最近這右眼皮總是跳,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莫不是真的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了嗎?
“主子,太醫院的小太監來給您送藥了。”門外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潔御女主僕二人的談話,小洛在得到潔御女的示意後,纔出聲道:“讓他進來吧。”
“諾!你進去吧。”
另一個聲音響起:“諾!”
門簾被掀起,一個端着食盒的高瘦太監進來,小洛上前接過後就對他說:“行了,藥我收下了,你下去吧。”
原本以爲他會下去,可是卻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洛皺眉,道:“給你說的話你沒聽到嗎?下去吧!”
潔御女看着眼前太監,開口道:“怎麼本嬪從未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高瘦太監聞言擡頭看向潔御女,那眼神卻沒有以往奴才看着主子那種敬畏,但也不是輕視,就是這麼不卑不亢地道:“太后娘娘叫奴才來告之潔御女,今晚亥時三刻的時候到興慶殿一趟,有要事與潔御女一敘。”
“什麼!”潔御女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微微失態,就收回自己驚訝的表情,道:“你是誰,憑什麼讓本嬪相信你?”
高瘦太監彷彿一點也不意外她會這麼問,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雙手呈上給潔御女,道:“這是太后賜給奴才的令牌,就是爲了讓潔御女您安心,奴才叫小德子。”
潔御女翻着令牌看了看,確定這人真的是太后派來的,心裡一沉,於是就還給高瘦太監,雖知道問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可還是忍不住問道:“不知太后深夜找本嬪過去所爲何事,公公可否告之一二。”說着想小洛打了個眼色。
小洛接到指示,就上前給高瘦的太監了一袋銀子。
高手太監也不推辭,面無表情的收下,道:“太后娘娘的事又怎麼會是奴才這等人知道的,只不過看太后娘娘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潔御女只需如期而至就好,時辰不早了,奴才不打擾潔御女了,奴才告退。”
哪有銀子照收,什麼有用的話也沒說的?小洛被他這個態度惹惱了,眼看就要發作,卻被潔御女出聲制止:“小洛!”
“諾。”小洛心裡是敬畏潔御女的,自然是聽她的話。
潔御女這纔對那太監道:“那有勞公公回去告訴太后娘娘,說本嬪會按時到的。”
高瘦太監還是那副表情:“潔御女客氣了,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嗯。”說着就退了下去。
小洛朝他離去的方向“呸”了一聲,道:“狗仗人勢的東西!”
潔御女看着那還在微微擺動的門簾,道:“他仗得的太后的勢,自然有資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