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才人神情十分激動,彷彿真的無法忍受這等冤枉似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讓自己語氣稍微平靜了一下,接着剛纔的話,道:“嬪妾自進到鳳棲殿後,除了向昭容娘娘問安,可未曾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都是昭容娘娘無緣無故突然向嬪妾發難,嬪妾要是知道會因爲這樣而會讓昭容娘娘氣得將潔才人推倒,嬪妾就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會忍得,嬪妾更想不通的是,爲何昭容娘娘把潔才人推倒,不馬上問她的傷情,而是一開始就咬定是嬪妾和芙才人不安好心!嬪妾沒什麼,只是可憐的潔才人,受了無妄之災,若是傷得再重點,留下疤痕,那可如何是好,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啊!”
芙才人這招以退爲進用得十分巧妙,人總是偏向於聽清弱的那一方,再者說王昭容平日飛揚跋扈慣了,芙才人現在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是絲毫不突兀的,而且她剛纔那句話也點出了三點。一點就是說了這矛盾是王昭容先起得頭,既然是王昭容起頭,那她這個芙才人又不是神仙,怎麼會預測到王昭容會發難,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呢?另一點就是說明王昭容此次行事不合常規,明顯是另有隱情;最後一點就是潔才人的傷,那傷雖然現在只是青了,但是頭上的傷可大可小,而且萬一控制不住力道,有了傷口,那很有可能會留疤,容貌對女子來說是何等的重要?尤其是在後宮中,你若沒了容貌,有什麼能力和其她妃嬪爭?沒了恩寵怎麼能在後宮存活?她王昭容只是個昭容,又沒子嗣,着實犯不着讓潔才人犧牲那麼大啊!
若是前世的姌卿,現在肯定會偏向於芙才人,但是她太清楚眼前這二人是什麼樣的,因此她們所說的話她是根本都不信的!
所以此次她不會如了她們二人的願,只讓其中一個人佔了便宜,既然她們現在的矛盾已經那麼大了,她不介意再添把火!
而這時候王昭容忍不下這口氣,嗆聲道:“你還想狡辯,明明就是你有預謀的?”
芙才人繼續做委屈狀,道:“剛剛衆位姐妹都親眼看着的,昭容娘娘您敢否認是您先向臣妾發難的嗎?”
王昭容自然不會承認。
“本宮根本就沒有向你發難,那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玩笑之語,是芙才人你借題發揮罷了!”
芙才人還想說話,卻被姌卿冷聲打斷。
“夠了!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見二人噤聲,姌卿才繼續道:“本宮當多大的事,原來又是因爲這中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平日裡拈酸吃醋本宮不是看不出來,只是看在這是人之常情,你們不鬧本宮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沒想到本宮對你們寬容,你們卻是越發的變本加厲!你們口口聲聲說這次的事是有預謀的,王昭容,你可有什麼證據?”
王昭容張了張嘴,想說有,可她確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只好硬着頭皮,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可是,臣妾剛剛所說句句屬實!”
姌卿冷笑了一下:“王昭容真是最近日子過得越發順遂了,連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你告訴本宮,哪條律法規定,判斷是非對錯可以沒有真憑實據的?”
王昭容這下真的詞窮了。姌卿也不看她,轉眸看向芙才人,道:“芙才人,你呢,你剛纔話中說你對王昭容的行爲也有所懷疑,可是有什麼真憑實據?”
芙才人咬咬脣,最終還是泄氣了,道:“回皇后娘娘,並無什麼真憑實據,一切只是嬪妾的猜測,或許真的是有什麼誤會。”
比起王昭容的咄咄逼人,芙才人明顯看着要識大體得多,不得不說,芙才人比起以前,處事的手段確實成熟了不少。
不過這對姌卿來說可不是好事,死對頭手段高明瞭,那不就是要費了更多心思?
不過,姌卿看着一副想息事寧人的芙才人,心中冷笑,她越是如此,以後的日子才能越發的有意思,不是嗎?
姌卿申請一肅,道:“既然你們二人都承認了這寫說辭都沒有真憑實據,那麼就說明這一場不過是你們自以爲是的鬧劇,同爲後宮妃嬪,理當相互恭順謙讓,如此才能使得皇上能安心處理朝政,這纔是后妃之德,而今日你們二人的所作所爲真是讓本宮大失所望!罰你們二人一年月利,抄《妃德》五十遍,閉門思過半個月,你們二人可服?”
《妃德》是大錦朝被稱爲“第一賢后”的孝清皇后所著,這位皇后可以說是大錦最傳奇的女子,而她的這本《妃德》自然而然也成了之後大錦後宮廣爲推崇。
此時王昭容和芙才人便是再不服,也只好認命。
“諾,臣(嬪)妾謝皇后娘娘恩典!”
姌卿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向其她妃嬪,面容又是一沉:“至於你們幾個,看到她們吵架只顧着看熱鬧,無人勸架,毫無關愛之心!你們也都把《妃德》抄一遍!”
“諾,臣(嬪)妾謝皇后娘娘恩典!”她們雖然多少有點委屈,但是卻也不能說姌卿此舉不當,而且只是一遍《妃德》,懲罰真的很是輕微了,但也因此,記恨上了王昭容和芙才人。
這時候喜梅突然進來,對姌卿行了禮,道:“回稟皇后娘娘,太醫剛剛爲潔才人看過了,已經爲潔才人開了藥,幷包紮好了,太醫說潔才人頭上的傷並無大礙,只要這幾日安心休養,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
姌卿聞言面容一鬆,欣慰道:“好在沒什麼事了。”接着又對其她妃嬪道:“太后娘娘身子還未康復,今日不用去興慶殿請安,你們先回宮吧,記住本宮說得話,本宮必須見到你們每個人所抄的《妃德》。”
“諾,臣(嬪)妾遵旨。”
“嗯,都下去吧!”
“諾,臣(嬪)妾告退!”
一場鬧劇,就這麼落下了帷幕,姌卿在其她妃嬪退下後,就去偏殿看了潔才人,安慰了她幾句,又賞賜了她一些補品,就派人送她回寢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