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卿這突然悲傷的情緒,周軒昶也感受到了,這樣的姌卿讓他心疼,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姌卿心中有着秘密,他也不是不好奇,但是他不會問,在他,人的心中總會有個不足爲他人道的小秘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強求?若是她原因告訴他,終有一****都會說的。
暗歎了一口氣,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讓她依靠在自己的懷裡,下巴摩挲着姌卿還有點溼潤的髮絲,柔聲道:“你們女人家啊,就是喜歡多愁善感,誰規定懷念一個人,就要陪着一起去死?死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一番衝動下,就徹底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這樣,這份情就永遠停留在最美最濃烈的時候,這樣就會被後世傳頌,就比如梁祝。你還記得在去麒麟園的路上,孤和你說的那番話嗎?”
姌卿在周軒昶懷裡微微擡頭,道:“皇上是說,那****和臣妾所說,人不能隨性所欲嗎?”
周軒昶點點頭,沉聲道:“孤也很佩服那些爲了心愛之人連自己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但是孤不認爲這就是最深的感情,死,只需要一生衝動,但是履行當初的承諾,卻是要一輩子,若是在對方死了之後,還能活着履行當初的承諾,還能爲對方做她不能再做的事情,這種勇氣,孤倒是更佩服。”
姌卿在周軒昶懷中擡頭,道:“若臣妾死了,皇上會怎麼樣?”看到周軒昶臉色變得難看,就虛弱一笑,道:“皇上先別生氣,人終究逃不過生老病死的,臣妾總有這麼一天的,若是到那時候,皇上會怎麼做?”
周軒昶惱恨地咬咬牙,道:“以後這些混話,休要胡說!”看着她一副執着的樣子,嘆了一口氣,看着姌卿晶亮的雙眸,一字一句,認真地道:“孤身爲大錦的皇帝,不能任性的說死就死,若真有一日,你走到了孤的前面,孤還是會活着,但是卻會如同行屍走肉般,該處理的國事孤依然會意見不落,直到油盡燈枯的那一日,不過。”微微低頭,輕吻了一下姌卿的眼皮,道:“不過,一向都是皇帝早走於皇后,所以卿卿這個擔憂怕是多餘了,最後,應該還是孤走在你前面。”
姌卿捂住他的嘴,皺眉道:“呸呸呸!胡說什麼呢?正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個狡詐的狐狸,就是個禍害,肯定會禍害別人很久的!”
周軒昶抓下她的手,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道:“沒錯,孤確實是個禍害,是個狡猾的狐狸,說起來,你可知軒銘和尉遲烈都怎麼說你的嗎?”
姌卿好奇地問道:“臣妾和他們都沒說過幾句話,他們能怎麼說我?”
周軒昶強忍着笑意,道:“你雖然話和他們說得不多,可是之前你和雪容郡主比試那一回,倒是給他們二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們說啊……”
姌卿直覺不會是什麼好話,問道:“他們說什麼?”
周軒昶眼中的笑意更甚,道:“他們說你和孤倒是絕配,是名副其實的一對狡猾的狐狸。”
“……”姌卿眼睛一眯,道:“他們當真這麼說?”
周軒昶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但是這就相當於默認了。
姌卿揚起甜美的笑,道:“臣妾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人這麼誇呢,倒是真的難爲他們二人了,看來臣妾要想一份大禮給他們,這纔對得起他們對臣妾的誇獎。”
可憐的齊王和尉遲烈,就這麼被周軒昶給出賣了,而且聽到姌卿這明顯不懷好意的小心思,不僅不爲他們二人說話,還笑着點點頭,道:“卿卿如此知禮,孤心甚慰,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孤可以幫忙。”
三日後——
凡是在盛京城中住的人,都知道鳳寶齋這個地方,據說這裡面賣的珠寶首飾都是盛京城最好的,而且款式新穎,做工更加精細。不僅如此,還能按照客人的要求,專門訂做一套首飾,如果這套首飾別人看了喜歡,要求他們訂做一款一模一樣的,他們是不會做的,他們只做唯一的那一個。
正是因爲如此,即便是他們首飾的價格很貴,也很受衝中名門閨秀和貴婦的追捧,因爲但凡這樣出身的人,都不喜歡別人的東西和自己一樣,爲了使自己所得所用是獨一無二的,花再多的銀錢,她們也是樂意的。
這一日,一個打扮華美的年輕少婦來到鳳寶齋,鳳寶齋的佟掌櫃看到她,馬上眉開眼笑,上前討好地笑道:“卓大少奶奶,您來了,快快請進,洪才,快給大少奶奶上茶。”
來人正是卓倫的正妻杜元香,是卓夫人從自己孃家的親戚中千挑萬選的兒媳婦,這個杜元香容貌秀麗,但是美中不足的就是膚色有點暗沉,生生把那明明是上乘的容貌給拉下了一節,而卓倫偏偏就喜歡那白嫩的美人,所以對杜元香這個正妻一向都是不冷不熱的。
而因杜元香的父親是駐守邊疆的杜博纔將軍,性子較爲粗野,對杜元香這個女兒又是嬌生慣養,所以她的性格較其她閨秀,性子就稍顯潑辣,因爲卓倫的冷淡,她沒少鬧過,這更讓卓倫不勝其煩,這就更是很少上正房了,爲此,杜元香就找她的婆婆訴苦,可杜元香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雖然是卓夫人千挑萬選的兒媳婦,但是終歸只是兒媳婦,而卓夫人又是個及其護短的,自然是更向着兒子那一方,頭兩次還能耐着性子安撫幾句,次數多了,卓夫人也沒有耐性了,而是訓斥杜元香。
“你光在我這哭訴有什麼用?一個女人拴不住自己的丈夫,只能怨自己沒本事,你看看你,這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性子,哪個男的能受得了?倫兒一向喜歡溫柔似水的女子,你若想拴住他的心,就好好改改你的性子,我最多也只能勸他幾句,若他不願意去,我能有什麼方法?當初我怎麼就挑了你這麼個蠢笨的兒媳婦!”
杜元香被卓夫人如此奚落,心中委屈,但更多的是不服,但是她雖然性子潑辣,但也不是毫無分寸的,還不會傻得因此和婆婆鬧翻,只好忍着怒氣,回自己的院子裡找下人發泄。
發泄過後就開始仔細思考卓夫人的話,想着既然自己的夫君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那她就遷就一下,不就是說話柔一點,扮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嗎?杜元香自認這對她沒什麼難的,於是就開始把自己那些顏色豔麗的衣服統統換成素顏的顏色,可是終究她不是那種柔弱性子的人,再加上她膚色原本就不是那麼白皙,即便是撲了不少粉,但終究還是不夠在自然,和卓倫那些美妾比起來,就好比東施效顰,不僅沒讓卓倫回心轉意,反而更惹厭惡。
杜元香一氣之下就把那些素雅的衣服和首飾又全部給扔了,既然如何卓倫都不喜歡,那她還不如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至少不會被嘲笑。
但是杜元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自己不得夫君寵愛,就想着法子折騰卓倫在府中那些美妾的麻煩,而那些妾侍向卓倫哭訴,卓倫也會怒火沖天的去找杜元香怒斥,然而杜元香卻也不是傻,她雖然喜歡折騰那些美妾,卻不曾打她們,這樣她們身上就沒有什麼傷痕,如此卓倫即便是想爲那些妾侍出頭,卻也沒有實質的證據,而這種事又不好去找卓丞相和卓夫人,只好佛袖離開,而到第二天卓倫出去後,杜元香又會加倍的折騰那些告狀的妾侍,這樣一來二去,那些妾侍也只好吃了這啞巴虧,再也不敢告狀了。
這幾日,卓倫倒是很少去那些妾侍的房間,當然也不會去杜元香那,多半是宿在書房,這讓杜元香心裡舒服了不少,反正左右她是不能得到卓倫歡心了,那就沒道理便宜府裡的那些歌小妖精,所以現在的結果,雖然她不是很滿意,但是比之前好太多了,至少卓倫是同時都冷落了,這讓她心中的不平稍稍轉好。
今日,杜元香閒來無事,就來到鳳寶齋逛一逛。
杜元香一向出手闊綽,而且極愛聽好聽話,只要多奉承於她,她最後總會買不少東西回去,所以對佟掌櫃來說,這杜元香無疑是個大財神爺,所以一件她來就異常熱情。
這會兒洪纔剛好把茶點端來,佟掌櫃馬上接過來,遞給杜元香,然後腆着笑臉,對杜元香道:“卓大少奶奶幾日沒來,這容顏卻更勝以往了,哎呀呀,您看那你這身衣服,簡直可以用貴氣逼人四個字來形容,這通天的氣派,想來很快就會被其他人所效仿,不過再效仿,終究還是比過少奶奶您啊!”
杜元香得意一笑:“你倒是識貨,這身衣服啊你就是有錢也未必買得到。”抿了一口茶,就將茶盞放下,看佟掌櫃還要說,就不耐煩的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少拍馬屁,今兒來是聽說你這兒最近多了不少新的步搖,正好,我那些步搖看得有點膩了,把你這最好最新的拿來,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