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殿內——
“嬪妾拜見皇后娘娘,願皇后娘娘長樂無疆。”欣婕妤心懷忐忑地來到鳳棲殿,看着姌卿笑得和顏悅色,似乎也感受不到詭異的氣氛,但是心中還是不肯有所放鬆,不過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
“都是自家姐妹,何須多禮,快起來。”姌卿親自走上前去將欣婕妤扶起,笑得一派溫和,絲毫瞧不出任何對欣婕妤不喜的樣子。
欣婕妤看在眼裡,面上笑得甜美,似乎對姌卿很親近,道:“謝皇后娘娘,那嬪妾就不客氣了。”說着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你呀,還是跟個孩子似的。”姌卿輕點了她的額頭,嗔道。
欣婕妤笑着坐了下來,姌卿隨即就吩咐宮人將點心送上來。
姌卿指了指其中一盤,道:“這是剛做好的核桃酥,若本宮沒記錯的話,你最愛吃的是核桃酥,快嚐嚐,和御膳房的比起來,差得多不多。”
“娘娘您真是謙虛了,誰不知道鳳棲殿裡的小廚房做的點心可是完全不輸御膳房,您也知道,嬪妾從小就貪嘴,其實一直都想來嘗一嘗,奈何臉皮薄,一直沒好意思張開這個嘴。”話是這麼說,但是瞧着欣婕妤的樣子,似乎沒有拿點心的意思。
姌卿似乎發現了這一點,便好奇問道:“既然如此,妹妹幹嘛不吃呢?這是剛做好的,現在吃最是酥脆可口。”
再酥脆可口她也不敢吃啊!
雖然表面上看着姌卿是毫無惡意的,但是欣婕妤還是不放心,來鳳棲殿的路上她已經做好決定,不吃鳳棲殿的東西,也不喝鳳棲殿的茶水了。
故而姌卿這麼說得時候,欣婕妤便歉然一笑,道:“娘娘盛情邀約,讓嬪妾受寵若驚,只是不巧的是嬪妾進來有點上火,嗓子有點疼,這點心暫時是不能吃的,不過看着這核桃酥確實很是美味,嬪妾能不能厚着臉皮,拿幾塊回去,等嬪妾火氣下去了,再來品嚐?這樣既不辜負娘娘的美意,也能滿足一下嬪妾的口腹之慾了,咳咳。”說着還捂嘴咳嗽了幾聲,以表明自己嗓子確實有所不適。
姌卿輕挑秀美,暗笑這欣婕妤倒是防備之心挺重的,不過她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若是自己真想要了她的命,有得是方法,怎麼會在自己寢殿了做這種事,爲了她毀了自己這個做皇后的名聲,她配嗎?
遮掩住眼底滑過的嘲諷,面上卻只是不在意一笑,語氣中含着一絲自責,道:“原來妹妹嗓子不舒服啊?是本宮思慮不周了,覺得今日小廚房裡的核桃酥甚是美味,便想着邀你來嚐嚐,卻不知應該提前探問你這身子是否有什麼不適,是本宮的不是了。”
欣婕妤忙擺手道:“娘娘可別這麼說,你越這麼說嬪妾越覺得無地自容了,娘娘您能一直惦記着嬪妾愛吃核桃酥,已經讓嬪妾深感榮幸了,只是嬪妾沒這口福,偏偏在這個時候上火了,希望沒擾了娘娘您的雅興纔好。”
“妹妹這麼說就是和本宮生分了,怎麼說你我也是親姐妹,平日裡就該多多走動纔是,說起來咱們姐妹二人也好久沒有能像現在這般獨自相處了呢,現在二妹和四妹隨着太后去了長門殿,宮裡就剩下你我兩個姐妹,本宮左右無事,也就宣你過來說說話解解悶兒,說請你來品嚐核桃酥,也不過是個由頭罷了,妹妹能有心和本宮說話便好,其他的毋需介懷。”
在宮裡呆的久了,欣婕妤已經習慣將一件事繞了好幾彎說出來,而姌卿突然那麼直白地說出此次的目的,倒是讓欣婕妤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姌卿見她有點呆愣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怎麼,覺得本宮說得有什麼不對嗎?倒是把你給驚成這個樣子了。”
欣婕妤尷尬一笑,道:“娘娘方纔說得話並無不妥,只是您那語氣倒是像府中的時候,嬪妾一時有點懷念,纔會愣了一下,還望娘娘不要笑話嬪妾纔好。”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可笑話的,雖說進宮裡,凡事都要講個規矩,但是就咱們姐妹二人的時候,還是隨性點好,要不然未免太無趣了,既然你現在吃不了,那就算了,等你好了,本宮在吩咐小廚房裡給你做好送過去,現在你拿過去,等你好了,吃了也就失了原本的味道了,既然是上火,那便喝點菊花茶吧。”轉頭對薰兒吩咐道:“出去吩咐她們沏壺菊花茶來,對了,再吩咐小廚房做些降火的點心。”
薰兒回道:“諾,奴婢這就去。”
欣婕妤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道:“娘娘,不用那麼麻煩了。”
姌卿擺擺手,道:“都說了,在本宮這裡不用客氣,再說了,怎麼說也是本宮請你過來的,怎麼能連口茶都不給你呢,你也不用和本宮這麼客氣,不過一壺菊花茶和一些點心罷了,難不成你還擔心本宮下毒不成。”
狀似無意的玩笑話,卻讓欣婕妤心裡“咯噔”一下,她原本確實是存着這份疑慮,現在突然被姌卿這麼毫無徵兆的說出來,倒是讓她驚了一下,忙回道:“娘娘誤會了,嬪妾怎敢有此等想法,後宮誰人不知,娘娘您待人最是寬厚,心地又善良,嬪妾怎麼會……怎麼會……”說到這裡,欣婕妤卻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似乎怎麼說都不對。
深深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欣婕妤,姌卿突然一臉好笑道:“本宮記得你在府上的時候一向機靈,膽子也大,怎麼進宮後,反而膽子小了,本宮不過是隨意說說,瞧把你緊張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本宮把您怎麼着了呢!”轉眸看到宮女提着茶壺過來了,便柔聲道:“茶來了,你便先喝些茶,點心估計要等會兒。”
“諾,謝娘娘。”欣婕妤知道現在是逃不過去了,便只好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下,但是僅僅嘴脣碰了一下,並未喝進一口,因着有袖子遮掩,旁人倒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