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殿內——
卓太后看着眼前的潔婕妤,只見其一身鵝黃色的宮裝,將她那略顯蒼白的小臉襯出了幾分粉嫩,純白色的緞帶系在腰上,更襯得其不盈一握,淡掃蛾眉,一雙美眸微微垂着,這麼一看,當真是一個清麗佳人。
這麼看着,卓太后便滿意地點點頭,道:“不錯,看來這些日子你調理得不錯,這氣色一看就好了許多。”
潔婕妤柔聲回道:“多虧了太后您送得那些上好的補品,不然嬪妾也不會好得那麼快,這些都是借了太后您的福氣。”
看着潔婕妤這副謙虛恭敬的樣子,卓太后越發滿意,道:“即便是借了哀家的福氣,也要你有那福氣才能得到,說穿了,你便是那個有福氣的人,不像皇后,有那福氣坐上全天下女人夢寐以求的寶座,卻沒那命享用,你看她進宮這一年多,便是大災小災不斷的,這便是個沒福氣的,而你卻不同,雖然前半生有些小波折,但是終歸是安然無恙地挺了過來,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可不就是在說你嘛?所以說你以後的福氣大着呢!到時候可別忘了哀家纔是。”
“太后這話就折煞嬪妾了,嬪妾能有今日,全是太后您的提拔,可以說若沒有太后,就沒有如今的卓姌潔,嬪妾忘了誰也不會忘了太后您的!”潔婕妤聲音如往常一般輕柔,但是卻含着不容忽視的感激,任誰聽着都不會懷疑此時她心中是心存感激的。
卓太后這麼一聽,臉上的笑容越發慈愛,對着潔婕妤招招手,道:“好孩子,咱們是一家人,何必說着見外話,來,快到哀家跟前來。”
“諾,嬪妾遵旨。”潔婕妤走上前去,任卓太后打量着,臉上始終掛着乖巧的笑容。
卓太后笑着點點頭,道:“看來哀家沒看錯,你這容顏更勝從前了,這麼一個小美人,哀家相信皇上一定會喜歡的,你可要加把勁兒,把皇上的心撈來,這樣哀家纔好幫你奪來宮權,只要這樣,這後宮才能在你的控制之中,這樣你以後能坐上那個寶座的路才能越發順遂。”
“太后的話嬪妾都知道,只是嬪妾太過無能,讓太后您失望了。”
“這話從何而起啊?”
潔婕妤苦澀一笑,道:“太后您也看到了,皇上似乎對欣婕妤更爲寵愛,後宮裡侍寢最多的也就是她了。”又嘆了一口氣,道:“說起來,嬪妾也委實羨慕她,她一向就是個有福氣的,似乎到哪都很能得人喜歡,在府邸的時候,她就能在衆庶女中脫穎而出,博得父親的喜愛,進了後宮也一樣,現如今整個後宮便是她最得皇上歡心,簡直都閉上那已故的柔妃了,太后,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子呢?嬪妾前幾天無意中看到她和皇上游御花園,她在皇上面前似乎很是隨性,對着皇上時而嬌嗔可人,時而溫柔似水,皇上看着她的眼神也極爲寵溺,嬪妾當時看着也好是羨慕呢!”
這番話讓卓太后臉微沉,因爲這些話讓她想到自己曾經的死對頭,那個女人可不就是用這個手段來和自己爭寵嗎?偏偏先帝還十分喜歡!因爲那個賤人居然還冷落了自己!
雖然最後這個妃子還是敗給了卓太后,但是這樣的女子便是她的大忌,見到這樣的女子,卓太后就不喜,這也是她對欣婕妤一直比較冷淡的原因,這會兒聽潔婕妤這麼一說,卓太后就有點不悅了,冷聲道:“這種女人有什麼值得你羨慕的?無非就是會裝模作樣罷了!男人喜歡也不過是貪圖一時新鮮,如此膚淺之人,哪裡能和你相提並論,你且看着吧,最後她絕對是比不過你的,哀家在這後宮裡住了大半輩子,對這種事情看得最準,你一定不會輸給她的!”
“嬪妾何德何能得太后如此誇讚?”靦腆一笑,道:“太后您放心,嬪妾一定會盡全力,不讓您失望的。”
潔婕妤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讓卓太后重展笑顏,道:“好,這纔是哀家看上的人,你這樣才配得上是我卓家的女兒!對了,這些日子哀家教你的那些,你都記得了嗎?”
“太后放心,您教的那些嬪妾都記着呢!”想到了什麼似的,潔婕妤臉上現出一抹擔憂,“可是太后,您覺得皇上真得會讓嬪妾幫忙處理後宮事宜嗎?畢竟掄起資歷和位份,嬪妾都比不過惠妃她們啊,而且她們也未必會放權。”
卓太后高深莫測一笑,道:“王昭容和齊昭媛是自然不會放權,但是惠妃就不同了。哀家瞭解惠妃,在她眼裡,什麼都沒有她那寶貝女兒重要,只要靜馨公主有什麼不妥,她哪裡還會管什麼後宮的事情?到時候哀家再和皇上說說,讓你處理後宮之事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你也要爭氣點,多多討好於皇上。”
聽到卓太后要對靜馨公主下手,潔婕妤心裡一驚,面上卻是一臉好奇,道:“太后方纔說靜馨公主又什麼不妥的意思是……”
卓太后斜睨了她一眼,道:“怎麼,覺得哀家太過殘忍,居然對一個小孩子下手?”
“嬪妾不敢!”潔婕妤忙行禮請罪,“嬪妾只是覺得以太后您的智慧,不用做這麼多事情,便能達到目的。”
“你當真是這麼認爲的?”卓太后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含着審視。
潔婕妤微微擡首,眼睛直視這卓太后那精明的雙眸,道:“嬪妾自然是這麼認爲的,太后您現在是在幫嬪妾,嬪妾還能有什麼不同意的嗎?有那麼一問,純屬好奇罷了。”
看着潔婕妤那清澈的雙眸,見其眼睛並無閃躲,卓太后便放下心,道:“你說得不錯,不過是讓你能處理一些後宮事宜,着實不用將那丫頭的命取了,這步棋太大,用在這裡太過浪費。”
所以就是說再關鍵時候,她還是會不惜犧牲掉靜馨公主的性命的。
“太后英明,這件事有您在,根本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所以方纔太后說得讓靜馨公主不妥是指得讓她身子不適嗎?”
卓太后讚賞地點點頭,道:“不錯,小孩子麼,吃壞個肚子發個熱什麼的再正常不過,到時候不會讓任何人懷疑的,不過即便如此,也夠那愛女如命的惠妃操盡了心,到時候她哀家若是讓她不用再插手後宮諸事,她不僅會不滿,說不定還會感恩戴德呢!不過這事暫且不急,你先把皇上的心攏過來,這件事再做纔有效果。”
“還是太后您智慧過人,嬪妾自嘆不如!”
“這不算什麼,以後你要學的多着呢,只要以後都聽哀家的,哀家保管你以後的心願都能達成。”
“諾,嬪妾謹記!”
“皇上駕到!”就在這時候,太監尖細的通傳聲響起,讓二人不禁一愣。
沒想到周軒昶會這時候來。
就在二人怔楞的時候,周軒昶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潔婕妤忙上前一步,屈膝行禮,柔聲道:“嬪妾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周軒昶似乎心情不錯,笑着將潔婕妤扶起,朗聲道:“愛嬪請起,沒想到愛嬪在母后這裡。”
卓太后慈愛一笑,道:“這孩子有孝心,知道哀家一個人在殿裡無聊,就經常來這裡陪哀家這個老婆子說說話解解悶兒。”
周軒昶聞言一臉自責道:“都是兒子的不是,不能經常陪伴母后左右。”
“皇帝身爲一國之君,應當以江山社稷爲重,哀家這裡你不用掛心,有潔兒在,哀家也無聊不了。”
“如此,愛嬪以後就多替孤陪陪母后吧。”周軒昶柔聲對着潔婕妤道。
潔婕妤臉上顯出一抹嬌羞,道:“諾,嬪妾遵旨。”
卓太后在一旁看着,心下高興,便道:“對了,皇帝怎麼想着來哀家這裡了?”
周軒昶坐了下來,笑着道:“今日事情不多,便來看看母后。”
“皇帝有心了。”
就在他們相談甚歡的時候,劉嬤嬤突然進來,對着周軒昶和卓太后行禮,道:“啓稟皇上,太后,惠妃娘娘有事求見。”
卓太后微微詫異,不知爲何惠妃會突然來,看向周軒昶,只見他也是一臉疑惑,便道:“皇帝,這惠妃難得來哀家這裡一次,想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短短的一句話,聽着似乎沒什麼,但是和之前說潔婕妤經常來陪她想必,就顯得惠妃不孝了。
而周軒昶卻彷彿沒聽懂太后話中的暗示,而是蹙起劍眉點點頭,道:“母后說得是,那便宣惠妃進來吧。”
卓太后見周軒昶如此,臉一僵,不過轉瞬就恢復了一臉擔憂。
很快,惠妃進來了,對着周軒昶和卓太后行禮道:“臣妾拜見皇上、太后娘娘!”
卓太后道:“起來吧,怎麼不見靜馨呢?哀家委實有點想她呢。”
“謝皇上,太后。”惠妃聽令起身,對着卓太后揚起一抹歉然的笑容,道:“回太后,公主怕暫時不能來陪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