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婕妤其實正如柳美人所猜測,是因爲得知周軒昶此時正在鳳棲殿裡,才仔細打扮一番,以看望姌卿之名來見一見周軒昶。
說起來自從大皇子出生後,周軒昶便很少去其她妃嬪處,多半是去鳳棲殿看望姌卿,而欣婕妤這邊,也不過來了兩次,且這兩次周軒昶都是批閱奏摺到很晚,晚到她都睡着了,直到第二日醒來已不見周軒昶的蹤影,要不是趙公公會奉旨前來給賞賜,欣婕妤都要以爲前一晚是自己在做夢罷了。
這些原本就令欣婕妤感覺到一絲危機感了,可令她沒想到的是,直到姌卿出了月子後,周軒昶居然是和姌卿愈發如膠似漆起來,基本上來到後宮後,除了去興慶殿看望太后,就是去鳳棲殿了,而後宮的人也不能因此說什麼,畢竟姌卿可是產下了大皇子,這功勞可不是一般的,所以周軒昶對姌卿如何的榮寵,也都是情理之中的,更何況姌卿貴爲皇后,其她妃嬪更是沒有資格置喙。
欣婕妤原本還在安慰自己,周軒昶不過是因爲看在姌卿產子的份上,再加上二人也算是很久沒有見面了,這纔會經常去鳳棲殿,等過幾日自然就會覺得厭煩了,可事實上週軒昶不僅不厭煩,反而去鳳棲殿的次數愈發多,這讓欣婕妤再也坐不住了。只是宣政殿是周軒昶處理朝政的地方,欣婕妤身爲後宮妃嬪不能經常過去,但是鳳棲殿就不同了,畢竟她一個妃嬪去看望皇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且也能因此體現出她對皇后的尊敬。
因此欣婕妤在打聽到周軒昶已經到了鳳棲殿後,才動身去了鳳棲殿。
在離近鳳棲殿的時候,欣婕妤停下腳步,有點不安地問向若水,道:“若水,你看看本嬪打扮可有何不妥?”
“主子今日無論是妝容還是服飾上,都格外明豔動人,皇上瞧着準喜歡。”若水這倒也沒有恭維,爲了此次見周軒昶,欣婕妤確實是在打扮上花了心思,原本她容貌就不俗,再加上仔細雕琢一番,自然是出衆,只是若水想到現在的皇后那更勝以往的容顏,對欣婕妤現在的樣子卻突然沒有了信心,比起欣婕妤這雕琢打扮出來的美,皇后那渾然天成的絕俗美貌和高貴氣質卻是勝她太多了,只是這話她卻不敢明說,免得受了無妄之災。
欣婕妤自然是不知若水心中是這樣想的,聽她方纔的讚美,心思稍定,深吸了一口氣,便想鳳棲殿走去。
想守門的太監說明來意後,便等着他們進去通報,只是這會兒欣婕妤倒是擔心姌卿可能會不想讓周軒昶見到自己,而將自己打發走,正想着,就看到那進去通報的太監回來了,身後跟着小夏子。
小夏子是姌卿的心腹,見到小夏子,欣婕妤心一沉,莫不是真讓她料中了,姌卿想趁機將她打發走?
那這邊小夏子走過來後,便笑着對這欣婕妤行了一禮,道:“奴才拜見欣婕妤。”
小夏子既然是姌卿的心腹,那地位自然是非同一般,欣婕妤便是平日裡再猖狂,也不敢在鳳棲殿了對小夏子擺臉色,於是就端着客氣的笑容,道:“夏公公快請起。”
“諾,謝欣婕妤。”小夏子依言起身。
而欣婕妤擔心小夏子開口叫她離開,便先出聲道:“本嬪吩咐御膳房做了一些皇后娘娘愛吃的點心,專程來看皇后娘娘,不知皇后這會兒是否得空?”
“欣婕妤如此有心,皇后娘娘自然十分開心,這就要奴才請您進去呢。”
欣婕妤原本還要有一番波折,卻沒想到居然就這麼順利,一時竟是愣住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擔心接下來小夏子又反悔,忙點頭道:“如此就麻煩夏公公了。”
“欣婕妤折煞奴才了,這原本就是奴才該做的,欣婕妤請。”
“嗯。”欣婕妤點了點頭,便隨着小夏子走進了鳳棲殿。
等到了內殿門口的時候,欣婕妤便聽到門內想起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不用想便知道大皇子定是在裡面。
想着自己每日獨守這孤零零的寢殿等着周軒昶的到來,卻每日都是失望,而她卓姌卿卻在這時候利用大皇子享受着周軒昶的無盡寵愛,她心中便不禁嫉妒起來!
憑什麼一向體弱多病的卓姌卿居然如此好命,能夠一舉產下皇長子!而她身子比卓姌卿好那麼多,卻沒有這樣的運氣?原本卓姌卿已經是皇后了,現在又有皇長子傍身,以後想將其扳倒只會更難上加難!爲何上天如此不公,把所有的好事都給了卓姌卿!而對她卻如此吝嗇!這不公平!
人的嫉妒心一旦膨脹到一定程度,便會忘記周身所處的環境,忘記一切僞裝,如同現在的欣婕妤,那一聲聲嬰兒歡快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便如同刀子,割得她生疼,更令她對姌卿的嫉妒之心越發脹大,大到她再也控制不住,全部顯示在了臉上。
若水因站在欣婕妤身後,故而沒發現欣婕妤的不同,可在前面領路的小夏子在一回頭的時候便把她所有的表情都看了進去,眼底滑過一絲譏誚。
又是一個看不清自己的人,後宮從來就不缺這樣的人,而這樣的人,下場便是一開始就註定了的,這樣的人,難怪皇后娘娘不放在心上了,便是他,也覺得沒有必要太過在意。
小夏子也不提醒欣婕妤,彷彿什麼都沒發現似的,揚聲對着內殿裡的周軒昶和姌卿稟報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欣婕妤到了。”
很快,門內便想起周軒昶低沉的聲音:“傳她進來吧。”
“諾。”小夏子應了一聲,便轉身對着欣婕妤,恭敬道:“欣婕妤,皇上選您進去呢,欣婕妤,欣婕妤?”
欣婕妤沉浸在那濃濃的嫉妒中,若不是最後小夏子聲音微微提高,她怕是還沒有緩過神來。
見欣婕妤一臉迷茫的樣子,小夏子依然端着恭敬地笑容,道:“欣婕妤,皇上宣您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