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不知道姌卿早就對她動了殺機,聽到姌卿方纔那麼誇她,便覺得自己機會來了,想着自己在司飾司那毫無盼頭的生活,玉蘭決定賭一把,無論如何,她也不希望自己就這麼碌碌無爲下去。
打定主意後,玉蘭臉上便浮現出既感激又羞澀的神情,道:“謝娘娘誇獎,奴婢不才,也就這麼點手藝,說起來也是上不得檯面的,有幸得娘娘的賞識,又能爲娘娘做事,這纔是奴婢前世修來的福分,奴婢不求別的,只希望能一直在娘娘跟前效忠,於願足矣。”
姌卿聞言眸中精光一閃,她怎麼會聽不出玉蘭這是在她面前表忠心,目的無非就是希望她能將自己調到鳳棲殿來,如此,也就能脫離司飾司了。她可是知道的,這個玉蘭在司飾司過得可兵不順心,現在見她需要自己,自然是想趁機讓她瞭解自己的忠心。
想到玉蘭方纔說自己得到她的賞識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姌卿差點笑了出來,可不就是因爲前世的原因,她纔會知道玉蘭這麼個人的嗎?
只不過這究竟是玉蘭的福分,還是玉蘭的催命符,端看她的表現了。
淡淡地瞟了一眼低着頭的玉蘭,她知道,玉蘭此時雖然低着頭,但是耳朵怕是恨不得豎起來聽聽有什麼動靜。
抿脣一笑,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道:“說起來本宮也希望身邊有個心靈手巧的人伺候,這樣很多事情就省下不少功夫的。”眼看着玉蘭眼底閃過一絲狂喜,姌卿朱脣親啓,“只不過本宮總不能爲了自己就耽誤了你,你那麼有才華,只在本宮宮裡當個宮女未免太屈才了,本宮可不捨得。”
玉蘭那原本發光的雙眸瞬間黯淡下來,但是她不甘心,於是繼續道:“奴婢能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是奴婢的福分,怎麼會屈才?奴婢是真的希望能爲娘娘辦事,奴婢知道娘娘對奴婢還不放心,但是希望皇后娘娘能給奴婢一個機會。”說到最後竟是有一絲委屈。
姌卿心中冷笑,面上十分詫異,問道:“你怎麼會突然這麼說?本宮何時說對你不放心了?若是本宮對你不放心,又怎麼會吩咐你做這麼重要的事,你以爲本宮是會隨便找個人爲本宮做事的嗎?自然是看你是個可用之人。本宮原本對你是很放心的,但是聽你這麼說,本宮倒是有點拿不準了,該不會是……”眸光冰冷地看着玉蘭,“該不會是你心虛吧?難道你有什麼事隱瞞着本宮?”
玉蘭一驚,她原本是希望以此引起姌卿的惻隱之心,因爲她聽聞皇后是個心軟的人,以爲如此的話,說不定姌卿便答應了,可沒想到,不僅沒有達到她預期的目的,反而讓姌卿懷疑了自己,玉蘭真是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只見玉蘭急忙跪下來,邊磕頭邊道:“皇后娘娘明鑑啊,奴婢絕對沒有存了異心,奴婢原本不過是司飾司的一個的小宮女,有幸能得皇后娘娘的賞識,已經是奴婢的祖上積德了,哪裡還敢有什麼異心?奴婢便是再愚笨,也不會做這種以卵擊石的蠢事!只不過奴婢的這張嘴一向笨,明明心中不是這樣想的,但是說出來卻是另外的意思,爲此奴婢沒少得罪人,也因此,司飾司裡的人都不太喜歡奴婢,不過奴婢敢發誓,奴婢對娘娘是絕對的忠心!”
姌卿垂眸,神色淡淡地看着磕頭求饒的玉蘭,差點忍不住嗤笑出聲。
絕對的忠心?
虧她說得出來,想來在她心中,只有絕對的利益吧?不過這樣的人,似乎從來就是不缺的。
姌卿放緩語氣,道:“起來吧,本宮也不過是隨口一問,瞧你緊張的,本宮知道你是個老實的,沒有那麼多歪心思,快別磕了,若是傷着了,出去也不好解釋。”接着對着喜梅眨了眨眼,喜梅會意,上前將玉蘭扶起來。
玉蘭微微抽泣着,道:“謝皇后娘娘恩典。”
姌卿彎脣一笑,那笑容極爲柔和,讓人看着不自覺的放下心防,只見她朱脣微微開啓,道:“本宮知道你在司飾司裡過得不如意,但是這好事一向都是多磨的,你做的首飾本宮是見過的,那手藝不比別人差,若是再多磨練幾年,便是當上司飾也是當得的,既然你在這方面有天分,就不要浪費,而本宮也希望在司飾司裡有自己的親信,這個人能不能是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過本宮頭一次見你,就知道,你不會讓本宮失望的,對不對?”
原本聽姌卿不打算將她調到鳳棲殿,玉蘭還是有點失望的,但是聽到姌卿下面的話,她又重新染上了希望,她進到司飾司的目標原本就是當上司飾,而在司飾司其她宮人總是欺負她後,這個目標就越發強烈,可惜事情原本沒有她想得那般簡單,想在宮裡又出頭之日,只是靠能力遠遠不夠的,這宮裡但凡有頭有臉的宮人,哪個不是背後有個主子支持的?可她一直沒有找到一個有地位的人支持自己,但是現在卻不同了,聽姌卿方纔話中的意思,看來是有意扶持她的,若是有皇后娘娘的支持,那她以後的道路定然會順遂不少,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不僅如此,還誕下皇長子,更深得皇上的寵愛,若是將來皇長子能繼承大統的話,那姌卿就是未來的太后了,有這麼一顆大樹支撐,她在宮裡還有什麼可怕的?
這麼想着,玉蘭便有點激動了,雙眼更閃爍着光,彷彿她已經看到那些欺負她的人在她面前俯首稱臣的樣子了。
只是玉蘭沉浸在這美好的幻想中,倒是忘記姌卿正在問她話,而她這一直沒有回答,倒是引起姌卿的懷疑,擡眼瞟了玉蘭一眼,心中瞭然。
“咳咳。”姌卿看了一眼喜梅,喜梅會意,便拿肩膀輕輕碰了她一下,小聲道:“娘娘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