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美人去了菡萏殿後,樑美人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一切如常,除了去鳳棲殿晨昏定省,鮮少出來,柳美人偶爾去看過幾次,不是宮人說樑美人身子不適被不痛不癢的回了過去,便就是被樑美人三言兩語給打發了回來,久而久之,柳美人也不去看樑美人了。
沒有柳美人的叨擾,樑美人倒也沒有自在多少,她每日都翹首以盼,只希望能儘快有好消息傳來。
似乎上天聽到了她的期盼,這一日,她正百無聊賴的看着書,如月卻滿臉喜色的走了進來,對着樑美人福了福身,道:“恭喜主子,賀喜主子,主子大願即將得成了!”
樑美人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驀地站起來,似驚似喜地看着她,道:“你是說……”
如月重重地點着頭,道:“奴婢方纔回來的是聽那些宮人說,西林國國主得知尉遲烈在大錦遇刺身亡,十分惱怒,已經想大錦宣戰了,這會兒雲將軍和齊王殿下正在宣政殿裡和皇上商討此事呢!”
樑美人聞言一掃方纔的煩悶,一張俏臉瞬間恢復了神采,“看來王爺是收到了本嬪的消息了,這次只要王爺計劃成功了,那麼本嬪就能離開這裡了!”
“豈止呢,到時候主子就是西林國的國母了!”
“哪裡有那麼容易?一切還要等王爺的消息。”
樑美人表面似乎很是淡然,但是那閃爍的眸光卻顯露出她的緊張,即便當初勇王已經承諾她,待事成之後就接她去西林國,封她爲西林國的的國母,可是終歸沒有真正到那一天,心中始終有點不安。
如月翹出樑美人的心思,嘻嘻一笑,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信箋,遞到她面前,道:“方纔墨影偷偷將這個給了奴婢,想來勇王殿下定然是和主子心有靈犀,知道這會兒主子肯定心中難安,才寄來書信好安撫主子。”
“真是越發油嘴滑舌了!”一把拿過信箋,白瞭如月一眼,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信看。
如月見樑美人看完信後,臉上依然漾着甜笑,便笑着打趣道:“看來王爺當真是懂得主子的心,只書信一封,便讓主子容光煥發,這臉上的笑容就像灌了蜜似的!”
樑美人嗔道:“你這丫頭,嘴上越發不饒人了!”
“奴婢不過是實話實說,對了,王爺是不是說讓主子等着,待事成了就來接主子。”
樑美人點了點她的額心,笑罵道:“就你機靈,一猜就猜對了。”接着笑容一收,似乎在想着什麼似的。
如月見此便好奇問道:“主子,怎麼了?”
“王爺信中說,有一件東西要交給本嬪,讓明晚子時三刻在密室等着墨影,他會交給本嬪的。”
“這也沒什麼,主子爲何瞧着似乎是在擔心着什麼?”
樑美人蹙眉沉吟了一會兒,搖搖頭,道:“也沒什麼,只是王爺信中也沒說是什麼東西,就這麼不清不楚的過去,總覺得怪怪的。”
“王爺不說,想來是想給主子一個驚喜吧,主子不要胡思亂想了,墨影親自送來,又是王爺的親筆書函,自然是錯不了的。”
樑美人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
夜晚,子時——
幽深黑暗的密道之中,一抹光影在緩緩移動着,卻原來是如月提着燈籠在前面走着,後面則跟着樑美人。
主僕二人走到一道石門前,如月伸手在石門中間敲了三下,石門應聲打開。
“主子小心。”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密室,而裡面已經站了一個黑衣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墨影,
墨影聽到聲音後,就轉過身,對着樑美人垂首行禮,寡淡的面容在黑暗中更加看不真切。
樑美人見他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看他兩手空空,心中疑惑,便直接問道:“王爺讓你交給本嬪的是什麼?怎麼你手上什麼都沒有?”
墨影垂着頭,眼中閃爍着精光,“回主子,王爺要屬下給的東西屬下現在還沒拿到。”
樑美人聞言略感不虞,道:“既然沒有拿到,爲何不給本嬪提前說一說,還要本嬪這麼晚跑來一趟,你可知現在這時候咱們儘量少見面爲妙,以免打草驚蛇。”
“主子說得句句在理,只不過這樣東西必須主子來,屬下才能拿到。”
這暗含深意的話,讓樑美人心中頓感不安,本能地退後了一步,眼中含着防備。
“是什麼東西?“
樑美人那細微的變動並沒有逃過墨影的眼睛,見此他擡起頭來,臉上沒有以往的恭敬,反而是一臉嘲諷,那過於漆黑的眼眸中含着冷意。
“這樣東西,對王爺很是重要,所以還請樑美人不要爲難屬下。”說着,就緩緩走了上前。
樑美人見此連連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才梗着嗓子,喝到:“站住!本嬪不允許你走過來!”
墨影聞言很配合地停下腳步,眉梢微揚,道:“怎麼,樑美人怕了?樑美人放心,墨影手腳一向利索,定然不會讓樑美人感受到任何痛苦的。”
話音剛落,樑美人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讓她的心一下沉入谷底,眼見那寒光迅速想自己撲來,本能的抓過如月往身前一擋。
“啊!”
一聲慘叫在樑美人耳畔響起,鼻端飄浮着點點血腥味,樑美人嚇得鬆開手,只見如月踉踉蹌蹌地轉過身來,那雙眼中怨恨和驚怒交織着,緊緊地盯着她,彷彿用盡了力氣,將沾血的雙手向樑美人伸了過來,樑美人只覺得那血腥味更加濃重,直令她作嘔,忙轉過頭伸手狠狠一推。
“砰!”伴着一聲悶哼聲,如月被推倒在了地上,她狠狠地喘了幾口氣,直到最後那雙眼睛失去了最後一抹光彩。
“嘖嘖嘖。”墨影手執着帶血的短劍,踢了一下已成死屍的如月,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樑美人,“真是瞧不出,樑美人平日待人寬和有度,關鍵時候卻不惜犧牲自己貼身侍婢的性命,當真是最毒婦人心。”
樑美人撫着胸口,不敢看如月一眼,緊緊盯着墨影,恨聲道:“你爲何要這麼做?”
“樑美人心中應該清楚了吧?墨影這麼做,自然是得到了王爺的指示。”瞧着樑美人絕望的樣子,墨影嘴角含着惡意的獰笑,“事已至此,墨影便好心告訴樑美人,其實王爺從一開始就是利用樑美人來監視尉遲烈的,現在尉遲烈已死,而你又不得聖寵,自然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這麼以來,樑美人便是對王爺沒有絲毫用處了,沒有用的人,王爺是不願意留着的。”
瞧着樑美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墨影冷然一笑,正打算趁此機會將樑美人賜死,卻突然聽到頭頂響起一聲粗獷的男音。
“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