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生在皇室,對權力的渴望可以說早已深入骨髓,更何況是至高無上的皇權,勇王不信會有人不動心的,所以當尉遲烈說自己視皇位爲累贅的時候,只覺得嗤之以鼻。
“怎麼,你就是用這個不爭不搶的虛僞模樣騙的父皇信任於你嗎?”接着轉頭看向靖帝,“父皇不會相信老二不記恨您當年將他派去大錦當做質子吧?若是他當上皇帝,那父皇無異於自掘墳墓!”
瞧着勇王自以爲是的樣子,尉遲烈卻彷彿早有預料似的,“大皇兄這以己度人的本事真是有增無減啊,你對皇位看重,不代表所有人都如同你一般。”
“素聞大錦不乏一些自命清高的僞君子,看來二皇弟這些年在大錦倒是深得真傳,居然連父皇都給騙住了,若不是我深知你的秉性,也會被你騙了!”
“你若真得了解他的秉性,當知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靖帝的語氣中再也沒有了火氣,卻多了幾分疲憊,那稍微恢復了一點血色的臉卻彷彿蒼老了不少,“阿烈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當個君王,而他也深知這一點,這也是當年孤肯將他送到大錦當質子,既能保住他的安全,也能免除他陷入這奪嫡之爭中,只是沒想到,你卻非要趕盡殺絕不可!”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更何況自古以來,哪個帝王的皇位不是踏着衆多人的鮮血才坐上的?就連父皇,當年不是也如此嗎?”勇王不屑一笑,可見到此也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任何不對。
靖帝看着這樣的勇王,滿是失望,“對,你說得不錯,不同的是,孤當時贏了,而你卻輸了,勝者爲王,敗者則只能爲寇,來人啊!”
話音剛落,卻看到一堆侍衛走了進來,侍衛統領走上前來,行禮道:“屬下在,皇上有何吩咐?”
靖帝看了看依然挺直着身子的勇王,無力地指了指他,道:“將尉遲澤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屬下遵旨!”
接着便上來兩個侍衛要將勇王押走,卻被勇王震開,“本王自己會走。”說罷目光莫名的看了看靖帝和尉遲烈,勾脣冷笑了一下,就隨着侍衛離開。
尉遲烈只覺得勇王臨走那一眼似乎暗含深意,令人不安,但是想着現在的勇王已沒有任何勝算,暗想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不久以後,他的擔心,卻成了現實。
三個月後,
大錦皇宮,宣政殿內——
“好!雲珏果然沒讓孤失望!”周軒昶將那奏摺看了兩遍,終於忍不住拍案而笑。
在一旁翻着書的姌卿聽到周軒昶的聲音,愣了一下,說起來周軒昶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在加上方纔他提到了雲珏,於是便好奇地問道:“皇上,何事那麼開心,可否告訴臣妾?”
周軒昶笑着招手,示意姌卿過來,待姌卿走了過來,便將奏摺遞上來,柔聲道:“你且自己看。”
照理說後宮不得干政,但是周軒昶和姌卿相處一向隨意,再說姌卿也對這些政事不感興趣,除非周軒昶讓看,不然她不會多瞧一眼。
所以姌卿也沒有推辭,拿起奏摺大概看了一看,也不禁展顏歡笑,道:“大錦大敗東齊國,不日東齊國就會派使者前來,恭喜皇上!”
“此次你二哥功勞不小。”
“那也對虧了皇上的妙計,讓西林騙取東齊國君的信任,才能得到如此結果。”
“你啊。”周軒昶搖頭一笑,沉吟一下,“此次雲珏回來,孤打算給他封侯。”
“封侯?”姌卿微微吃驚。
“是啊,有功自然當賞,再說,現在卓遠海失勢,總要將雲珏扶持上去,才能封住朝堂上某些人的嘴。”說到這裡,周軒昶那一向俊逸明朗的臉龐沉了幾分。
姌卿見此,心中略微明瞭,她不關心朝堂上的事,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從卓遠海“辭官”以後,很多朝臣都開始蠢蠢欲動了,雖說歷朝皇室都不喜歡外戚獨大,但是身爲皇后,也少不得要有強大的家族做後盾,雖然周軒昶讓她不要擔心,但是姌卿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些朝臣有多麼難纏?
只不過最近這件事似乎平息了不少,原本以爲到此爲止了,沒想到周軒昶居然一直沒有忘記這個事。
姌卿心中雖然感動,只是想到雲珏的性子,她不想因爲自己讓雲珏牽扯在裡面左右爲難,於是便道:“皇上爲臣妾考慮了那麼多,臣妾很感動,只是朝堂上的事還是慎重爲好,況且二哥到底還年輕,如此重賞,怕是會引來朝堂上衆臣的不滿和不當猜測,還有……”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看着周軒昶那興味莫名的眼神,姌卿便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都被他猜中了,不由得尷尬地低下頭。
“怎麼不繼續說了?”周軒昶戲謔道,“你當孤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嗎?你呀,真不知該說你思慮太過周全,還是對孤和雲珏太沒信心了,雲珏能打過那麼多次勝仗,朝堂上的這些勾心鬥角怎能難得了他?更何況此次雲珏是帶功而歸,封賞也是理所當然的,便是有人因此不服,卻也毫無理據,至於孤……”說到這裡,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帶威脅地看了看她。
姌卿撇撇嘴,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可不低頭,便只好順從地坐到他大腿上,攬着他的脖子,斜睨着他,很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皇上還想說什麼,臣妾洗耳恭聽。”
“你倒是還一臉委屈的樣子!”周軒昶不客氣得鑿了她一記,看着她皺着小臉,又爲她揉了揉,“孤真不知是做了什麼,讓你對孤這麼不放心,怎麼你就認定孤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了?”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只是不希望皇上爲難。”姌卿小聲地回道。
“孤自從決定要這個皇位起,就已經知道以後會有很多令孤爲難的事情,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孤自有辦法解決的,嗯?”
姌卿皺了皺鼻子,道:“好吧,既然連皇上都不當回事,那臣妾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兒。”
瞧着這明顯不悅的小表情,周軒昶便有點哭笑不得,點了點她的瓊鼻,笑道:“怎麼?不高興了?哎,孤原本還想着過些日子就是上陽節了,到時候盛京城定然很是熱鬧,便決定領着你出去走走,看你現在似乎沒那心情,便就此作罷吧。”
“皇上怎麼能出爾反爾?”姌卿這下急了,明知道周軒昶是故意逗弄她,但是還是忍不住羞惱起來,“皇上既然說了就不能反悔,上陽節那日,臣妾便等着皇上履行承諾!”說着又不放心加了一句,“君無戲言,就這麼決定了!”
周軒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