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父王,您好自私(6000+)
“父王,這可是母妃親手做的,你確定不吃嗎?”再一次被朱鄞禎拒絕,景軒也不再賣關子了。“父王要是真的不想吃,那景軒就不客氣了。”
沈夢璐做的?朱鄞禎眼裡閃過一道驚喜的光芒,“是你母妃特意讓你送過來的嗎?”
“啊……嗯……”景軒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不忍心告訴朱鄞禎實情。這兩天沈夢璐一直沒有給過朱鄞禎好臉‘色’,朱鄞禎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異樣,可景軒知道,他的心裡肯定是很不好受的。
要是被朱鄞禎知道,這鳳梨酥是沈夢璐專‘門’做給景軒的,壓根沒準備朱鄞禎的份,他不知道又該怎樣黯然神傷呢!多戳心窩窩啊!
“總算夢兒心中還是有我的!”朱鄞禎滿足地微嘆一聲,望着鳳梨酥的眼神都充滿了溫柔。
景軒望着自家老爹被一碟鳳梨酥感動得眼淚汪汪的模樣,默默地嘆了口氣,對自家老爹的同情更多了。朱鄞禎還不知道,他現在沈夢璐心中的形象已經跌倒谷底了。
“既然是你母妃的一番心意,那父王自然不能辜負。”朱鄞禎放下地圖,心滿意足地夾起了一塊鳳梨酥送入口中。鳳梨酥並沒有他預計的那麼甜膩,然而入口即化,帶着濃郁的果香。
朱鄞禎再一次感嘆,自己真是撿到了一個大寶貝,沈夢璐除了才貌雙全,醫術‘精’湛之外,竟連廚藝也是一流的!
朱鄞禎的表情越幸福,景軒的嘆息越濃。他的父王想要在沈夢璐面前打一場翻身仗,恐怕還需要有一場惡戰才行。
“景軒,你母妃呢?她怎麼沒有一起過來?”半碟子鳳梨酥下肚,朱鄞禎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倘若這是沈夢璐特意爲他做的,沒有理由讓景軒送過來啊!
“啊?”景軒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不自在地撇開眼睛,“那個,母妃她……有事在忙呢!”
有事在忙?這顯然是託詞!朱鄞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嚴肅地看着景軒,“景軒,這鳳梨酥,真是你母妃讓你送過來的嗎?”
“啊……嗯,真的!”景軒被朱鄞禎盯得有些心虛。
真的纔怪!從景軒的反應中,朱鄞禎已經確定了一點,那就是,景軒沒有說實話,這鳳梨酥絕對不是沈夢璐爲他準備的!
朱鄞禎頓時覺得剛剛還讓他覺得香甜可口的鳳梨酥,頓時幻變成了苦瓜酥,口裡的苦澀一陣一陣氾濫。是他想太多了,沈夢璐分明還在氣頭上,又怎麼可能一下子原諒他,甚至爲他做鳳梨酥呢!
這鳳梨酥就算當真出自沈夢璐的手筆,恐怕也沒有計算他的分量吧!
“景軒,這鳳梨酥是你母妃爲你做的吧!”朱鄞禎的語氣有些惆悵。沈夢璐對景軒的真心疼愛,一方面令朱鄞禎十分感動。而另一方面,自己在沈夢璐心中的地位竟還比不上景軒,這讓朱鄞禎這心裡又十分不是滋味兒。
他纔是沈夢璐的相公啊!景軒雖然也稱沈夢璐一聲母妃,可終歸是假兒子啊!
謊話被戳穿,景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父王,是兒臣自作主張送過來的。”景軒沒有否認朱鄞禎的猜測。
“果然如此!”朱鄞禎長長嘆了口氣。他早該猜到這個結果的!
“父王,對不起!”看着朱鄞禎一臉的失落,景軒心裡很是內疚。早知道他就不該多此一舉將鳳梨酥送過來,徒增朱鄞禎的傷心。
朱鄞禎勾起一抹淺笑,伸手‘摸’了‘摸’景軒的腦袋。“傻孩子,你不用道歉。是父王應該謝謝你纔對!”
謝謝你特意將鳳梨酥送過來,也謝謝你善意的謊言!景軒的孝心可鑑,小小撫慰了一下朱鄞禎受傷的心。
“父王,我……”景軒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朱鄞禎安撫地拍了拍景軒,“景軒,你的心意,父王明白!不用擔心,我同你母妃會沒事的!”
從皇宮回來當晚,朱鄞禎想了很多,一開始明德宗故意隱瞞華妃的真面目,確實讓朱鄞禎‘挺’生氣的。不過反過來想想景軒,朱鄞禎覺得明德宗那麼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倘若一開始就知道外表柔弱善良的姬文華,其實是個嫉妒心強烈的心機婊,恐怕景軒就不會有機會出現在這個世上了。就算景軒僥倖存活於世,恐怕朱鄞禎也無法像現在這樣對他傾注深深的父愛。
姬文華的真面目雖然令人髮指,令朱鄞禎無法接受,可是到底逝者已矣,朱鄞禎的憤怒也只是一時的而已。生氣過後,冷靜下來,過往的種種也就煙消雲散了。
朱鄞禎並不打算再糾結過去,也不想再追究姬文華過去的所作所爲,不管她對朱鄞祁存在過什麼樣的心思,不管他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樣的糾纏,朱鄞禎都覺得不重要了。
朱鄞禎對姬文華的感情,本來就沒有深刻到刻骨民心的地步!只是在不知道姬文華的真面目之前,朱鄞禎因爲明德宗對姬文華下毒一事,多少對姬文華心存歉疚。而正是因爲那份歉疚致使他無法放下姬文華,也無法坦然面對沈夢璐。
而現在,得知了那些殘酷的真.相,朱鄞禎一方面覺得自己很可笑,另一方面卻覺得釋懷了!放下了那些無謂的歉疚,姬文華在朱鄞禎心裡也變得風輕雲淡起來了。這對朱鄞禎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朱鄞禎現在已經可以坦然面對沈夢璐了,也已經放下了心理包袱,能對沈夢璐坦誠所有關姬文華的一切了。只要沈夢璐肯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朱鄞禎相信,他與沈夢璐之間因爲姬文華而產生的所有誤會都是可以解釋清楚的!
並且,朱鄞禎也始終相信,沈夢璐就如明德宗說的那樣,是個識大體,明事理的‘女’子,一定能理解他的苦衷,原諒他無意間對她的傷害的!朱鄞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用十分的真誠去求得沈夢璐的諒解!
會沒事纔怪!聽朱鄞禎這麼一說,景軒眼眸裡的憂鬱非但不減,反而更深了。想到沈夢璐說的那些話,景軒只有默默嘆氣的份!顯然他的父王想要求得他母妃的原諒,十分真誠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萬分努力才行。
原本橫亙在二人之間的問題,不過是因爲一個死去的姬文華,而現在,朱鄞禎惹沈夢璐生氣的,還有他對大明江山不負責任的態度。而最可怕的是,朱鄞禎對此還毫無知覺!
“父王,而今皇伯伯被困在宗人府,皇爺爺獨自一人處理國事,必然會無比辛勞。父王,您這個時候不在宮中幫助皇爺爺,反而閒在王府,這樣是不是不太妥當?”景軒婉轉地提醒朱鄞禎。
朱鄞禎若有所思地望了景軒一眼,“父王回府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在王府呆了兩天,景軒一直處於興奮的狀態,今日突然說出這樣深明大義的話,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景軒當然知道朱鄞禎所謂的更重要的事情是哄沈夢璐,可是,沈夢璐並不是那種是非不明,嬌蠻任‘性’的小‘女’人,朱鄞禎這樣爲了她拋下國事,非但不會讓沈夢璐感動,反而只會惹得沈夢璐的反感啊!
“父王,哄‘女’人也得用對方式呢!”景軒將沈夢璐的話轉達給朱鄞禎聽。“父王,您這樣,就不怕‘弄’巧成拙嗎?”
‘弄’巧成拙?!朱鄞禎的眼眸緊了緊,昨天他‘精’心爲沈夢璐烹飪的美食遭到嫌棄,已經足夠讓他明白這一點了。
“景軒,明日就是你生母的忌日了,父王也是想多陪陪你!”朱鄞禎換了個理由。他選擇在這個時候毅然回府,跟姬文華的忌日也是脫不了干係的。沈夢璐執意到爲姬文華辦忌日,這讓朱鄞禎始終不安心。他害怕,有人會趁機鬧事!
景軒聽了這話,卻是皺起了眉頭,不滿地瞪着朱鄞禎。“父王,請你不要拿兒臣當藉口!兒臣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
沈夢璐已經告訴景軒朱鄞禎回府的真實原因了。分明是朱鄞禎自己不想接受太子之位,惹惱了明德宗被趕了回來,這朱鄞禎竟然還把責任推卸到景軒頭上,這讓景軒很是不滿!
“父王,您時常教導景軒,男子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爲!您自己怎麼反而做不到了呢!倘若父王在此時拋下國事,回到沐王府真是爲了景軒的話,那景軒心中就可以告訴父王,景軒不需要父王這樣公‘私’不分的陪伴,請父王即刻進宮去吧!”景軒虎着小臉,將話說得擲地有聲。
朱鄞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怎麼?景軒也不歡迎父王回府嗎?想不到我離開王府不過短短數日,這裡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朱鄞禎這話說得有些重,景軒有些慌神。“不是的,父王!景軒不是這個意思!景軒怎麼會不歡迎父王回府!”景軒焦急地解釋。
“父王,您能陪伴景軒,景軒自然是高興的。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皇爺爺需要您,大明江山也需要您。父王,國家一詞,之所以爲國家,那是因爲,有國纔有家!父王您在此時因爲家事而耽誤國事,傳了出去,豈不是要讓天下人誤解您!”
雖然沈夢璐說朱鄞禎此舉是不負責任的行爲,可景軒始終相信朱鄞禎不是那樣的人。景軒相信朱鄞禎此時回府是另有隱情的,絕不可能像沈夢璐想得那樣,認爲朱鄞禎回府只不過是爲了逃避責任。
朱鄞禎抿着‘脣’沉默了一會兒,“景軒,父王不怕被天下人誤解!”他只怕被親近之人誤解,尤其是被沈夢璐誤解。
“父王如此大無畏,令景軒佩服!可是父王,倘若您此舉連家人都不能理解,那麼就算贏得天下人的讚賞又又何用?”朱鄞禎的冥頑不靈,令景軒很是頭疼。他都把話說這麼白了,他聰明睿智的父王沒理由還聽不懂啊!難道非得把話說到底才行嗎?
朱鄞禎望着景軒不語,他再一次感嘆自己的兒子真的已經長大了,連國家的意義都闡述得如此有見地。
可比起沈夢璐的誤解,朱鄞禎更害怕看到她的傷心。贏得了天下,輸了你又有何意義!
景軒到底還小,不明白身爲皇帝的妻子,身爲母儀天下的一國之母,需要承受怎樣的痛苦和壓力。治理後宮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要跟三千佳麗分享自己的男人。
好吧,這些或許並不那麼可怕,最最可怕的是,爲皇上充盈後宮,挑選那些永遠比自己年輕貌美的如‘花’美眷,還是身爲皇后的職責!
親手將那些佳麗們送到自己心愛的男人的*上,看着他們夜夜笙歌,自己卻日日獨宿無眠。一個‘女’人,倘若沒有非人的肚量,又如何能承受住這樣的痛苦?
沈夢璐或許是個深明大義,大公無‘私’的‘女’人,可是,在愛情這回事上,卻絕對不是一個大方的人。不與人共夫!這是沈夢璐一貫的堅持!
容忍沐王府那羣可有可無的‘女’人的存在,對沈夢璐來說,已經十分勉強。而只是因爲誤解朱鄞禎對姬文華情根深種,就已然讓沈夢璐痛不‘欲’生,甚至萌生了離開的念頭。倘若真讓她面對後宮三千佳麗,那麼朱鄞禎只怕,他坐上皇位之時,便是他永遠失去沈夢璐之日。這是朱鄞禎想都不敢想的後果!
朱鄞禎無法想象失去沈夢璐的痛苦,那必然會讓他成爲行屍走‘肉’的。他不要!所以,這一次,就讓他任‘性’一次,自‘私’一回吧!
“父王,您難道真的不明白嗎?您這樣放棄大明江山的舉動,只會惹得母妃不悅啊!”朱鄞禎久久不說話,景軒急了,“母妃本就生您的氣,現在因爲您拋下國事,突然回府,更是令母妃對您失望透頂。父王一邊口口聲聲說想要求得母妃的諒解,重新贏得母妃的心,一邊卻做着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您這樣要怎麼才能與母妃和解啊!”
“該和解的時候,總會和解的!你不用擔心。”朱鄞禎勢必是會求得沈夢璐的原諒的,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父王啊!”景軒十分無奈,他實在搞不懂朱鄞禎到底在想些什麼。“父王,母妃都將您解讀成一文不值的人了,您怎麼還這麼有信心呢?”
景軒實在不理解朱鄞禎這爆棚的自信是從哪得來的。從沈夢璐的態度來看,景軒只怕她與朱鄞禎會越走越遠。
“父王,您爲什麼不想當皇帝?”景軒決定豁出去了,他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沒有爲什麼,就是不想當而已。”朱鄞禎淡淡地應了一句。他不願意奪帝位的原因,除了是想實現沈夢璐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心願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嚮往自由!
過去二十多年,只是兄弟間的爾虞我詐就已經讓朱鄞禎覺得很累了。一旦當了皇帝,以後要面對的鬥爭會更多。朱鄞禎實在不想讓自己的人生,被束縛在那一把金燦燦的龍椅上。
“父王,您好自‘私’!”景軒毫不留情地責備到。“父王現在是要把景軒置於何地呢?就因爲父王您一句說不出緣由的不想當皇帝,景軒就得代替父王您,揹負起這江山社稷的重任是嗎?”
景軒現在覺得沈夢璐的看法是對的,他的父王果然是不負責任的!他如此任意妄爲的自‘私’決定,負了天下所有擁戴他的人不說,連自己的兒子和妻子也都是辜負了的!
“景軒,父王早就告訴過你,皇家子弟,各有各的使命!你也不例外。”朱鄞禎平靜地望着景軒,“你是嫡皇孫,繼承皇位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職責,無所謂代替誰承受。懂嗎?”
景軒寒着小臉不說話。都說父親是爲孩子遮風擋雨的大樹,可景軒現在卻是有一種被大樹推到風口‘浪’尖的感覺。
“父王,景軒不會像您那樣不負責任的!該景軒承擔的責任,景軒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做到最好!”半響,景軒纔信誓旦旦地許下諾言。“不過父王,兒臣希望您也能敢作敢當,完成自己的使命!不要讓愛您的人和您愛的人失望!”
景軒此刻覺得無比能理解沈夢璐對朱鄞禎的失望之情,因爲面對如此自‘私’自利的朱鄞禎,景軒也第一次對自己的父王產生了失望之情。
“父王,兒臣告退了!”多說無益,景軒決定不要再‘浪’費時間。說着便‘挺’直了脊背,大踏步走出了朱鄞禎的書房。
朱鄞禎望着景軒生氣勃勃的背影,苦笑不已。瞧瞧他都幹了些什麼事,得罪了自己的娘子不說,現在竟連自己的兒子都給得罪了!難道他做人真的有那麼失敗嗎?一個兩個竟都不能理解他的行爲。
不過從景軒此番態度,卻讓朱鄞禎確定了一件事情。他的兒子,景軒世子,果真對皇位沒有覬覦之志。
朱鄞禎默默地嘆了口氣,他接下來該腫麼辦纔好呢?放棄自由,他捨不得!可是‘操’縱景軒的人生,亦是他狠不下心來的。
該不該接受皇位?朱鄞禎再一次陷入了掙扎之中。明德宗病重,他必須早作決定才行!可是從眼下的情況來看,他似乎別無選擇了……
想到明德宗,朱鄞禎又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沈夢璐和景軒只看到他這兩日在王府中優哉遊哉的模樣,又豈會明白他內心的焦灼。
朱鄞禎在出宮之前,特意找安公公諮詢了一下明德宗的病情,結果令他大吃一驚。
朱鄞禎一直以爲朱鄞祁的心疾是先天不足的意外而已,卻不曾想竟是先天‘性’的遺傳,原來明德亦身患心疾!
不過與朱鄞祁不同,明德宗的心疾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成爲一國之君之後,才偶然發現的。明德宗的心疾症狀並不若朱鄞祁那麼明顯,一開始只是發怒之後,偶爾出現過短暫的心絞痛。
起初明德宗以爲只是自己氣過頭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太醫月月問平安脈,也沒診出異常。可近幾年來,明德宗心絞痛的症狀越來越頻繁了,甚至急怒攻心的時候,還出現過暈厥的情況,明德宗這纔將自己的症狀與朱鄞祁的心疾聯繫到了一起。
明德宗不想讓姬皇后和朱鄞禎等人擔心,便沒有將此事張揚出去,只是找了親信的太醫,暗中爲自己診療醫治。而劉太醫便是那個太醫,外人只當明德宗重用劉太醫,當真是爲了替自己連長生‘藥’,事實上,劉太醫卻是一心一意在攻克心疾。連朱鄞祁服用的救心丸,都是出自劉太醫之手。
多年來服用丹‘藥’,雖然幫助明德宗穩住了心疾症狀,可是‘藥’物的副作用卻也給明德宗的身子造成了無法彌補的損傷。明德宗子嗣不充裕,也與他的健康有很大的關聯。
“王爺,皇上龍體欠安,恐怕……恐怕已是回天乏術了……”安公公抹着眼淚對朱鄞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朱鄞禎的心彷彿被人狠狠撕裂了一般,劇痛難忍。
朱鄞禎從未想過,自己偉岸堅毅的父皇,會有突然倒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