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然！”
中年人說完，便不耐煩了：“快說！”
這種命令式的語氣，很讓人討厭，但是花柔卻不敢生氣，因爲對方這姿態，顯然就是久居上位，習慣了發號施令。
說白了，這種人，花柔惹不起。
“對方叫孫默，似乎是中州學府的老師，他們和幾個學生來泡澡，期間有兩個學生衝階成功。”
花柔其實挺滿意，用孫默的情報，換回一枚價值數萬兩的極品培元丹，絕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中州學府？那位老校長不是死了嗎？沒了他，這所學校竟然還沒有摘牌除名？”
方浩然好奇。
“現在是老校長的孫女在執掌學校。”
花柔解釋。
在金陵，誰不知道安心慧的大名，三十歲以下的三星名師，屈指可數，安心慧便是其中之一。
“原來如此！”
方浩然皺了皺眉頭，放棄了直接去找孫默的打算：“我住在太守府，如果下次那個孫默又來泡澡，立刻通知我！”
方浩然說完，轉身就上了樓，他要去檢查一下那個洗澡水。
聽到方浩然住在太守府，花柔面色微驚，不敢怠慢，立刻追了上去：“貴客要幹什麼？我陪您去！”
金陵太守，那可是金陵以及周邊郡縣，實權第一的大人物，牧守一方，掌數十萬黎民生死。
能成爲金陵太守的座上賓，這位方浩然的身份，顯然比自己猜測的還要尊貴！
花柔跟着方浩然，就看到他進了單間，也不嫌髒，直接跳進了澡堂中，掬起一捧水，不僅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甚至還伸出舌尖，舔了舔。
“貴客！”
花柔嚇了一跳，除了方浩然的動作太噁心，老闆娘更擔心他死在這裡，那自己就惹上大麻煩了。
一般來說，像這類外敷泡澡使用的藥劑包，是不能內用的，不然肯定出事。
“聒噪！”
方浩然被打擾了，很生氣：“都滾出去！”
花柔被罵的狗血淋頭，不過生意人，忍得住，她堆着笑臉，退了出來，跟着便吩咐雜役。
“給我看好了他！”
花柔扭動了豐滿的腰肢，下樓去了，不過腦子裡全都是孫默的身影，他那個藥浴包到底有多麼神奇，竟然讓這種大人物感興趣？
……
回到學校，孫默便和軒轅破幾人分道揚鑣。
“系統，那個藥劑包的配方，商城出售嗎？”
孫默詢問。
“出售，五萬好感度！”
系統言簡意賅。
“竟然和名師光環一個價？”
孫默咋舌。
“配方大多都比較貴！”
系統解釋，這種東西，一旦學會了，就是受益一生的東西，所以不會減價販賣。
它的本意，就是讓宿主要懂得珍惜。
“算了，反正一百好感度買一個也不貴，一週泡一次，足夠了。”
孫默放棄了打巨人藥包配方的主意，返回宿舍，取了描繪了聚靈紋的用具和一個盆栽，又來到了莫悲湖畔，繼續做任務。
這一週多的時間，孫默已經給每一位學生都描繪了聚靈盆栽，他的描繪術也迅速精進着。
技藝好了，想法就多了。
孫默已經不滿足在普通的綠植上描繪聚靈紋了，他花費重金，買了一株六月雪。
這是一種葉片繁多的植物，足有數百片，適合做成觀賞性的盆栽。
孫默不僅在每一片葉子上描繪聚靈紋，還打算讓它們組合起來，構成一個聚靈紋陣。
這樣一來，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如何讓一片葉子，即可單獨作爲一個整體，汲取靈氣，又可以做靈紋陣的一部分，發揮功效。
孫默在湖畔這一坐，就直到深夜了。
明月高懸，灑下潔白的銀沙！
孫默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看着寂靜的校園，頓時無語了。
身體太強壯，也有弊端呀，至少孫默根本不覺得餓，所以全身心投入後，就忘記了時間。
“食堂這會兒，肯定關門了吧？”
孫默收拾了東西，朝着校外走去，準備去覓食，等拐上主道，就看到一個拉着板車的少女，從身前走過。
“是那個777！”
孫默眼睛一亮，他認識這個女孩，就是在招生大會第一天見過的，人家說可以做他的親傳弟子，不過要付十萬兩銀子。
是一個死要錢的女孩。
不過看到這個女孩的衣着後，孫默就理解了。
她叫贏百舞，名字很好聽，也很有特色，她不像其他豆蔻的少女，留着長髮，精心梳妝，而是直接剪短了，留着一頭細碎的短髮。
這當然不是爲了特例獨行，而是因爲生活太忙、太累、根本沒有時間留長髮，而且剪短了，也能節省一些洗頭髮的皂莢。
雖然皂莢不貴，只要幾個銅錢，可是贏百舞依舊買不起的。
她的臉色消瘦，有着常年乾重體力活的疲憊和蒼白，不過眼神卻非常銳利，再加上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讓她整個人都透着一股銳利的氣息，就像一把出鞘的匕首。
孫默跟了上去，看着她拉着板車，停在了食堂後門口。
贏百舞進去了，不一會兒，就揹着一個比她整個人還高的垃圾桶出來了，將裡面的泔水倒在板車上的大木桶裡。
嘩啦！嘩啦！
一股餿掉的臭味，立刻瀰漫開來。
孫默掩鼻，可是贏百舞看着那些泔水，喉頭卻上下動了兩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然後肚子就叫了起來。
“淦！”
贏百舞擡腳，狠狠地踹在了食堂的木桶上，低聲罵了起來：“要不要這麼浪費呀？你們知不知道還有很多人吃不飽飯？”
垃圾桶裡，還有不少肉塊和麪條，這都是贏百舞平時吃不起的。
進出了食堂三次，贏百舞才裝滿一車，之後拉着它，準備去金陵的垃圾場倒掉。
這種工作，贏百舞已經整整幹了三年，之前只是給父親打下手，後來父親賭錢，被人打斷了腿後，行動不便，贏百舞就只能自己幹了。
搬運泔水這種活計，太髒，白天弄，會影響金陵城的街道環境，給行人和商鋪造成不便，惹人嫌棄，所以都是晚上來幹。
整個中州學府，學生加上老師，人數過萬，每天產生的生活垃圾很多，贏百舞一個人，要幹整整一個晚上，才能勉強弄完。
看着贏百舞消瘦的身體，拉着板車，緩緩的離去，孫默嘆了一口氣。
女孩身上穿的是麻布衣服，不僅洗得發白，還打了十多塊補丁，當真是窮的無以復加。
學校外，只有三家通宵營業的店面，孫默沒得選，隨便吃了一些，正要離開，又讓店小二打包了一斤牛肉，兩個燒餅。
孫默沒回宿舍，而是坐在了路邊的草坪上，一邊藉着月色描繪靈紋，一邊看着食堂後門。
半個小時後，贏百舞回來了，她身上的麻布衣服已經被汗水溼透了，每走一步，都有汗滴打在地板上，氤氳出一團溼痕。
一番忙碌，贏百舞再次把板車上的木桶裝滿了泔水，然後離開，不過走了沒多遠，停了下來，然後徑直走向了草坪。
“看夠了沒有？”
贏百舞低吼，彷彿一隻憤怒的老虎，等看到孫默站起來，身上穿的是天青色的教師制服後，她的臉色猛的一變。
“該死，怎麼會是一位老師？”
贏百舞想走，可是又擔心離開後，這位老師會向校方說自己觸怒了他，那自己很有可能就會丟掉這份拉泔水的工作。
說實話，這工作很累，贏百舞早就不想幹了，可是沒了它，全家吃什麼？總不能只靠着母親刺繡賺錢吧？
“以前有人看過你？”
孫默好奇，看贏百舞的意思，似乎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了。
贏百舞沒有回答，但是握住了掛在腰帶上的柴刀。
三年來，她遭遇過太多的騷擾了，睡路邊的乞丐，整日遊手好閒的混混，還有學校裡那兩個噁心好色的校工，都想佔她的便宜。
要不是贏百舞夠狠，早被人拖到草叢裡強暴了。
孫默皺眉，想想也是，一個少女，大晚上拉泔水，不出事才叫怪事呢。
“幹了這麼多活，餓了吧？”
孫默把紙包遞了出去：“喏，我吃完宵夜，順便給你帶的！”
贏百舞的眼睛一眯，露出了些許的困惑，跟着又表情兇悍了起來：“我有手有腳，不用你同情施捨。”
贏百舞說完，突然跨步上前，一把搶走了紙包。
“呃！”
孫默愣住了，聽你的意思，不是不要嗎？
“哼，這是你侮辱我人格的賠償費。”
贏百舞瞪了孫默一眼。
“呵呵！”
孫默笑了，這是一個很自卑，但是又很狡猾的女孩，她不想被人瞧不起，但是又不捨得這份食物，所以採用了這種方式，將獲得的食物，從施捨變成了賠禮。
“你以前遭遇到別人的襲擊？”
孫默好奇：“你剛纔過來，打算幹什麼？”
贏百舞沒說話，重新拉起板車，開始幹活。
“你不會是威脅對方，索要錢財吧？”
孫默跟了上去，想起了第一次見這個女孩時，她那個死要錢的模樣。
“要你管？”
贏百舞瞪了孫默一眼，然後視線就落在了他的教師服上：“你如果沒有正式入職，就穿這種衣服，會惹來大麻煩的。”
“我是老師，正式的。”
孫默笑了。
“正式？”
聽到這話，贏百舞才第一次，認真的打量孫默，等等，似乎有點印象，是不是在招生大會上見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