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
孫默在客房接待了李工：“我也是剛來這裡，還沒顧上打掃房間，熱水也沒有，所以你多擔待。”
“部長客氣了。”
李工低眉順眼，站在旁邊，別看孫默說了隨便坐，可他哪敢坐呀，乖得像一個寶寶。
至於說茶水？
開玩笑呢，李工哪有資格做在孫默面前喝茶，能進到這幢別墅中，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說吧，什麼事情？”
孫默也沒強求李工按照自己的話去做，因爲金陵唐國可是封建王朝，人與人之間是存在階級的。
李工在孫默面前，就是下人，這是根深蒂固的奴性思想，你讓他坐，反而會讓他忐忑不安，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錯事，惹了孫默不高興？
“馬家、韋家，還有章家商行，正在密謀漲價。”
李工報告，遞上了一份資料。
孫默接過，快速的瀏覽，同時聽李工的報告。
“這三家商行，負責了咱們學府九成以上的物資採買，一旦漲價，以現在中州學府的財政狀況，最多五天，就要斷炊了。”
李工能成爲前部長楊才的第一號狗腿，可不僅僅是馬屁拍的好，而是辦事太利索。
李工這人，在性格和人品上，罵他一句人渣都不過分，但是人家的確有能力，什麼三教九流都認識，關係圈極廣。
“是誰指使的？張翰夫嗎？”
孫默神色淡定，自己剛當上部長，張翰夫要是不反擊，那才叫奇怪呢。
“不知道！”
李工實話實話，以張翰夫的權利，還影響不到商行那個圈子，應該是其他的大佬出手了。
“哦？”
孫默的眉頭，稍稍皺了起來：“能不能換成其他商行？”
“不能！”
李工解釋：“這三家商行，之所以能和咱們合作，已經足足二十多年，是因爲他們負責的菜農，炭農，肉農們，一直跟着咱們學校吃飯，是咱們的基礎。”
中州學府想要在金陵立足，擴大影響力，不僅需要權貴圈的人脈，在底層，也需要極大的羣衆基礎。
像這些普通人家，可以說是完全站在中州學府這邊的，家裡的孩子們到了該上學的年紀，如果能夠進入中州學府，肯定是首先選擇這所學校。
還有金陵，甚至是江南，如果遇到了水患、旱災、兵匪之亂，這些民衆出產的糧食布匹蔬菜，都是第一時間供應中州學府，就算別的地方的人來加錢購買，都買不到。
當然，作爲回報，這些菜農的孩子，天賦即便稍稍差一些，也是可以進入中州學府求學的。
可以說中州學府和這些農民，是魚和水的關係。
“能不能繞開那三家商行，和農民們直接貿易？”
孫默詢問。
“部長，那些農民大字不識一個，必須有帶頭的才行，而且農民嘛，小農意識很嚴重，生怕被騙，所以只信任已經和他們合作了多少年的那三家商行！”
李工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間全是鄙視，那些農民覺得那三家商行不錯，卻不知道自己被賺走了多少差價，吸了多少血。
沒辦法，這就是認知的侷限性。
“部長，您別想着自己幹呀，繞開商行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李工看到孫默沉思，趕緊提醒。
孫默雖然不太懂這個，但是看過一些古裝劇，知道古代有這類商會，什麼鹽幫，曹幫，布幫的，普通人想進來賺這個行業的錢，非常難，除非交足了分子，得到了准入許可。
同樣，金陵的市場份額也是分好的，誰的勢力大，誰就吃的多。
馬家、韋家、還有章家，有資格收購那些農民的農產品，再賣給中州學府，是因爲人家是金陵城數得着的大商行。
“他們要漲價，你說我該怎麼辦？”
孫默詢問。
“談判，儘量少漲一些！”
李工心中嘆氣，他知道，這一天終究要來的。
要是以前的中州學府，位列九大豪門名校之一，打死那三家商行，都不敢胡亂漲價，可是現在學校不行了呀，不欺負你纔怪。
中州學府還有什麼底牌？不讓我們的子弟上學？那我們可以去萬道學院呀，反正你也沒什麼吸引力了。
“我知道了。”
孫默笑了：“你這次做的不錯，繼續監視那三家商行，還有農民們之間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記下來。”
“遵命，部長。”
李工看到孫默面色平靜，不由得佩服，看看人家這養氣功夫，怪不得能把楊才搞下去，把張翰夫氣個半死呢。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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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工離開了，孫默先去衝了一個澡，換了衣服後，出了校門，叫了一輛馬車，去了任老狼的家。
“貴客登門，歡迎歡迎！”
任老狼一臉笑容，親自出門。
“這次要麻煩任大哥了。”
孫默開門見山。
“孫老師太客氣了，有事儘管吩咐，只要我做得到，絕對在所不辭。”
任老狼拍着胸脯保證，上一次在道觀，他可是被孫默驚到了，這可是連刺史和鄭相都在乎的名師，他的弟子中，更是有一位皇室成員，這種大人物，他巴不得天天跟在後邊拍馬屁呢，現在有了機會，自然是效犬馬之勞。
孫默也不客氣，交代了一二。
……
麻煩比預計的來的還要快。
這一次，敵人絕對是在針對孫默，因爲就在他回到學校的第二天，馬家、韋家還有章家的三位商行主人，聯袂來訪。
“孫部長，今年的收成不太好，農民們也要吃飯的，所以蔬菜糧食木炭之類的收購價，要上漲五成了。”
馬成是一個胖子，說話的時候笑嘻嘻的，而且總是點頭哈腰，給人一種很謙卑的感覺，但是說出的話，卻彷彿尖刀一般，能從人的身上割下血淋淋的一大塊肉。
“上漲五成？馬成，你乾脆別賣給我們算了。”
孫默撇嘴。
聽到孫默直呼自己名諱，年過四十的馬成臉色一變，不過又忍住了，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孫部長，大家都是混飯吃的，我們也不容易。”
韋子玉溫文爾雅，顎下留有短鬚，總是頻繁的撫摸。
孫默沉默。
“孫部長，你要是做不了主，就直說，我們去和安校長談。”
馬成譏諷。
“一成也不漲，我大不了去買別人的。”
孫默態度強硬。
“呵呵！”
聽到孫默這氣話，三個人都笑了。
“你去買呀？你能買到算我輸！”
馬成心中嘲弄，上面的大人物已經交代過了，這次就是爲了整死你們中州學府，哪一家商會敢援手，就等着被幹掉吧。
“我話就放這兒了，三位請吧！”
孫默不想扯淡了。
“孫部長，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跪下來哭着求我們。”
馬車說完，甩袖離開。
三個人出了部長室，就直奔校長室而去了，還是相同的話題。
“上漲三成？”
安心慧皺眉。
“這是我們的底線了，安校長，農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呀！”
韋子玉唉聲嘆氣。
“給我幾天時間考慮吧？”
安心慧沒有拒絕，因爲她知道拒絕的後果太嚴重，可是不拒絕，難道任人宰割？
關鍵是，中州學府現在的現金，都被安心慧拿去購買藥材，用來製作巨人藥包了，就算答應人家漲價，也拿不出錢了。
馬成三人走後，強撐着的安心慧，頓時雙手捂着臉頰，感覺一陣焦頭爛額，不過幾分鐘後，她就調整了心態，開始思考解決辦法。
“必須儘快讓巨人藥包上市，賺一大筆錢。”
安心慧想的很美，但是現實太殘忍，第二天一大早，三大商行的攻擊就到了。
學生和老師們進了食堂，發現飯菜少得可憐。
“今天送來的蔬菜就這麼多，我們也沒辦法呀？”
食堂的大廚們也很無奈，你們別罵我呀。
學生們總不能餓肚子，只能去校外覓食，可是發現街邊的那些小攤點全都沒人了，而街邊的飯店直接漲價，貴到讓人吃的心疼。
誰都以爲，這種情況只是偶爾，可誰知道，一下子就持續了三天。
飯菜不夠！
飯菜不新鮮！
垃圾清理不及時，開始飄散惡臭
……
因爲食堂後勤出現問題，直接影響到了學生們的學習和生活，一些流言，也開始迅速的擴散出來。
“孫老師教學能力不錯，但是掌管後勤真的不行。”
“這才幾天，學校就崩潰了，足以證明孫默是個垃圾。”
“我不要餓肚子呀！”
民以食爲天，肚子都吃不飽，大家哪還有心情做別的？
張翰夫估摸着，是李子興王爺出手了，也只有他，纔有這種大手筆，話說孫默竟然沒死在黑暗大陸，這讓張翰夫很不爽，埋怨兒子辦事不利，不過算了，能看到孫默焦頭爛額，也是一件快事。
第五天的時候，張乾林召集全校老師，在大禮堂開會。
會上，張翰夫先是宣佈了學校面臨的嚴峻問題，然後號召大家共渡難關，之後，矛頭一轉，便開始狂噴孫默。
“孫部長，你到底有沒有解決的辦法？說到底，這次的事件，都是因你而起，做人呢，不要太傲慢自大，如果不是你得罪了三位商行行主，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張乾林在幾百位老師面前，是一點面子都沒給孫默留，把他說成了一個無能的傢伙。
“誰家的狗沒拴好，又跑出來亂吠？”
孫默纔不受這氣呢，張口就咬了回去。
譁！
聽到孫默這話，全場譁然。
“孫默，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有膽子再給我說一遍？”
張乾林暴怒，滿臉都是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被當着這麼多老師的面給罵了？真是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