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易容改裝
花無缺和小魚兒兩人沒有急着趕路,而是躲進了另一家客棧。
兩人盤膝面對面坐在牀上,中間攤着一張地圖,兩個腦袋靠得極近,在商量着以後的行動方針。
小魚兒指着張家莊道:“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燕伯伯既然在那裡落了腳,應該就不會隨便搬家。”
花無缺點頭道:“對,小環姑娘今年應該才十三歲,經常搬家對孩子的教育不好。”
小魚兒道:“這裡距離張家莊,就算是騎馬也要花上半月的時間。可是……現在邀月應該已經被憐星救了出來,咱們還是避開這兩個瘋女人比較好。”
花無缺皺了下眉,忍不住爲自己兩位姑姑說了句話:“雖然她們收養我是別有用心,但怎麼都對我有養育之恩,小魚兒……”
小魚兒吐了吐舌頭,笑道:“好啦,是我失言了,我就算討厭她們,也不應該當着你面兒說,下回,我在心裡說。”
花無缺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移花宮的眼線衆多,我們怎麼避過她們?”
小魚兒突然來了興致,拉着花無缺的手,笑道:“不如我們改裝吧!我的易容術雖說不是天下無敵,但怎麼也能排上前三。”
花無缺笑的溫柔,揉了揉小魚兒的臉頰,笑道:“你打算讓我們改裝成什麼?”
小魚兒嘿嘿笑了笑,蹭到花無缺身邊,大腦袋抵着人家的肩窩磨蹭:“要不你男扮女裝,扮成我媳婦,我呢,就把自己打扮成一個醜八怪漢子。”
花無缺仔細的瞧了小魚兒一會兒,笑道:“主意不錯,你女扮男裝應該有點姿色。”
小魚兒一瞪眼:“是你女扮男裝!”
花無缺笑道:“可不就是你女扮男裝麼。”
小魚兒抓狂的撓了撓腦袋,幽怨的盯着花無缺道:“哥,你變壞了,這太讓人傷感了。”
花無缺跟着幽幽嘆了口氣,無奈道:“近墨者黑,古誠不欺我。”
小魚兒怒了,使出殺手鐗:“你如果不女扮男裝的話,晚上咱倆就分房睡!”
這話一出,殺傷力巨大,花無缺立馬投降:“不就是穿女裝嗎,別說讓我穿女裝了,你就是讓我不穿衣服……”
小魚兒似笑非笑的看着花無缺,“不穿衣服怎麼樣?”
花無缺笑盈盈道:“那我也得考慮考慮不是,咱不能有傷斯文。”
小魚兒完勝,他興沖沖的跑下牀,蹬蹬蹬的把自己的小包裹拿來過來,從裡面掏出了許多瓶瓶罐罐的。
花無缺努力的爲自己做最後的爭取:“穿女裝行,不過能不能先把我易容成另外一個人,不然被別人看出來了,我以後就別出去行走江湖了。”
小魚兒笑道:“放心好了,我做事從來都靠譜。”
花無缺道:“不過在這個地方易容不太合適,因爲客棧裡的人知道我們倆住進來了,如果我們沒有退房,而又出現兩個陌生人,是個人都會懷疑的。”
小魚兒想了想,道:“我們還不能自己出去買換型的衣服,這樣太容易暴露了……”他突然靈光一閃,擊掌道:“我們在一開始可以不斷的易容,這樣幾次形象換下來,他們也就追蹤不到我們最初的樣子了!”
花無缺抱着小魚兒,笑道:“寶貝,你太聰明瞭,要是大姑姑她們和你武功相當,她們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他這完全是發自肺腑的表述一個事實。
小魚兒得意道:“那當然,就算是現在,她們倆照樣玩不過我!咱走着瞧吧!”
烈日之下,小道之上,一輛驢車悠悠駛過,趕車的是個滿臉大鬍子的莊稼漢,車上坐着一個粗手粗腳的鄉下婆娘。
這兩人是小魚兒和花無缺無疑,他們一路上就在移花宮的眼線下大搖大擺的走過去,愣是沒人看得出來!
因爲沒人能想到,她們那素有潔癖,高潔如仙人般的公子,竟然會易容成一個鄉下婆娘!
能讓花無缺都豁出去了,可見邀月有多麼難纏,當然,難纏的還有小魚兒。
花無缺悠閒的坐在車上,一點兒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不是他臉皮厚,實在是和小魚兒相處的時間久了,他徹底想通了。反正現在頂着的不是自己的臉,丟人也是丟別人的人。
他從小到大,做什麼事情都循規蹈矩,每天都有一大羣丫鬟伺候着,吃最好的食物,住最好的地方,練最好的武功。這樣的生活,如果他說自己不滿意,那在別人眼裡,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可是,如果這一切的代價是自由,那麼,到底值不值得呢?
不論別人如何認爲,至少,花無缺覺得這一切太不值得了。
他有的時候會想,如果他的父母沒死,那麼,他和小魚兒就會一起長大,那他就不會錯過小魚兒十幾年的過去。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兩個人就只能是兄弟了吧。
每每想到這裡,他都不知道到底是應該恨大姑姑,還是感謝她。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花無缺眯起眼睛,看着頭頂上的太陽,脣角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只要有小魚兒在他身邊,什麼都無所謂了。
“喂,前面的人站住!”
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嬌喝,聲音無比耳熟,除了小辣椒,就沒有哪個女人這麼中氣十足的。
小魚兒充耳不聞,只管趕路,心裡發苦,今兒運氣真背,竟然遇到這麼個煞星。
張菁見那趕車的漢子竟然敢無視自己,登時便怒了,一鞭子抽向了馬屁股,那馬疼的狂奔起來,沒一會兒便追上了小魚兒。
張菁拉住馬,橫着堵住路,怒道:“你是不是活膩歪了,連姑奶奶的問話都敢不理!”
小魚兒暗自撇撇嘴,這丫頭越來越囂張了,這麼想着,心裡又冒起了壞主意,他裝作迷茫的看着張菁,操着一口方言道:“你說啥,俺聽不懂。”
張菁暗罵道:“鄉巴佬。”
她從懷裡拿出小魚兒的畫像,指着畫像問道:“這個人你見過嗎?”她放慢了說話的速度,讓面前這個莊稼漢能聽得清楚。
小魚兒心裡偷笑,面上一副憨厚的樣子:“俺見過,這人長得就像是仙人下凡似的,俺看過一次就忘不了。”他說完之後,回頭看着花無缺,傻笑道:“老婆子,俺說的對吧。”
花無缺笑着點點頭,心想【你就得意吧,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別人怎麼看無所謂,事實最重要。】
這也就是爲什麼兩輩子小魚兒遇到花無缺都要認栽,在絕對的武力之下,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一聽這人見過小魚兒,張菁心裡樂的都快壓不下去,她找了小魚兒兩年多了,這兩年裡,小魚兒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要不是前不久聽說小魚兒被移花宮抓了,她也不會追到這裡。
張菁揚着下巴問道:“你在哪見過他?”
小魚兒裝作緊張的樣子,磕磕巴巴道:“俺在城裡的一個院子門口見過他。”
張菁喜道:“快帶我去!”
小魚兒爲難道:“可是俺要回家了,不然到家的時候,太陽就下山了。”
張菁從懷裡拿出個金錠子,扔在了驢車上,道:“夠了嗎?”
小魚兒喜出望外,拾起金錠子,還用牙咬了咬,把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樣子演的是惟妙惟肖。確定這是真金子之後,還不忘回頭賠笑着把金子遞給他老婆:“老婆子,給你收着。”
花無缺笑着接過金子,便不再多話。
張菁奇怪道:“怎麼都沒聽你老婆說過話?”
小魚兒苦着一張臉道:“老婆子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實在是花無缺平時話就少,現在更是因爲不瞭解鄉下婆娘怎麼說話的,乾脆就裝啞巴算了。
張菁問到了別人的痛腳,頗爲尷尬的咳了聲,道:“你快點帶我去找他吧。”
幾人到城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小魚兒把張菁領到一個巷子裡,道:“你等等,俺先幫你去看看。”
說完,便走了。
張菁百無聊賴的等着,是不是的和花無缺搭個話,花無缺只是笑着,他現在是啞巴麼,怎麼回答?
興許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個好聽衆,關鍵是,這聽衆不會泄露她的秘密,她一時忍不住,便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找畫像裡的人嗎?”
花無缺搖搖頭,實際上,心裡很好奇。
張菁嘆道:“我也不清楚爲什麼非要找到他,我長這麼大,他是唯一一個會讓我吃虧,沒事喜歡欺負我的男人。我應該恨他的,可是我就是忘不了他,見到他的是時候,恨不得宰了他,見不到他,卻會掛念。”
花無缺在心裡暗道【小魚兒該改個名字,你看着招蜂引蝶的本事!女人還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對她好的人,她反而看不上。對她不好的人,她卻念念不忘。】
其實男人女人就這一點倒是合拍的很,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一句話【得不到的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