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韓一平的處境很尷尬。
首先,如若真的由他安系一脈獨大,中央政府或者會看不下去,對他做點什麼。其實,要滅掉韓系真的不難。
只要中央政府派出幾個高手,把韓一平與及韓系中有能力的軍官殺了,那麼韓系必然大亂,四崩五裂。
但是,這情況會否發生,只是一半一半,雖然上面知道,在軍中分成兩派時,那麼兩派爲了各自的利益、榮譽,必定會盡全力督促士兵訓練,期望在各種競技大賽中取得好成爭,爲部隊,爲派系爭光。
但如果沒有了派系相爭,軍官士兵不需要再爲這些虛無的榮譽而奮戰,而又在和平年代,沒有機會經歷戰爭,那軍隊的戰鬥力必然下降。
這是一個矛盾,一個滅不滅韓系的矛盾,不滅,一系獨大,軍隊戰心渙散,毫無戰力。滅了,四分五裂,新冒頭的將才必然爲自己的利益而展開新一輪的殘酷角力,軍隊戰力必然有所提升,但是……中央政府又將會極度不穩。
雖然面對這麼一個矛盾,但是韓一平卻覺得,不論中央政府如何決定,都不是他能接受得了的。他這樣的老人,經歷過戰爭,在血與火中與一班戰友打下了大好河山,民族感情上絕不希望這國家滅亡,但是在個人的感情上,他又不想自己一系的軍官死於中央政府之手。
故此,他不敢拼,他縱使心中不願意也好,也要接受陳楓的提議,捧一支新的派系出來,而真的,在軍中,田的名聲是響,但是中央政府不敢用他,所以這支新派系絕對不能是田系。
除了田外,唯一有能力成爲新系軍頭的,真的只有安南一個。
陳楓就是吃準了韓一平的心思,所以纔會如此的兵行險着,現在,他無異是成功了,每每想到韓一平不得不向自己妥協,他便心中失笑。
笑着進入了101室,適應了一下燈光,陳楓看到,房間裡面,一個四十上下的男子正在看書,是的,是在漆黑的黑房中看書。
能在黑夜中視物,除了那個自稱眼睛有點特殊的安南外,陳楓還真的不認識別人。第一次見到安南的真容,陳楓有點心悸。
這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呢?
嗯,這樣說吧,這張臉長得不俊不醜,算是中間水平,但是……他卻很有魅力,魅力來源於他那刀刻斧雕一般的剛硬輪廓,那星辰一般閃着寒光的大眼睛,散發着縷縷的煞氣、殺氣、威嚴還有……睿智。
高挺的鼻樑,厚實的嘴角,那雙不怒自威的劍眉,湊在一起,形成了這麼一張臉,這麼一張天生軍人的臉。
安南合上了書,以低沉的嗓音道:“人們讚美而認爲成功的生活,只不過是生活中的這麼一種,爲什麼我們要誇耀這一種而貶低另一種生活呢?”黑夜中,他的一雙眸子在閃着光茫:“多富有哲理的句子,瓦爾登湖這書,很值得一讀。”
說着,放下了書本,伸了一個懶腰,望着陳楓:“陳楓,我們終於見面了!”
“是的安南,我們終於見面了,你有什麼感想。”陳楓並不意外安南知道來的是自己,只因他相信安南這種強人,必定有他精準的直覺。
“快了一點。”安南說道:“我說了一年,可才十多天你就來見我了,太快了,快得讓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想清心裡面的問題。
”
“在這裡想與在外面想,有分別嗎?”陳楓問道。
“沒有嗎?”
“有嗎?”陳楓呵呵一笑:“你喜歡這裡的生活?認爲外面的世界太黑暗,所以寧願守在這裡不出去?”
安南點了點頭,算是默認,陳楓忽然一笑:“呵呵,人們讚美而認爲成功的生活,只不過是生活中的這麼一種,爲什麼我們要誇耀這一種而貶低另一種生活呢?
的確很有哲理,我想知道,那一位名家能寫出如此發人深思的句子呢?”
“亨利?戴維?梭羅。”安南正色地說,眼裡對於這個哲人作家,有着真誠的尊重。
“好吧,像享利說的一樣,你讚美而認爲成功的生活只是衆多生活的一種,可你爲何要貶低另一種生活呢?你是否應該到外面去看看呢?”
安南抓了抓頭:“你說得對,我錯了。”如此的磊落,讓陳楓有一定的好感:“但是,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我需要你。”
“你值嗎?”安南愣了愣神,說。
“你欠我一把香菸,你認爲我值嗎?”陳楓直言說道,安南不解:“一包香菸就可以讓我賣命,太貴了吧?”
陳楓馬上否定,補充說:“一把香菸的確不能讓你賣命,但這一把包煙讓你在這裡過了一天舒心的生活,難道,你不認爲你爲了自己的美好人生而賣命是值得的嗎?”
靜,安南靜住了。
猛然地,他哈哈狂笑:“陳楓,我讀了如此多哲學書藉,想不到敗在你的手裡,看來,我國哲人說得對,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好,我出去。”
“慢着。”就在安南答應出走出這黑房的時候,陳楓卻忽然喊住了他,與此同時,凌風與葉冬各自上前。
兩人一上前便脫下了上衣,葉冬的還沒有什麼,畢竟年紀少,還處於發育階段,雖然一身肌肉也算健壯,但總是顯得有點稚嫩。
但凌風呢,他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男人,正值精壯之年,一身肌肉富含着爆炸力,而且,前半生的特務生涯讓他的身上留下了很多勳章:傷疤。
當這麼一副軀體展露出來時,安南不禁愣了一下神,他明白陳楓的意思,慢慢地解下了自己的上衣。
“選一個吧。”陳楓說。
“用得着選擇嗎?”安南呵笑一聲:“跟那小子打,我一定能贏,但我從他的眼神看出,我贏了後不用多少年,一定會被報復,死在他的手上。”
“那你的意思就是選我?”凌風冷笑一聲:“你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的,你不會留手,跟你打,我可能不能多活幾年,馬上就死,但是……如果第一關我也過不了,我還出去幹什麼呢?”
凌風一聽,眉頭一皺,讚歎一聲:“你很好。”
“是的,我很好,應該能獲得你的尊重吧?”
安南的上衣也脫下,他的一身肌肉與凌風的相差不多,但是身上的傷疤只有數處,從殺氣上來說已經被凌風凌架住了。
“能。”凌風點頭:“所以,我不會留手……殺!”
大叫一聲,凌風與葉冬馬上退開,兩個在黑房之中,在有限的空間之內碰撞到一起,呼呼的拳風響起,安南與凌風各自中招。
凌風
吃了對方一拳,鼻樑被打出了血,一般人如果鼻子中招,一定會產生一股眩暈感,但是凌風不是一般人,他是經過長期殘酷訓練,執行過無數次死亡任務的特殊分子,這一拳對他的影響自然不大。
相反,安南中了兩招,一拳小腹,一腳下陰,真的,凌風沒有留手,如果不是安南的反應也快,稍稍移了一下,他下半身已經中招了。
現在,劇痛難擋,但是安南卻也強硬,死死地忍着痛,斗大的汗珠從他的頭髮上流下,不得順便提一句,安南的頭髮是軍隊中小有的長髮,汗珠順着發尖而下,溼了他的眼。
“再來!”安南處於下風,但卻不退反進,叫喝一聲,再次往凌風撲去。
凌風矮身,下身不動,上身挪了一下,讓過了安南撲來時大張的猛拍的雙手,然後沖天一拳,雙腳也在配合着彈跳而去,打出一招與《街霸》中主角昇龍拳一模一樣的強招。
“轟”的一聲,安南胸口中拳,整個人倒飛出去。
凌風眼看如此並沒有留情,箭步一衝,矮身衝近安南,雙手一抓,抓住了安南的雙腿,然後……居然旋轉了起來。
安南頭暈目眩,但是還是下意識地護住頭部,身體撞上牆壁,他聽到自己的骨頭髮出“辣辣”的脆響。
凌風大喝一聲:“啊!”
啊聲未罷,他雙手一揮,直接把安南拋到一旁的石牀上去,這一重擊撞得安南身去活來,整個人無力地趴在牀上。
凌風沒有追擊,站在原地,陳楓一步步走近他,手裡提着他的上衣,往他遞去:“怎麼樣?”
“不錯。”凌風讚歎地說:“一般軍人,能有如此的抗打擊能力已經不錯了,而且……”凌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拳就能把我鼻骨打裂,他的戰鬥力也不低。”
變態,簡直就是變態。
凌風居然在鼻骨被打裂的情況下,依然如無其事一般,而且更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這讓人不敢相信,難以置信!
“你覺得,軍中新派系讓這麼一個人當軍頭,他能承擔得起嗎?”陳楓再問一聲。
“能。”凌風淡淡地說:“軍人,需要勇氣,他選我而不選擇一定能戰勝的葉冬,證明他有勇氣,更證明了他有一份自尊,他不願意欺負弱小!
他的直覺很精準,知道戰勝了葉冬的話,葉冬一定會報復他,幾年後他必死於葉冬之手,但是他更知道,如果跟我打,他有可能當場就要死亡,這也證明了,他不單止直覺精準,更是一個不怕死的……瘋子!
“是的,愛看哲理學說的人這裡……”陳楓指着自己的腦袋,語氣中沒有不屑:“都有點問題的。”
“他是瘋子,但是卻是一個能幹大事的瘋子,對了……這瘋子傷得挺重的,他會死嗎?”陳楓最後一問。
“不知道,如果他二十四小時之內不能站起,那麼我會親手殺了他,再覓人選。”凌風冷冷一笑,而這時,安南的手指卻動了一下,有氣無力地說:“我……我二十四小時內,一……一定會站起來,到……到時……我們再打一場!”
凌風在笑,葉冬在笑,陳楓也在笑,甚至,趴在牀上的安南,也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軍中新派系安系,從這個黑房之中開始:走向輝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