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不愧爲中原武林第一大幫,僅僅一夜就準備好了英雄大會。
次日清晨,大院前開始熱鬧起來,各門各派的代表開始進入會場,水兒推着明珠樓主最後入場,身後跟着近百黑袍衛士,俱是一身濃厚煞氣,加之那一襲黑袍遮身,就連面上也戴着漆黑的面具,引得場中衆人爲之側目心驚。
一名丐幫弟子迎了上來,躬身行禮後,恭聲道:“明珠前輩,這邊請!”引着衆人往屬於他們的席位行去。
水兒推着明珠樓主入席,各自坐定,等了不多時,喬木便緩步走了出來,站在場中的木臺之上,衝衆人一抱拳,也不多說什麼客套話,畢竟在座的除了明珠樓主,其他各派來的都只是門下弟子,掌門一級的都未到,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說那些客套話,只是抱拳行禮,而後揮手命人將五花大綁的脫不花帶了出來。
眼見脫不花被推搡上木臺,水兒不由的暗自握緊了手掌,明珠樓主卻是淡聲說道:“不要衝動,看下去。”
聞言,水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波動的心緒,握緊的纖手緩緩攤開。
脫不花上了臺,面色平靜的看着臺下的衆人,在那些人的眼中,他看到了憎惡的神色,卻並不在乎,昔日宋蒙交戰,確實因此死了不少漢人,這些人恨自己是理所當然的。
“殺了這個蒙古狗!”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頓時很多人都開始跟着喊了起來。
喊聲如雷,讓水兒不禁皺起了眉頭,站在她肩頭的念兒也不安的叫着。
喬木面色平靜,掃了一眼臺下羣情激昂的衆江湖人士,正欲說什麼。正在此時,一道豪放的大笑聲響起,空氣中驟然浮起一縷寒意,“喬木,你何不順應衆英雄的意願,當場殺了這鎮南王?”
一身白衣的雪天星緩步走進了會場,在其身側,是臉戴黃金面具的嘯月公子,搖着摺扇,一幅偏偏佳公子的樣子。
喬木眯着眼睛,看着雪天星,冷哼道:“雪老怪,我以爲你已經死了呢!”
雪天星卻是毫不在乎,目光掃過在場的諸派,看着明珠樓主,抱拳道:“沒想到明珠樓主也來此湊熱鬧了!多日不見,閣下一向可好?”
“煩勞雪宗主掛念,老夫好的很!”
明珠樓主淡笑道,面具下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心中不明白,這雪天星是武林諸正道的公敵,竟然敢公然露面。
嘯月公子冷冷的看着煙雨十二樓的一行人,旋即偏過頭去,緊盯着臺上沉默不語的喬木。
場間的氣氛變的詭異,有些劍拔弩張,尤其是坐在雪天星旁邊的崆峒派衆弟子更是一個個握緊了劍柄,迦南歌面色陰沉的盯着雪天星,一隻手按在劍柄之上。
昔年,武林至尊天龍仙客獨孤寒峰在雁門關被諸派高手圍攻,而後銷聲匿跡,雪天星隨即出山,挑戰各門各派,連挑峨眉,青城兩派掌門,兩戰皆勝,最終在與崆峒派掌門玉清子決鬥之中兩敗俱傷,遂停止了挑戰,迴雪山療傷。
而玉清子也因身受重傷,多年來一直在門中閉關療傷,已在閉關地中枯坐十餘年,是以諸派都與雪天星或多或少有些仇怨,此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至於水兒,木鬆源失蹤前,曾和她說過,寒漪姓雪,是雪天星的女兒,因此在見到雪天星之時,她便握緊了一枚炎月金輪,卻是被明珠樓主不動聲色的阻攔了,提醒她此行的目的只爲救人,不得節外生枝,這才強忍了下來。
喬木看着場中的氣氛,眉頭微挑,看着雪天星,冷笑道:“看來,諸派都不歡迎你,雪老怪,你可要小心點喲!”
說罷,目光落在嘯月公子身上,淡聲道:“這位是….”
聞言,嘯月公子站了起來,恭敬的衝喬木一抱拳,道:“晚輩是隨州曲麓山莊的少莊主,近日聽聞喬老前輩擒下了鎮南王,特來看看,看看喬木前輩打算如何處置這個蒙古韃子!”
“哦,曲麓山莊的人啊!沒聽說過!”
喬木不搖頭晃腦不屑的說道,嘯月公子唰的一下合起了摺扇,冷冷的看了一眼喬木,寒聲道:“其實晚輩今日前來,是受朋友之託,請前輩相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喬木聞言一愣,看了一眼脫不花,而後笑看着嘯月公子。
“前輩手中的三顆蟠龍玉珠!”
嘯月公子不緊不慢的說道,場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蟠龍玉珠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年蟠龍劍與蟠龍玉珠出世之時,可是攪的江湖四方雲動,並藉此引發了一場浩劫,因爲爭奪蟠龍劍與蟠龍玉珠而死的江湖人士不知凡幾,後來天龍仙客力敗羣雄,獨掌蟠龍劍與五顆蟠龍玉珠,方纔結束了那一場長達十數年的浩劫。
而今,嘯月公子開口向喬木借蟠龍玉珠,這實在是令人驚訝,衆人猜測,這是否意味着嘯月公子口中的那位朋友已經掌握了蟠龍劍與其他六顆蟠龍玉珠!!
等到場中的竊竊私語聲逐漸低下來時,喬木朗聲大笑,搖頭道:“老叫花子我可沒有什麼蟠龍玉珠,小娃娃,你可是問錯人了,想要蟠龍玉珠應該找老天龍去借啊!”
說罷,不待嘯月公子迴應,便即朗聲道:“諸位,今日請諸位前來,是爲了讓諸位做個見證,推選出我丐幫新一代的幫主!”
說着話,他看了一眼脫不花,又笑嘻嘻道:“至於這鎮南王,身爲元廷的王爺,手握雄兵三十萬,我丐幫可是不敢殺,諸派誰若與他有恩怨,可上來與他一戰,打死打傷,各安天命!”
說罷,喬木單手一劃,脫不花身上的繩索便即寸寸崩裂,他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將脫不花放了!
“老幫主!您怎麼能這樣做!!”
丐幫弟子有些吃驚,驚呼着,要衝上木臺。
喬木單掌前推,驚天龍吟炸響,場中罡風凜冽,“退下!林中海身爲一幫之主,私自包庇禍亂黎民百姓的叛軍,已是觸犯了我丐幫幫規!縱是不死在亂槍之下,老夫也要開香堂執行幫規!”
聞言,林中海那一脈的親信都閉了嘴,不敢再多言,林中海雖然當了幫主,卻是連喬木一半的武功都未學到手,至於鎮幫絕學,打狗棒法也僅僅學會一半,實力平平,本就有許多人不服他,加之脾氣暴躁,因此幫中很多人都不服他,而今因爲包庇叛軍的事情而死,也是他咎由自取,縱是他的那些親信再不甘,也只能自認倒黴。
諸門諸派的代表雖然驚訝,但卻也沒說什麼,他們雖然恨蒙古人,卻也不是傻子,鎮南王是當今皇帝的兄弟,若真死在這裡,天子一怒,鐵蹄之下,縱是武功再高,也必死武藝。
脫不花被鬆綁,當下衝喬木抱拳行禮,道:“多謝前輩不殺之恩,林幫主之死,其中上有很多疑點,望前輩給小可一些時日,小可一定會給前輩一個圓滿的答覆!”
喬木咧嘴一笑,掃了一眼臺下衆人,目光落在雪天星陰沉的面色上,不由的笑的更開心了,淡聲道:“諸位,可有誰要與鎮南王過招的!就上臺來吧!作爲對他的懲罰,他須得在這擂臺之上打完九場擂臺,方纔能離開!”
聞言,水兒一驚,脫不花是蒙古人,因爲宋蒙當年的事情,中原武人大多十分憎恨蒙古人,而今有喬木這句話,若是這些人上去車輪戰,縱是脫不花武功再高,也擋不住啊!
“我來!”
崆峒派的一名年輕弟子低吼一聲,身形縱起,轟然落在木臺之上,衝喬木一拱手道:“崆峒派弟子餘良玉見過喬老前輩!”
喬木哈哈一笑,道:“嘿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好,你們打吧!”說罷,便即回頭看了一眼脫不花,旋即縱身躍下了木臺。
倉啷!
長劍出鞘,餘良玉看着脫不花,一臉激憤,恨聲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知。”
脫不花平靜的看着,搖了搖頭。
“餘玠是我父親!”
餘良玉低吼一聲,雙眼泛紅,掌中劍一抖,如靈蛇吐信,當胸向着脫不花疾刺而去。
正此時,一道白光忽至,噹啷一聲打在餘良玉的長劍之上,咔嚓,長劍斷裂,那一道白光倒旋着飛向屋頂,落在一個半躺在屋頂的人手中,戲謔的笑聲響起,“年紀輕輕火氣倒不小,昔年舊事說不清道不明,現在再來追究有什麼意義?你跟我師哥打,他下手太重,我怕他要是把你打死了,你餘家可就真的絕後了!不如你跟我打吧!”
說着話,那道身影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就那般直挺挺的從房頂飄了下來,這讓場中的人驚駭不已,這人是何時來的,竟然沒有人發現!!
脫不花蹙眉打量着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白衣人,半晌驚呼一聲,“子風師弟!!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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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閻羅!”
“是玉面閻羅!!天龍仙客的二弟子!!”
此言一出,場中響起一陣陣驚呼聲,就連雪天星也是微微變了臉色。
白子風,天龍仙客的二弟子,號玉面閻羅,又號小天龍,外界都傳他得到了獨孤寒峰的真傳,武功極爲厲害,只是近年來銷聲匿跡,沒想到今日卻又再度出現了。
悠閒的搖着摺扇,白子風掃了一眼餘良玉,臉上掛着一抹邪笑,看向脫不花道:“除了我還有誰叫你師兄啊!”
話未說完,卻又一拍腦袋,道:“哎,不對啊!我聽說師父又收了個老三,資質天賦極佳!不過天賦卓絕卻命運多舛,被奸人所害,已經和師父一起失蹤了!”
說着話,白子風眼神森然的掃視着場中衆人,寒聲道:“究竟是誰謀害我師父和師弟,千萬莫要讓白某查出來,否則,我會一刀一刀將你們活剮!”
“這是二哥?”
水兒低聲自語道,蹙眉打量着站在臺上,一身邪氣的白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