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木鬆源與義父獨孤寒峰相對盤膝而坐,雙掌相抵,木鬆源正在盡力調動體內的龍髓之力往義父獨孤寒峰體內渡去。
一道微弱的龍髓之力在經過木鬆源的拼命嘗試後終於被他調動,用自己的潮生訣內力將之包裹,緩緩往義父體內送去。
這一縷龍髓之力雖然稀薄,但卻依舊不失其剛猛,始一進如獨孤寒峰體內,便不受其控制,一連突破其數道內力的攔截,向着盤踞在他左手掌中的烙毒衝去。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木鬆源對龍髓之力的操控越來越順手,一縷又一縷龍髓之力不斷送進獨孤寒峰體內。
左手掌上的紫黑色在不斷減退,而奇特的是,在獨孤寒峰的手背上,有一片片殘缺的青色紋路出現,看上去像是一條青龍!
終於,烙毒完全消散,獨孤寒峰的手掌恢復正常的色澤,可是他卻發現義子木鬆源依舊在不停的渡來龍髓之力,一縷又一縷,直到他的手背上的青色紋路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完整,方纔停下!
一道青色的龍紋出現在獨孤寒峰的手背上,栩栩如生,宛若活物一般。
良久,獨孤寒峰的目光才從自己的手掌上移開,落在義子木鬆源的臉上,卻見他臉上的血龍紋已然消退,可是奇怪的是,他半邊面孔鮮紅似血,半邊面孔卻青翠如透玉,鼻孔中噴出淡紅和翠綠的霧氣。
“義父….快走…..我體內的獸血和龍髓暴動了….我控制不住了!快走!”
木鬆源睜開眼睛,咬牙艱難的說道,獨孤寒峰嚇了一跳,看到義子的雙瞳一隻血紅,一隻翠綠,煞是詭異,當下翻身站起,來到他的身後盤膝坐下,運起內力,便要助他降服體內的獸血和龍髓,可是當雙掌落下時,一股剛猛無匹的力量彷彿找到宣泄口一般,瘋狂暴涌而出!
啊!
獨孤寒峰悶哼一聲,直接被震飛出去,幸而他內力身後,方纔沒有受內傷!
在屋外守着的衆人聞聲都衝進了屋子,卻見木鬆源盤坐在榻上,牙關緊咬,嘴角掛着一縷血跡,臉上青紅交替,豆大的汗珠顆顆滾落,打溼了他的衣衫。
水兒看的出他很痛苦,驚呼一聲,“鬆源!”便要撲上去,卻被余天霸連忙按住肩膀,急急道:“少夫人!不要上前!公子此刻身處險境,任何打擾都可能害了他!”
獨孤寒峰也是一臉焦急,雙眼緊盯着木鬆源,周身罡氣浮動,全身內力都運轉起來,只待情況危急時,出手救下木鬆源。
牀榻上,木鬆源牙關緊咬,一縷縷鮮血順着嘴角流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衫。
噗!
破帛聲中,木鬆源悶哼一聲,身子顫了顫,雙肩的衣衫炸碎,星星點點的血跡飛散出來,一道翠綠煙龍從左肩的傷口處涌出,仰頭嘶鳴着,隱隱有龍吟之聲!
吼!
一條血蛟自其右肩傷口衝出,雖是血霧凝聚而成,卻是栩栩如生,衝着那翠綠青龍嘶鳴不已,似乎是在挑釁!
在門口不敢上前的衆人一臉驚訝,這一幕太過玄異,是他們生平僅見!
水兒卻是不管那些,全副心神都只在木鬆源身上,玉手更是緊張的抓住了周琪兒的小手,直到周琪兒苦兮兮的說道:“姐姐,你抓疼我了!”
她方纔回神,鬆開周琪兒的手,卻是又攥緊了拳頭,一縷縷血跡從拳逢中滲出,竟是指甲刺破了掌心,而她卻全然不知,只是依舊一臉擔心的看着木鬆源。
血蛟與青龍在木鬆源頭頂纏鬥,撕扯着對方的軀體,而木鬆源的身體也隨之顫抖着,一身衣衫逐漸碎裂,白皙的皮膚上出現一道道血痕,縱橫交錯,恐怖異常!
龍吟蛟鳴之聲越來越響,獨孤寒峰和空聞大師驚駭的發現,這嘶鳴之聲竟是引起了他們心頭的嗜血之感,當下驚愕的回頭看去,卻見余天霸雙眼血紅面容猙獰,隱有走火入魔之徵兆!!
但水兒和周琪兒卻是不受影響,一臉擔心的看着木鬆源。
心中略微驚訝,獨孤寒峰以罡氣將余天霸籠罩,隔絕那詭異的龍吟蛟鳴之聲,空聞大師更是盤膝在地,以內力低聲默誦金剛伏魔經!
余天霸這才漸漸安靜下來,卻是一臉茫然,不知剛纔發生了什麼!
榻上,木鬆源頭頂的青龍血蛟依舊在廝鬥,而他裸露的上半身早已沒了一處好肉,血痕交錯,皮開肉綻,鮮血溢出將座下的牀榻染得一片鮮紅!
眼見他受苦,命在旦夕,衆人卻是無法相助,都知道他此刻的身體十分脆弱,任何的外力都有可能導致他死於非命!
終於木鬆源安靜了下來,頭頂上,那血蛟和青龍的形體已經變得虛幻,糾結在一起,隱隱有融合的趨勢。
“我兒的氣息平穩下來了!”
獨孤寒峰驚喜的說道,衆人皆是鬆了一口氣,但那紅綠交雜的霧氣還未消散,說明事情遠還未結束,他們的心還是不能落地!
牀榻上,木鬆源忽然結出一個古怪的手印,頭頂上那一團糾結在一起的紅綠霧團落在他的手心,緩緩旋轉着。
“咦?這….這好像是我少林失傳多年的金剛伏龍手印!”
空聞大師驚呼一聲,渾濁老眼瞪的溜圓,緊盯着木鬆源幻動的雙手。
獨孤寒峰也是一驚,蹙眉看着空聞大師,說道:“老光頭!你可看清了!那究竟是不是你少林失傳的金剛伏龍手!”
聞言,空聞大師也是一臉無奈的搖頭,沉吟道:“我少林寺藏經閣中存有一本金剛伏龍手印的殘本,貧僧曾看過,只有三式,而那三式,剛剛木少俠已經用過了!後面的手印貧僧也未曾見過,至於是不是金剛伏龍手印,就不得而知了!”
“老光頭,你說說這金剛伏龍手印的來歷吧!”
獨孤寒峰低聲問道,看了一眼雙手幻動着手印的木鬆源。
空聞大師微微點頭,雙眼緊盯着木鬆源,不願錯過他結出的任何一個手印,只是木鬆源雙手幻動速度太快,三式之中他也僅能記住半式,而且越來越跟不上木鬆源的速度,最終只得無奈放棄,嘆息一聲,說道:“這金剛伏龍手印,相傳是達摩祖師所創,與易筋經齊名,但自達摩祖師之後,便斷了傳承,世間再無人會用,只是在易筋經中記載了三式,多年前,空正師兄曾參悟出一式,威力巨大!有降龍之力!”
聞聽他的話,獨孤寒峰恍惚記起,當年自己與空正過招時,曾見他使過一式手印,被自己以追風步避了開去。
二人正說話間,余天霸卻是低呼道:“快看!少爺的手印慢下來了!”
獨孤寒峰和空聞大師循聲看去,但見木鬆源手中的那一團紅綠駁雜的霧團,已經變成了一個純紫色的霧團,而後緩緩散開,化作一條紫色煙龍在他周身盤旋着,而後沒入他的天靈蓋。
“結束了!”
獨孤寒峰低呼一聲,緊張的看着義子。
衆人也是一臉緊張,一切已經接近尾聲了,期待着木鬆源甦醒過來!
木鬆源雙手幻動的速度逐漸慢下來了,最終歸於平靜,雙手如佛座蓮一般在胸前合什,雙眸緩緩睜開。
一抹紫芒在眸中閃過,而後緩緩平息,木鬆源長身而起,身體上,一塊塊滿是血痕的死皮簌簌掉落,露出其下白皙的皮膚,待得死皮褪盡,一道紫色的龍紋盤繞在他的胸口,透露出一股荒蠻之意。
“鬆源,你沒事吧!”
獨孤寒峰急急問道。
木鬆源從牀上一躍而下,笑道:“義父,這一次是真的沒事了!”
水兒面色緋紅的退出屋子,片刻後迴轉,手裡拿着一件衣服,上前遞給木鬆源,抿嘴笑道:“快穿上吧!”
木鬆源笑着接過,披在身上,正欲與義父獨孤寒峰說話,卻是被空聞大師一把抓住手臂,急急問道:“木少俠!你適才使用的手印從何而來?”
木鬆源聞言愣了一下,蹙眉道:“什麼手印?”
空聞大師愕然,焦急的說道:“就是那金剛伏龍手印啊!”
“什麼金剛伏龍手印啊?”
木鬆源依舊一臉的莫名,似乎對方纔之事沒有絲毫的記憶。
“少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空聞大師驚呼道,面上有一絲緊張,憑直覺,他感覺到木鬆源剛剛使用的手印,的確就是金剛伏龍手印!
可是此刻木鬆源卻是對方纔之事毫無印象,這讓他十分着急,擔心木鬆源真記不得了,不由緊張的看着木鬆源。
“剛剛發生什麼,我真的不記得了!”
木鬆源微微搖頭,空聞大師臉上涌起一抹失望的神色,與這和易筋經齊名的金剛伏龍手印擦肩而過,讓他好生懊惱!
“唉,既然少俠記不得了,那便罷了!”
空聞大師嘆息一聲,而後轉身失落的離去。
木鬆源狡黠的一笑,而後道:“大師,你可問的是這手印?!”
說話間,雙手結一手印,向前緩緩推出,一聲低低的龍吟之聲隨即炸響!
“金剛伏龍手印!”
空聞大師倏然回身,一臉驚訝的看着木鬆源那幻動的雙手,面上涌起一抹激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