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宿海野狼谷

當下大家說好,第二天就出發,約定了第二天的碰頭地點時間。張易龍領着三人先閃了,說是要回去準備一些必備的工具。

張易龍一走,我急忙問道:“四哥,你咋就答應了跟他們去呢?這星宿海可不是好玩的地方,我聽說那地方荒涼無比,地方一旦荒涼,恐怕危險難免,加上那還有高原反應,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

馬正剛端起酒杯,一口喝乾,道:“你不去行嗎?張易龍這人,我太瞭解了,如果沒有老宋那些話,可能我還能將你保下來,可他一旦動了疑心,別說是我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他一樣不給面子。”

我不滿道:“我就不信,我要不去他們還能將我硬綁了去不成!”

馬正剛看了我一眼,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放下酒杯,才緩緩說道:“如果你硬是不去,那我敢保證,你在這個城市呆不了一個月,不是出車禍就是玩失蹤,要不就是意外傷亡。以前和張易龍硬來的人,都逃不過這幾種下場。”

頓了一頓,馬正剛又接着說道:“老七啊!你是個文人,對社會上的一些事不太瞭解,你要以爲張易龍向他表面那樣好說話,那就大錯特錯了,雖然四哥在,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你,但四哥也不能天天跟着你啊!張易龍的手下衆多,其中下三流的人物也有不少,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是防不勝防啊!”

“那你也不用去啊!我就不信他張易龍敢拿你開刀。”我仍舊有點不服氣。

馬四看了看我,苦笑了下,說:“老七,我要不去,那你才真的有危險了,你以爲這班人真是那麼好說話的?張易龍保證你沒事你就會沒事?我告訴你,不遇上危險就罷了,一旦遇上危險,我要不在的話,你肯定是炮灰,回來張易龍說自己對你照顧不周,我能說什麼?你是我表妹夫,小表妹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不是親兄妹勝似親兄妹,我可不希望小表妹年紀輕輕的就守寡。所以我不但不能不去,還不能一個人去,起碼要帶上石錘和豹子,這個世界,是靠實力說話的,根本沒有什麼面子不面子可言。”

我一聽就愣住了,呆了好一會,狠狠扇了我自己一巴掌道:“都是我嘴賤,要不把玉蓮花說出來,就不會有這回事了。”

馬四卻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不必太自責了,不就是走一趟嘛!我們就當旅遊了,反正費用肯定是張易龍出。再說了,萬一真能尋到寶藏,咱們也能發一筆,四哥以後也不用天天和豬狗打交道了。”

接着話語一轉道:“不過,老七,你倒是真的做錯了一件事。剛纔張易龍要買那玉蓮花的時候,你答應的太快了,其實都不用你自己開口,假裝沉思一下,張易龍肯定會把價格再漲一番上去。”

我苦笑道:“四哥,那東西在市場上,也就值兩三百塊錢,能糊弄到兩萬就不錯了,我只是沒想到,會帶來這麼嚴重的後果。”

馬四又笑道:“老七啊!你太迂腐了,東西值多少錢,不是市場定的,是看有沒有人需要。比如那瓣玉蓮花,在別人眼裡,也許只值兩三百塊錢,但在張易龍眼裡,那東西可是個無價之寶,別說兩萬了,你要他個五萬八萬的,也許他都願意掏。”

我一聽,心裡又憋氣又鬱悶,暗罵自己傻,兩萬塊錢就讓自己失去了方寸,要是自己稍微沉住氣一點,不說五萬八萬了,漲個一萬兩萬的是大有可能的。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花猛忽然開口說道:“七哥,你也不必自責,等我們找到寶藏了,這點小錢算什麼,隨便分幾件,也一輩子用不完的用啊!”

馬四哥笑道:“得了,天也晚了,我們回去吧,都收拾收拾,明天可一大早就要集合了。”說完率先站了起來,向外面走去。

我也起身跟了出去,這事可不是小事,得趕緊回家跟老婆商議商議去。

告別了馬四哥和花猛,回到家,老婆正躺在牀上點錢玩呢,一見我就叫道:“老公,我明天要去買個泰迪。”我沒好氣的說:“不許買!”

“爲什麼?老公,我這回保證不再讓你遛狗和打理狗舍了。”老婆搖晃着我的胳膊撒着嬌。“不行就是不行,上次買一棉花糖,你倒好,天天把我攆去睡沙發,說我睡覺不老實,怕是再把它壓死了。奶奶的,哥們天天做的事比牛都多,待遇還不如一條狗,你說我能甘心嗎?再讓你買狗才奇了怪了。”我憤憤不平地說道。

然後不等她再鬧,將今天晚上的事前前後後的抖了出來。我本來以爲她會嚇壞了的,誰知道這沒心沒肺的娘們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開心道:“好耶!我也要去,我一直都想去西藏玩玩,難得這回有人出錢,你要敢不帶我去,我和你沒完!”

我苦笑着又解釋了一遍,老婆才滿眼不相信的看看我,半信半疑道:“你別唬我了,那些不都是在你書裡纔會有的嗎?現實裡我可沒聽說過,你就是不想帶我去,不過沒關係,不帶我去也行,給我買泰迪。”

我嘆了口氣,這娘們天天跟小孩子似的,算了,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其中利害了,想要泰迪就給她買一隻吧!免得她天天鬧我。

老婆一見我同意了,興奮的又叫又跳,我坐在電腦前卻心情低落,鬱悶不已。忽然之間,我想起那大煙槍在酒席間說過的話來,頓時頭腦靈光一閃,急忙打開電腦,給吳老六發了封郵件。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我收拾好隨身物品,和老婆依依不捨的告別,早早的到了聚集地點。吳老六和花猛果然早等在了那裡,對我眨了眨眼,我明白事情搞定了,心裡一陣高興。

不一會,馬四哥帶着他的兩個徒弟——石錘和豹子也來了,石錘和豹子是馬四哥最得意的兩個徒弟。石錘高大魁梧,一身蠻力,那兩個拳頭,握起來確實如同兩塊大石頭一般;豹子雖然身材不算高大,卻精悍結實,精力旺盛,行動敏捷,和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很像。

再一會,張易龍帶着李光榮、大煙槍和張勇四人,不知道從哪弄了輛旅遊大巴開了過來。張易龍解釋說是李光榮等三人都有案在身,坐飛機不方便,只好用旅遊大巴,既可以僞裝成遊客躲過關口檢查,大巴內空間寬敞,還可用來休息,也可以用做代步工具,一舉三得。

我們也沒意見,反正早到幾天和遲到幾天也沒什麼關係,我只是抱着旅遊的心態去的。張易龍一夥見我們這邊添加了幾個人,倒也沒什麼意見,只不過張勇很不高興,說是會少分很多。我和馬四哥一齊說從我們那份裡分,不影響大家,這才皆大歡喜出發了。

大巴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反正人多,倒也不怕,餓了就停車吃飯,困了就換着開。就這樣,還開了三天多時間,纔到了星宿海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到了這裡,車基本上就等於報廢了,沒有路,總不能擡着一大巴走吧!下了車,張易龍帶着我們一直鑽進小鎮深處,來到一家高牆大院的大鐵門前,上去“咣咣”敲門。院子裡傳來幾聲狗吠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喊道:“誰啊?”

我一聽一愣,這說話的聲音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到了星宿海這個地方,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過這種口音。

鐵門一開,一個男子露出個頭來,果然是漢人的面孔。三十到四十之間的樣子,黝黑粗糙的臉,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樑。一見張易龍,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張大哥,這麼快就到了,趕快進來趕快進來。”

將我們幾人讓進了院子,張易龍給我們介紹說那人叫何軍,原來是他一個兄弟,跟他來卡日曲的時候認識了當地的一個姑娘,就沒有再回去了。

不一會,我們就看到了何軍的妻子,果然很敦厚很樸實,還有了身孕。看得出兩人很是和睦,想來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個家庭。

張易龍說明來意後,何軍低着頭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倒是大煙槍說道:“何老弟的媳婦大着個肚子,要是讓你跟着我們去,你心中諸多牽掛,反而多有不便。這樣吧,你給我們分析分析,看看星宿海附近,有什麼比較兇險隱蔽的地方,再給我們準備些代步的傢伙,就行了。”

何軍感激的看了那大煙槍一眼,難爲情道:“不瞞各位兄長,我自從在這安家娶妻之後,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定生活,早已經失去往日的銳氣,只想能平安終老,何況現在內子又有了身孕,我更是割捨不下。”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道,“但是,我何軍絕對不是沒有義氣的人,如果各位老大落難到此,我保證不說二話,只是……”

李光榮接過話道:“只是我們是來尋寶藏的,你就無意於此了,是也不是?”何軍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我好不容易有了個安定的家,寶藏不寶藏的,我無所謂了,各位兄長,還請見諒。”

張易龍道:“兄弟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強求的意思,你自必對這寶藏沒有意思,那大哥求你兩件事。一:千萬不要將此事傳了出去,以免生變;二:剛纔老宋已經說了,你在這裡幾年了,地頭熟,給我們分析分析,這星宿海附近有什麼兇險隱蔽的地方?另外,幫我們準備幾匹馬代步,放心,錢財不用你掏一分。”

何軍道:“大哥你放心,今天你和我所說之事,我何軍要是吐露半個字,都不得好死。”說完又沉吟了一會,道,“張大哥,你也稱雄一方了,何必還苦苦追尋那縹渺虛無之物?就算舍不下黃白之物,也不一定非要往絕險之處去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叫兄弟心裡如何過意得去啊!”

我一聽就明白了,何軍絕對知道這星宿海有那麼個兇險之地,而且這地方,可能還真有點不怎麼好玩,不然何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們這麼一大票人,來都來了,如果是一般的地點,何軍也不會都到這個時候還給我們潑冷水了。

張易龍道:“兄弟,這事我早就想過了,那收藏玉蓮花之處,如果太容易到達,早就應該被人發現了。到如今僅有一瓣顯露於世,相必隱藏之處甚爲兇險隱蔽。你就別爲老哥哥擔心了,跟你說實話,我們這次也是有備而來,就算尋不到寶藏,也不見得就會吃虧。”說着話,將自己的腰襟撩了開,一把黑烏烏的槍托露了出來。

我心裡一沉,沒想到張易龍居然有槍,萬一我們衝突起來,恐怕討不好去。掃了一眼馬四哥,見他面色也頓時沉重起來,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張易龍居然弄了一把槍。

那何軍一見卻笑了起來,道:“張老大既然早有準備,那我也就不隱瞞了。這裡已經進了星宿海的地界,一般來說,星宿海雖然氣候惡劣,但也沒有什麼過於兇險之處。惟獨向北一百三十里左右,有一野狼谷,卻是無人願去的地方。即使再好的獵手,也不願意進谷狩獵。”

“哦?”大煙槍問道,“那野狼谷怎麼個兇險法?難道你們這就沒人進去過?”

“有,還不少!大部分都是一些探險尋幽的,有時甚至都是一隊一隊的,不過進去的人,都沒有再出來過。只是聽這裡老一輩的人說,那谷裡有不乾淨的東西,也有人說,那谷裡封印着一頭千年的妖獸,卻無一人有真憑實據。”何軍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明顯閃過一絲恐懼。

我不由心中起疑,這何軍的話有矛盾,如果真沒人看見過,那隻不過是以訛傳訛,你怕個什麼勁?剛想開口擠兌,那何軍又說話了:“不過,我小舅子扎木哈,倒親口和我說過,他親耳聽過野狼谷內妖獸吼叫之聲,聲若巨雷,震動整個山谷,持續約半個時辰。且伴隨獸吼之聲,整個野狼谷上空籠罩着霧氣,吼聲停止後,那霧氣也逐漸消散。”

幾人頓時呆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估計誰心裡都在犯嘀咕,聲音如同巨雷般響亮,而且一叫還伴隨着霧氣,這會是什麼東西?難道說是傳說中的巨龍不成?

傳說中龍是雙角如鹿,臉長如馬,雙目如兔,雙耳如牛,鼻寬如犀,身形如蛇,有鱗如魚,有腿如蜥,四爪如鷹,脣裂有須,無翼能飛,既能升水,又能吐火,因爲結合了天地之間各種動物的形態威勢,又稱“九不象”。這個九卻不是數字,而是代表爲最大,也就是說,龍是天地間最厲害的生物。

關於龍的傳說,中國實在太多了。相傳東漢建安二十四年,一條長二十丈大黃龍出現在武陽赤水,目擊者衆多,逗留九天後,不知遊離去了何方,當時朝廷還在其出現之地建廟立碑。

又有《唐年補錄》記載,唐鹹通末年某日,有青龍墜在桐城縣境內,因喉部有傷,當場死去。龍全長十多丈,身子和尾巴各佔一半。尾呈扁平狀。鱗片跟魚差不多,頭上有雙角,口須長達兩丈,腹下有足,足上有紅膜。

更有南宋紹興三十二年,太白湖邊發現一條龍,巨鱗長鬚,腹白背青,背上有鰭,頭上聳起高高的雙角,在幾裡之外都能聞到腥味。當地百姓用席子遮蓋它的身體,官府還派人親自祭祀。一夜雷雨過後,龍消失了。它臥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深溝。

但這龍厲害歸厲害,卻始終是個傳說,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野史所記載之事,也均無從考察,充其量只是個精神崇拜的圖騰而已。現在何軍這麼一說,很容易就讓我想到這個上面去了,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有點天方夜潭,真要是一條龍,哪裡還會等到我們前來尋找,國家早弄去研究去了。

這樣一想,我心裡反倒安定了下來,聲音大不一樣就能唬住人,蟬的聲音大,一夏天能將人吵死,連只螳螂都能拿它當點心。再說了,我早和馬四哥、吳老六幾人商量好了,凡事都讓張易龍等人走前面,一旦有了危險,三十六計走爲上,一見勢頭不對提腿就跑。等怪獸將他們幾人吃了,估計也差不多飽了,追不追我們都不好說。

我哪裡知道,真正等到危機降臨的時候,別說跑了,恐怕再讓我們生出一對翅膀來都不行,飛都飛不掉。

我這邊還胡亂猜測呢,那邊張易龍問道:“哦,你小舅子只聽到個聲音?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嗎?他人現在哪裡?能不能請他來和我們詳細談一談?”

何軍苦笑道:“我那小舅子,原本是這一帶有名的狩獵好手,一手槍法極準,而且身強膽大,有妻有子,日子本來過得甚是美滿。就在四年之前,被一隊探險者重金請去做了嚮導進入野狼谷,數日之後,卻被發現躺在距野狼谷一百四十多裡處的扎陵湖岸邊。醒來以後,就整天瘋言瘋語,失去了思維能力,說什麼有惡鬼要索他性命,且不管是誰問他,一聽到野狼谷三個字,馬上就會狂性大發,拼了命的奔跑,一直跑到累的疲癱倒地才能停下,只怕無法和各位細說野狼谷內的狀況了。”

“竟然有這種事!”大煙槍皺着眉頭說道,我從他的眼睛裡明顯看到一絲恐懼,這讓我很是奇怪,這個大煙槍連副市長的手都敢剁,爲什麼對一些兇險之地這麼害怕呢?

何軍又說道:“那野狼谷內,不僅僅有不乾淨的東西,聽老一輩人說,裡面兇猛野獸隨處可見,有很多都叫不出名字來,毒蛇蟲蟻更是到處都是,防不勝防,進谷的路邊佈滿了人類的骨骸。在山谷深處,還有一大堆的森森白骨,簡直就是人間的煉獄。”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也犯起怵來。我這人一向不迷信,所以何軍剛纔說什麼野狼谷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我倒是不怕,但這毒蛇猛獸就不一樣了。萬一死在那些畜牲嘴裡,一百多斤肉得餵了畜牲不說,法律都不會替我出頭啊!

何軍又接着說道:“不過有一個傳說,倒是很有可能和你們要找的東西有關係。相傳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有一個落難的將軍被敵兵追趕,逃了進去,結果追進野狼谷搜尋的追兵,都是一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敵兵的將領下令兵士手連手,肩挨肩的搜了一遍,只發現了滿地的兵丁屍首,卻硬是沒有發現那個將軍,只好圍了野狼谷,一連圍困了一個多月,方纔撤去。那將軍大概被困死在野狼谷裡,心有不甘,所以化身厲鬼,一直盤踞在野狼谷內不肯離去。”

馬四哥接過話道:“那應該就是了,如果我是那個將軍,被追趕至此,也一定會遁入野狼谷中。一是山谷之內,容易藏身;二是敵衆我寡,躲進山谷有利於各個擊破,對敵人反而不利。”

我又補充道:“四哥說的對,還有一點,山谷之內野獸充足,倒也不愁食物,如果我是那位將軍,一個多月絕對困不死我。關於化身厲鬼之說,我想應該是敵兵退去之後,這位將軍惟恐敵人再回來搜尋他,故意使出的手段來嚇唬當地的百姓罷了。”

吳老六也興奮的接口道:“對,就和蘭博一樣,地形有利的情況下,一個人殺對方一個部隊不是不可能的。”

我翻了他一眼,這小子,整天幻想自己成爲超級英雄,不是幻想自己成了李小龍,就是覺得自己是蘭博。把李小龍當偶像屬於正常,說實話我也崇拜他,但把蘭博、蝙蝠俠之類的當成偶像,就有點傻了。好萊塢每一年都製造出來好幾個超級英雄,特技效果罷了,怎麼能和李小龍比!

張易龍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這個傳說和玉蓮花的傳說也不謀而和。當真是天助我們,必定有一瓣玉蓮花是藏在野狼谷內了。”

李光榮卻插道:“只怕不見得,玉蓮花之傳說,始於南唐。根據歷史記載,南唐後主李煜在城破之時被掠到了京城,不久就死於宋太宗趙匡義的手裡,手下將軍也是死的死,降的降,並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大將軍逃了。更沒聽說過有什麼寶藏,甚至野史之中,也無記載。而這裡的將軍傳說,也沒有具體的年代,再說了,也不大可靠,可以說是漏洞百出,野狼谷能有多大?幾千兵士手連手肩挨肩的搜尋,又有誰能躲得過去?千萬別說藏在隱蔽之處了,以這種搜尋方式,除非你上天入地,不然絕對逃不掉的。”

我心裡一驚,這人看着斯文,行事性情卻狠毒無比,沒想到心思如此縝密,萬一以後要有什麼變故的話,我得對這人小心提防纔是。

不提我心裡暗暗提防李光榮,張勇卻跳起來道:“哪來的那麼多理由,照我說,我們幾個吃完飯後就動身,天黑前能到達野狼谷外,明天一大早就進谷,能找到玉蓮花最好,找不到我們再想別的辦法,難道坐在這裡用嘴說說,玉蓮花就會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張易龍笑道:“對,張勇說的對。何軍啊!你準備點飯菜,再給我們買幾匹馬,弄點牛肉乾什麼的,我們吃完飯就走。”何軍見實在勸不住我們幾人,只好應了一聲,轉身出去準備了。

我看着張勇,覺得有點好笑。幾個自以爲聰明的傢伙,坐在一起討論半天,誰知道還沒有一個愣頭青說出來的話有道理。這人心眼要是少,發現的問題往往最直接,所用的辦法也是最直接的,但這些最簡單的辦法,往往也是最有效果的。怎麼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們幾個反而都沒有想明白呢!

不多一會,何軍老婆端上了飯菜。和中原地域的口味截然不同,每道菜都帶有一種近乎自然的清香。用各種鳥蛋燴炒了一大盤炒蛋,剛端上來就被消滅的所剩無幾;一整隻的野鴨,片刻之間就只剩下數十根骨骸;三大盤主菜野犛牛肉、野驢肉、羚羊肉雖然看上去就像是用開水煮出來的一樣,吃着卻是異香無比。

吳老六這小子最沒出息,一邊搶似的往嘴裡塞,還一邊連連點頭,含糊不清的說道:“好吃!好吃!真好吃!”不過我現在也沒時間消遣他就是,這麼好吃的東西,這幾個人又沒一個自覺的,不用搶的估計一會就沒了。

不過我這個顧慮很明顯是錯誤的,何軍老婆可真是不小氣,我們幾人一個個都撐得直打嗝,各種肉類還剩下了幾乎一半,只是那盤燴炒鳥蛋和那隻野鴨子被完全消滅了。

幾人吃飽喝足,沒一會,何軍也回來了,後面還跟了兩人,牽着八九匹馬。這傢伙看上去老實木訥的,沒想到辦事效率還真快。

何軍一進門就對張易龍道:“張大哥,抱歉得很,我常年在這裡生活,雖然日子尚算幸福,可惜平日裡卻沒有什麼積蓄,所以一下買這麼多馬匹,我實在沒有足夠的錢,沒有辦法,我只好將賣馬的販子給帶了回來。”說完話,臉上露出慚愧不已的表情。

張易龍急忙道:“兄弟這是哪裡話,我不是早說過了嘛,所需錢物,全由我來負擔,你能幫我們找到賣馬的販子,大哥已經很感激了。”邊說邊掏出一沓鈔票,交給何軍道,“兄弟,你拿去付錢,你大喜的時候,大哥也沒能來喝一杯喜酒,剩下的也不用還我了,就當是大哥的一點心意吧!”

何軍哪裡肯受,推卻幾次後,終究沒犟過張易龍,只好收了下來,走出去支付買馬的錢去了。

我看了看張易龍,頭一次覺得這老頭還不是那麼令人噁心,起碼對兄弟還有那麼點人情味。

等何軍交易好馬匹,我們也收拾好了裝備,何軍媳婦見我們愛吃那些肉類,還給我們包了一大包。吳老六這傢伙賊有意思,平時讓他背個東西能推拖半天,現在連招呼都不要別人招呼,就自己搶着將那包肉接了下來。

幾人告別何軍夫妻,翻身上馬,順着何軍指的方向而去。我和老六兩人是初次騎馬,只敢讓馬兒踏着碎花小步慢奔,其餘幾人都揮鞭急馳,片刻之後,竟然看不見人影了。

這幾個傢伙,將我們丟這了,這荒郊野地的,萬一有個什麼意外,就憑我和老六,隨便來匹狼都把我們解決了。我和吳老六正惶恐呢,前方一陣馬蹄急馳聲,張勇身後帶着一股沙塵折了回來,從我們身邊一掠而過,順手給了我的馬屁股一鞭,叫道:“速度點,趕快跟上去。”

我的馬受了一鞭,頓時不聽我的指揮了,撒開蹄子就奔,我在馬背上那叫個受罪。馬兒向前一縱,我就向後一仰,剛緩回來點,馬兒又是一縱。就這樣前仰後合的跑了好幾步,終於被我一把抱住了馬脖子,哪裡還肯鬆手。

馬兒一陣風般的向前急馳,片刻就看到了前面幾人的身影,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前面幾人都下了馬站在那裡。一開始,我還以爲他們是在等我和老六,心中稍微寬慰了點,畢竟還是沒有忘了我們的。

隨着馬兒的奔馳,和幾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才發現氣氛有點不大對,但苦於被馬兒顛簸着,無法看清楚場中的情況。

幸好,馬兒在奔過大煙槍的身邊時,被大煙槍一把抓住了繮繩,用力一帶,馬兒兩隻前蹄騰起空踢,幾聲嘶鳴後,停了下來。

這馬一停下,我頓時有點迷糊起來,馬四和張易龍面對面的站着,李光榮站在張易龍的身邊,石錘和豹子又站在張易龍和李光榮的身後。就這麼站着,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煙槍攔下我的馬,叫道:“各位兄弟,千萬不要莽撞,我這就去追張勇回來。”一邊說話,人已經翻身上馬,策馬狂奔,片刻之間絕塵而去。

我下了馬,驚魂稍定,走到馬正剛身邊說道:“四哥,嚇死我了,這馬跑起來……”一看清場中情況,頓時一驚,下面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只見張易龍手中握着手槍,槍口正對着馬四哥的胸前,而馬四哥那把仗以成名的殺牛刀,刀尖也正抵在張易龍的左邊第三根肋骨與第二根肋骨之間,那裡正是心臟的位置。以馬四哥的能耐,在一瞬間將殺牛刀插進張易龍的心臟,完全不是難事,而馬四哥的處境之危險就更不用說了,張易龍手裡拿的,畢竟是槍,只要張易龍手指輕輕一扣,馬四哥就得當場斃命。

何況張易龍旁邊還有個李光榮,這廝手裡也有把手槍,槍口當然是指着馬四哥,只不過石錘卻在他背後脊樑骨處抵上了一把尖刀。這一下要是捅進去,那李光榮就算廢了,脊樑骨一斷,只怕一輩子都休想再站起來了。

豹子卻在張易龍脖子旁邊的大動脈上、右肋之上的肺部各抵了一把尖刀,雙手抖都不抖一下,死死地盯着張易龍脖子上的青筋。只要張易龍一開槍,估計豹子馬上就會把自己手上的兩把尖刀插進張易龍的身體裡。

但是不管怎麼樣,不管誰先動手,馬四哥恐怕都難逃橫死當場血濺五步。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般模樣,反正我只知道,絕對不能讓馬四哥死。何況,我也不是那種幫理不幫親的人,一見這情況,頓時眼珠子就紅了,上去對着李光榮就是一個大嘴巴子,順便將自己的身體擋在馬四哥面前,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道:“怎麼的?想打架?來來,哥們今天豁出去了,有種對着這開槍!”邊說話邊對着自己的胸口比劃了一下。

這樣一來,場內形勢頓時急轉,變成張易龍和李光榮的槍口一齊對着我,石錘和豹子又在他們兩人背後用尖刀抵着要害處,馬四哥則被我攔在了身後,很明顯對他們兩人不利了。要知道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就算死一百次,都沒什麼影響,馬四哥纔是我們幾人的主腦。原來馬四哥在他們兩人的槍口下,石錘和豹子還有點顧忌,現在馬四哥被我這麼一攔,已經脫離了危險,張易龍兩人頓時就落了下風,要是以兩人的命換我一條命,這虧明顯吃大了。

“你就不怕死?”張易龍沉聲問我道。

“怕!再笨的人都知道怕死,但有時候,怕死也得死!”我嘴上堅定的說,看上去一副豪氣干雲的樣子,其實一顆心跳“嘭嘭”的。這萬一張易龍和李光榮豁出命去拼死一搏,兩槍齊發,我這小身板,只怕要多幾個窟窿了。

馬四哥一被我攔到身後,頓時身形一轉,從我身後轉到旁邊,手中殺牛刀已經遞到張易龍的胸前,急道:“張老大,你要敢動我表妹夫一根汗毛,我馬四絕對讓你血濺五步,以命抵命!”

張易龍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好樣的!我張易龍一輩子最佩服的就是不怕死的漢子,何況現在情勢對我不利。”說着話,放下了手中的槍。

李光榮一見張易龍放下了槍,也對我笑了笑,聳了聳肩,將槍往懷裡揣去。卻不料被馬四哥劈手一把奪了過去,沉聲道:“槍這玩意是兇器,在你們身上我是真不放心,不好意思,我只好替你們保管了。”

李光榮面色一沉,兇光一閃,剛想有所動作,不料身後的石錘手上一加勁,尖刀刺進了皮膚,猛的一吃疼,旋即笑道:“我無所謂,有沒有槍對我來說都沒差別,馬四哥願意受累,那就多勞了。”

張易龍面無表情的說道:“老四,照你這麼說,我的槍你也要繳了?”雖然已經受制於人,但張易龍的語氣之中,還是透着一股子傲氣,果然不愧是黑道梟雄。

馬四哥沉聲道:“張老大,不是兄弟不相信你,在這荒山野嶺的,你要真將兄弟給崩了,兄弟也只能永遠留在這了。我還不想死在這裡,所以只好委屈一下了,不過,只要你願意以你母親的名義發誓不報復我們,那你的槍也可以由你自己保管。”

張易龍面色一沉,怒道:“老四,你……”身後的豹子手一帶勁,張易龍的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後面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

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響,我一回頭,大煙槍已經騎着馬到了我們身後,前面還橫臥着一個人。吳老六遠遠的跟在後面,還拉着一匹馬。

大煙槍到了近前,伸手一掀,將那人丟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一臉的狼狽,卻是剛纔從我們身邊掠過去的張勇。

大煙槍拋下張勇後,掏出煙來點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才笑着對馬四哥道:“幸好我的馬快,我趕到時,張勇正和何軍對峙呢,我勸說不果,只好動了手,將他按在馬背上給帶了回來。不過這傢伙力氣還真不小,害我一路上都得雙手按着,沒法抽菸,差點把我憋死。”

我心裡暗暗起疑,就憑大煙槍那病癆鬼的樣子,能拿下張勇?張勇那一身腱子肉難道都是貼上去的?可看大煙槍的樣子,又不像是說謊,何況還有張勇那副狼狽樣,也足已證明大煙槍的話沒有假了。

張勇一翻身,“騰”的站了起來,張口就罵道:“宋老頭,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張老大這麼罩你,你他媽胳膊肘往外拐,你勇爺今天要不廢了你,我跟你姓!”說着話就向大煙槍衝了過去。

大煙槍一笑,跳下馬來,隨手用手中的馬鞭柄在地上畫了個圈,抽了一大口煙,吐出煙霧,才說道:“張勇啊,你就別吹什麼廢了我了,這樣,你要是想練練,我就陪你玩玩。只要你能在三圈之內不躺在這個圈裡,我給你跪下磕頭賠罪。”

我看了看那個圈,大約有兩米見方,心裡更是懷疑。要說大煙槍能將張勇拿下,也許有可能,可要讓張勇在三圈之內躺進這個圈子,感覺有點像天方夜譚。

張勇也不回話,一衝到大煙槍面前,擡手就一拳,拳風呼呼,直奔大煙槍的面門。大煙槍不慌不忙,右手打橫裡向外一擋,手腕一翻一把抓住張勇的手腕,身形一閃閃到旁邊,左手從張勇的手肘處反插進去,搭住張勇的肩頭,右手向上一提,左手順勢向下一壓,已經將張勇的整條胳膊扭到了後面,全無還手之力。

這幾下動作說起來慢,實際上也就電石火花的一瞬間而已。大煙槍的動作雖然都是最簡單的擒拿招式,但實在是快速無比,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會相信這個面黃肌瘦病癆鬼一樣的大煙槍,竟然會是一個格鬥高手!

大煙槍將手一推,張勇胳膊吃疼,身體自然向前傾。卻又不料大煙槍猛地一撒手,身體重心頓失,“撲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正好在那個圈子裡面。

一招,僅僅一招,還是最簡單最普通的一招,一照面這個看上去健壯的像只大狗熊一樣的張勇,就乖乖的趴在了大煙槍劃好的圈子內。

這張勇倒也兇悍,就地一滾,一個鯉魚打挺又翻了起來,雙拳一握,又要衝向大煙槍。就在這時,張易龍說話了:“住手!阿勇,你哪是宋兄弟的對手,還不趕快謝謝宋兄弟剛纔手下留情。他要是將你胳膊抓住不放,再向上擡上那麼一擡,你那隻胳膊早就廢了,還逞什麼英雄!”

大煙槍悠悠然地抽了一口煙,剛纔打鬥,他就這樣一直將煙叼在嘴裡,竟然都沒弄折了。吐了一口煙霧,大煙槍笑道:“張老大說的哪裡話,自家兄弟,動手切磋下,我自然不會下狠手。何況張勇兄弟可是張老大手下的愛將,我宋顏這段日子沒少受張老大的庇護,自然會懂得分寸。”

我又是一愣,聽大煙槍這話的意思,他好像還手下留情了,不知道他要是下了狠手,這張勇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張易龍也沒接話,轉身對馬正剛道:“老四,我以我老母親的名義發誓,要是對你們心存報復暗下毒手,我全家不得好死!”

馬四哥一聽,對石錘和豹子連打兩個眼色,笑道:“張老大,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們兩家本是世交,又是斬了雞頭喝過血酒的兄弟,不是兄弟小心眼不相信,實在是剛纔的情況特殊,現在大哥你發了誓,兄弟自然是信得過!信得過!”石錘和豹子也一齊收了尖刀,站到了一邊。

張易龍又道:“好!大家都是兄弟,我也希望你不要對剛纔的事心存芥蒂,我們繼續同心合力,尋出那筆寶藏,兄弟們共享富貴,可好?”

馬四哥點頭道:“好!只要不違背道義,我馬四絕對以你張老大馬首是瞻。”

我這才又想起剛纔的場景,正心中疑惑,不知剛纔幾人爲何起了衝突,還鬧出那麼大的陣仗,弄得我到現在心還“咚咚”的。正想開口詢問,身後又是一陣馬蹄聲響,我扭頭一看,卻見一匹快馬正急馳而來,轉眼間已經超越了吳老六,來到近前。

來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馬站定,卻是何軍。張易龍一見何軍來了,面色一紅,乾咳了一聲,剛想說話,何軍搶先說道:“張老大,何軍性命在此,如若要取,自管拿去,只是有一事不明。我何軍捫心自問,自從跟了張老大你,爲你打地盤爭名位,衝鋒陷陣出生入死無數回,跟你兩進卡日曲,更是幾經生死,一向是忠心耿耿。雖然後來我留在了這裡,娶妻生子,沒再跟你回去過那刀頭舔血的日子,但你這次來,我也是熱情招待,生怕怠慢了,自認也無招待不週的地方,不知道爲什麼,老大你要取我性命?取我性命也就罷了,我何軍本是道上的人,雙手也沾了不少的血腥,將軍難免陣上死,瓦罐難免井邊傷,套一句現在流行的話,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老大要取我性命,我自不該有其他想法,不知爲何還要殺我全家,連我那尚未出生的孩子都要滅了,難道連條根也不給何軍留嗎?”

話剛說完,剛剛退到張易龍身邊的張勇就又蹦了起來,一指何軍罵道:“釘子,老子已經放過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再囉嗦我擰斷你的脖子!”

豹子和石錘這時已經站在我和馬四哥的身邊,豹子湊到我耳朵旁邊輕聲道:“釘子就是何軍以前在道上混的外號,釘子雖小,卻尖利無比。何軍以前可是張易龍手下頭號大將,一旦被他盯上,就沒有能落個好的,所以大家都叫他釘子。”剛纔我捨身擋槍,讓豹子和石錘對我好感大生,何況還有馬四哥這層關係,都把我當成了自己人。

卻聽“啪”的一巴掌,張勇臉上已經捱了一下,張易龍怒道:“我讓你去殺了何軍,什麼時候叫你連他全家一起殺了?殺何軍,只是防止寶藏的秘密泄露出去,他的妻子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更不知道其中的緣故,爲什麼要連她一起殺?”

這一巴掌打的着實不輕,張勇捂着臉道:“老大,我……”話還沒說完,又被大煙槍將話截了過去:“張老大,你也不用怪他,反正我到的及時,他一個人也沒殺成,向何兄弟陪個罪,也就算了。”

何軍聽完張易龍的話,已經面沉如水,怒道:“免了,我何軍受不起。各位,從今以後,你們走你們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誰要再想對我家人不利,休怪我何軍不講情面。”說完對那大煙槍一拱手道,“感謝宋大哥剛纔援手之恩,只是何軍志已不在江湖,不想再和任何道上的朋友有瓜葛,這裡謝過,後會無期了。”說完翻身上馬,策馬揚鞭,頭也不回一下絕塵而去。

張易龍臉上陰晴不定,忽青忽紅,半晌沒出聲。正好吳老六騎着馬來到近前,一見大家都在,他剛纔落後了很遠,也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笑道:“大家都在等我啊!不好意思的很,我這是第一次騎馬,慢了一點,大家別見怪!”

張勇一肚子火沒法出,一聽吳老六這麼說,頓時罵道:“廢物!”剛罵完,臉上又捱了一巴掌,張易龍也罵道:“廢物!”

大煙槍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人都到齊了,趕快走吧,日落之前還能趕到野狼谷口呢!”說完帶頭前行,一邊在馬上搖晃,一邊飄着煙霧,看上去好不自在。

張易龍也不說話,跟着翻身上馬,向前行去,張勇和李光榮趕緊跟了上去,我和馬四哥、石錘、豹子、吳老六則跟在最後面。

吳老六見大家神色不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拿眼角瞟了瞟我,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正想開口詢問,豹子已經搶先說道:“剛纔好險,李光榮那廝甚是歹毒,本來我們走的好好的,他卻忽然和張易龍說起何軍的事,說何軍知道了寶藏的事,說不定會泄露出去。張易龍這人又生性多疑,那廝這麼一挑撥,竟然叫張勇回去將何軍殺了,師父不同意,還爭執了起來。我們都只以爲張易龍身上有槍,誰知道李光榮身上也有一把,幸虧最後被師父繳了過來。槍在那廝手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馬四哥道:“何軍也算一條好漢,張易龍的地盤,有一半是靠何軍打下來的,現在只因一個子虛烏有的寶藏就要置何軍於死地,道義何在。除非我馬四不在,不然絕對不能坐視不理。”說到這裡,又轉首對石錘和豹子道,“你們兩個記住了,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要以道義爲先,千萬不要學張易龍,他這樣做,只怕不會落什麼好。”

兩人一齊答應,我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敢情是李光榮挑撥張易龍,讓張勇去殺了何軍滅口,馬四哥不準,張易龍撥槍相向,一時佔了上風,張勇得已脫身前去。卻不料張易龍和李光榮又被豹子和石錘所制,形成了我看到的那場互相牽制的場景,我又插了進去,張易龍等的優勢盡失,才又演變成現在這般。

一想明白,不由暗暗心寒,張易龍這人生性多疑,虧我還以爲他對兄弟有點情義呢!幸虧馬四哥和那大煙槍從中攔了一把,不然這何軍一家,死的多冤。

馬四哥將那槍掏了出來,遞給我道:“老七,這槍你拿着防身,必要之時,儘管開槍。”我知道馬四哥的意思,這裡幾人都一身的本事,足以自保,就我和吳老六兩個是菜鳥,有把槍防身,也是好事,當下也不推脫,伸手接了。

馬四哥又簡單教了我一些用槍的常識,見前面幾人已經走遠,急忙帶我們追了上去。這次我和吳老六沒有落在後面,因爲豹子和石錘,一人在我們的馬屁股上抽了一鞭。

一路無話,天近黃昏之時,幾人已經到達了野狼谷口,奔馬一停,我和吳老六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這一路顛簸的,差點將我的骨頭都抖散了。

馬四哥看着野狼谷口半天,緩緩道:“進谷之後,你們千萬小心,一旦遇到兇險,馬上退出來。天底下再大的寶藏,也沒有保住一條命重要,記住了嗎?”

我聽馬四哥這話說的有點嚴肅,這才仔細看起地形來。只見這野狼谷看上去卻是有點怪異,遠遠望去,怪石嶙峋,雜草叢生,罩在灰濛濛的煙霧之中,更顯得陰森森一片。尤其那谷口,竟是由一圈黑色石頭環繞而成,如同一隻怪獸張開的巨口,正等着擇人而食,處處透露着一股暴戾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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