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兒猛地擡起頭。
他全程被陳堯虐，但全程情緒還勉強算是穩定的，但陳堯這麼一說，小孩兒的臉色直接就變了。
而看到他的震驚，張寧嘴巴更是能塞下一個雞蛋。
假的？
他不是孫其遜？
喂喂，april能不能行啊？
特意打電話給陳堯，結果約來一個冒牌貨？
不能因爲是私事，她就這麼區別對待的吧！
如果她這麼玩兒king，那麼，king一定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收視率……
“你怎麼知道的？”小孩兒就像被抓到了壞事，沒能成功逃走的犯罪分子一樣，眼睛裡複雜的光芒交錯閃耀。
啪。
“啊。”張寧大叫一聲。
陳堯直接操起他椅子後面的一個雙耳裝飾花瓶，扔給了張寧。
張寧接住那個花瓶，接得很有點欲哭無淚。
今天陳堯心情真是不怎麼好啊……
裴鵬天如果知道他的離開，竟然能讓一千年都一張臉的陳堯，被情緒影響到，會不會覺得太榮幸？
“教練左手反握，右手繞過去再反握。”陳堯說道。
“……”張寧也不知道陳堯這是要幹什麼，扭了半天重新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把花瓶握好了，“這樣？”
陳堯指着張寧，問那個小孩兒：“彆扭嗎？”
“呃……”小孩兒聽陳堯叫張寧教練，答彆扭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我看你抽菸的姿勢，就跟你看他現在握花瓶的姿勢一樣彆扭。”陳堯回答。
“……”張寧有種被狗血糊一臉的感覺。
什麼破比喻啊？
但好歹……很容易懂。
那小孩一下就明白了：“好吧，我確實不會抽菸。”
“叫什麼？”陳堯問。
“葉虹影。”小孩兒回答。
“和孫其遜什麼關係？”
“他是我表哥……”
“還有？”
“呃……”小孩兒的聲音低了幾分，“代打。”
無論是什麼遊戲，線上賽的代打，實在是太常見了。
官方和線上賽的組織方，都有嚴格的規定防止代打，但是，只要是有這個需求，就不可能完全禁止。
“爲什麼？”陳堯一句一句接着問，根本都沒給小孩兒說廢話的時間。
“錢……”
“你缺錢？”
“呃……嗯。”
“你怎麼找到april的？”
“april姐不知道啦……對不起，”小孩兒腦袋埋得很低，“我果然是撒謊成性了。這件事其實是因爲我幫表哥代打，名次打太高了，表哥收到一線隊的邀請也不敢去——他可菜的，但又不願意把事實真相公開……”
“嗯？”
“是的，因爲如果要把機會給我，那就必須讓別人知道這個號不是他打，他就沒辦法在同學面前炫了，別人還會笑他的，所以他想給我一百塊錢，讓我不要說出去，這樣他就可以頂着天才少年的名頭享受同學的羨慕。”
“你拒絕了？”張寧問。
“我……我先答應了，但是……但是我又後悔了……我……”他自己也知道這事兒幹得太缺德了，都不敢說下去。
本來他以爲，以他的實力，找一支校園戰隊，應該能混個老大當當的。
所以，一上來他就想擺派頭，先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結果陳堯直接把他打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什麼天才少年啊！
一個代打的而已。
他也算是認清楚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嘴臉了。
“就……就當我沒來過吧……”他現在只想趕緊從這個丟臉的地方逃出去。
張寧也是被他弄得目瞪口呆。
什麼人啊這是？
且不說線上賽代打，本身就是很違背競技道德的事情了，本來打完收工，這件事也就跟沒發生過一樣，結果，他又想要那個打職業的機會……
好吧，他表哥孫其遜也是個極品。
都已經到了這種關係表弟職業生涯的事情上，他卻因爲不想在同學面前丟臉，不願意把齊天大聖的賬號給葉虹影。
再來，孫其遜想花一百塊錢讓葉虹影封口，這事本來也完了，可葉虹影更極品，竟然收了錢之後，又反口了，又跑去找april要機會……
張寧撓頭——這都是些什麼奇葩啊！
難道april其實是個正太控嗎？
葉虹影這孩子長得倒是挺水靈的，一掐能出水的那種。
張寧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機密？
“我說你啊你啊，”張寧指着葉虹影就來氣，“明明可以靠賣萌爲生，打什麼代打，搞什麼詐騙……”
“……”
“……”
陳堯和葉虹影兩個人同時無語。
本來這一攤子事情就已經夠奇葩湊一堆了，張寧卻還能更奇葩一點，這也真是一種神奇的能力！
“對不起，我就是怎麼個渣人，從小說謊說習慣了……不過，能和你們說一次實話，感覺還真挺好的，”小孩兒把整個過程都吐出來，長舒了一口氣，“嘿嘿嘿，反正你們跟我也不認識，說了就說了唄。”
他自己也能知道，他跟陳堯之間的實力差距。
所以，他對能進入這支隊伍，已經不抱希望了……
這麼一想，他乾脆就換上了一副挺不要臉的樣子。
張寧看着想一腳把他從二樓包間踹到一樓去：“熊孩子真是討厭啊討厭啊討厭啊，媽的，你沒落老子手上是幸運……你這種孩子已經壞了胚子！什麼叫壞了胚子你懂嗎？要給你扭過來，就得打！”
“嘿嘿嘿，反正你也打不着！”葉虹影扮了個鬼臉吐舌頭，背起他的包就想溜走。
“等一下，老子要檢查一下錢包，看你有沒有偷錢……”張寧吼道。
葉虹影臉色一僵，站在原地，嘴脣抖了抖，眼裡閃過一絲屈辱。
可一秒鐘之後，他還是順從地把包扔給了張寧，外套一脫，手一伸：“搜！”
張寧掏出自己的錢包看了看，什麼都沒少，自然也不會去搜他。
一想也是。
雖然代打不是什麼光彩事，可葉虹影也是靠技術吃飯的人！
“那個……”張寧剛纔也是一下看他不爽，現在也有點過意不去。
“沒事了吧？”葉虹影倒沒放在心上，拍拍身上的灰，重新背起他的包，“那我走了，你們檢查好隨身財物，我出門了概不負責……”
他的聲音還是小孩子的那種剛剛變音的聲音，但語氣裡無意間的那一抹戲謔，卻和年齡很不符。
他的腳纔剛踩在門口，就聽到陳堯的聲音響起：“再打一張地圖。”
“又要我怎麼……呃？你說什麼？”葉虹影一回頭，就看到剛剛站起來，脫下了外套的陳堯，又面無表情地重新坐下來，打開了一張新的地圖。
網吧裡已經開了暖氣。
陳堯的外套挺厚的，穿着確實不舒服，可是，他外套裡面的那一抹金色是什麼？
葉虹影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挺麻溜的嘴皮子，卻一句話都蹦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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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