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病歷都已經做好了，藥我也拿到了，醫生說你復健計劃照常就行。我現在已經到了你們小區樓下，還是在電梯口等你。”隊醫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說出的話沈照樓卻有點聽不懂，“你不用急，慢慢吃，吃完了再下來，我一直都在的。”
沈照樓啪地一聲就掛了電話。
她愣愣地站在那裡半天：“什麼意思？”
“很容易理解啊，小乙大神大概是被誰叫去吃飯了，沒去醫院，隊醫幫他去醫院說明了復健進度，拿了下個星期的藥，然後去小乙大神吃飯的地方接他？”小孩兒在一邊吹了聲口哨。
他這種人，聽一句話，就能前推祖宗十八代，後推火星撞地球的，說的實在是不能信。
陳堯直接掏出電話，給隊醫打了過去。
“啊，陳隊。”那邊很快接了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跟小乙在一起嗎？”陳堯問道。
“嗯……算是……在一起吧。”隊醫回答。
一個樓上一個樓下，確實能算是在一起。
陳堯淡淡地說道：“我們現在準備去醫院接你們，你們還有多長時間可以做完複查？”
隊醫的呼吸明顯重了一下。
“啊，哈。我們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吧？你們再玩會兒不用急，或者，你們在哪裡，我們來找你們會和也行啊。”他的聲音儘量輕鬆。
但陳堯什麼耳力。
他能聽不出來，這種憋出來的輕鬆，帶着多少緊張。
不過，做醫生的人，心理素質就是好。
爲數不多的緊張，也就是一瞬間就被遮蓋過去了。
“我們就在江邊，過個橋就是了，”陳堯淡淡說道，“我們過來一起等好了。”
“……”隊醫一下沒語言了。
“怎麼不說話了？”陳堯的聲音平平淡淡的，很低沉，但力量卻一個字比一個字大，“你還可以告訴我，你們其實已經做完複查了，現在在回戰隊基地的路上？”
“呃……隊長……”
“或者，你也可以跟我說，主治醫生現在不在，你們要去另一家醫院找他？”
那邊，隊醫的呼吸聲，已經很有點粗了。
陳堯仍然平靜地說：“撒個謊有那麼難嗎？”
沈照樓他們在一邊聽得身體搖搖欲墜的。
陳堯這什麼話嘛……
而且，還用這種像是“這麼點小事你都辦不好”的平淡聲音說着。
他們怎麼聽怎麼就覺得，三觀有點崩呢？
“不是……陳隊，”隊醫那邊聲音有點無奈，“這個……我答應了不跟你們說的，而且，這是小乙的私事……也請你們不要……”
“你可以插手，我不能插手？”陳堯輕聲打斷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隊醫當然也知道霍小乙跟他們的關係，肯定更親密，可既然是私事，也該給隊員留一點個人空間吧？
“如果是正當私事，沒必要頂着複查的名號出門。”陳堯說．
“呃……”隊醫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既然是冒複查的名出門，那就肯定是去闖禍的。”
“咳，那也並沒有……”
“正當私事我不管。但是，有什麼禍，我們不能一起闖？”
陳堯的聲音聽上去乖極了。
可他一貫如此……
再乖巧的聲音，再平靜的語調，說出的內容也能極其的不美好。
“說吧，你們在哪。”陳堯問。
“在……濱江御景，13號樓3單元，我在樓下。”隊醫在陳堯的壓力和歪理邪說下，實在是頂不住幾分鐘，直接就繳械投降了。
“知道了，就到。”陳堯掛電話之前，又補道，“你剛纔說，這是私事，對吧？”
“對啊……”
“你泄露的。”
“……”隊醫欲哭無淚。
陳堯這是一邊在逼他說出他們的位置，另一邊又責怪他沒能保管好霍小乙的秘密？
什麼人嘛！
不講道理了是不是？
……
那個小區就在江邊，他們步行可達。
晚上十點四十多，他們就已經見到了等在樓下的隊醫。
霍小乙還沒有下來。
他當然沒下來，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接到隊醫的電話。
當沈照樓把霍小乙忘帶的手機，放在隊醫面前的時候，隊醫一臉生無可戀：“好吧好吧，你們既然來了，就一起等唄。”
“你不知道幾樓？”
“我又沒上去過……”
“幾次了？”陳堯問他。
“我陪他來兩次了。”隊醫嘆了口氣。
“這什麼地方你知道嗎？他來這裡幹什麼？”陳堯眼睛明亮乾淨，像是真是一點都不懂隱私爲何物。
“他女朋友家啊。”隊醫攤開手說，“我都說了是私事了。”
“他今天上去多久了？”
“從戰隊基地出來，我就先送他來這兒了，我去了一趟醫院，剛回來一刻鐘，”隊醫回答道，“就這麼長時間而已，大概就是吃個飯，估計也快吃完了。”
如果他們出門帶了小寒，估計現在陳堯就是直接放小寒一層樓一層樓的找了。
可惜，小寒現在已經被送往驚弓戰隊，進行“學習交流”了。
一行人只能等在電梯口。
但他們人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鬍子手臂上還有紋身，看上去氣勢洶洶的。
上上下下的居民，看着他們都繞道走。
“要不，我們還是去車上等？”葉虹影尷尬地問道。
“不行……萬一出了什麼問題呢？”鬍子搖頭，“比如，小乙大神跟他女朋友鬧翻了？氣憤之下持刀殺人？那我們也好趕緊帶着他跑路啊……”
“……”葉虹影本來還只覺得尷尬的，一聽鬍子這麼說，頓時整個人都很不好了。
“持刀殺人不太可能，”任北遊蹲下來，比劃了兩下，“他坐在輪椅上，角度不好，手不夠長爆不了頭，往下一點……嗯，抹喉也打不出來，再往下一點……匕首容易卡在肋骨之間，只能掉個十幾點血，打不出什麼很高的傷害……”
他們聽着任北遊的話，雖然總覺得哪裡有點怪，但確實持刀殺人這個風險應該是不存在了。
結果，任北遊又說：“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他被人持刀殺害……”
叮。
剛好電梯到了一樓。
霍小乙自己推着輪椅，從裡面走了出來：“出什麼事了？誰被人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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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