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墓地恢復成原樣,隨後江鬆說道:“我以後會回來找你,不過到時候我會改變容貌!”
隨後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到時候有人跟你說,我是天上掉下來的,那就是我了!”
“天上掉下來的!”嶽瓊芳愣愣地說道。
“對,我是天上掉下來的!記好了!”江鬆緊連忙說道。“我要離開了,李大彪看起來回到根據地了!”
遠處影影綽綽,有人影浮現,江鬆定睛一看,確實是李大彪。
不再看嶽瓊芳的模樣,隨後江鬆兌換出瞬移系統,憑空消失。
時值是1942年10月,華夏遠征軍早已開赴緬國。
而江鬆的目標,自然是前往緬國。
要不是從系統中兌換了地理知識,江鬆這時,早就迷路也說不定。
等到看清周圍景物的時候,他看到幾個似乎是華夏遠征軍的華夏軍人正跟幾個身着虎皮的鬼子對峙着。
這幾個傢伙似乎是丟掉了自己的傢伙事兒,被鬼子逼的相當狼狽。
江鬆不介意幫他們一幫,掏出M416,瞄準,射擊。
“咔咔咔”地聲音傳來,散兵遊勇的幾個鬼子被他徹底處理掉。
因爲鬼子不斷射擊發出一連串的槍響,再加上消音器的緣故,那幾個華夏軍人似乎還沒有發現鬼子已經被徹底消滅掉。
從系統中換了一身裝束,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滇軍的一名團長。
淡黃色的衣着,一雙長靴,肩頭有軍銜。
“踏踏踏”地腳步聲響起,江鬆踩在地面上,朝着幾人走過去,到了近前,咳嗽一聲。
他們同事回頭,其中一人死死捂住另外一人的嘴,還有一人端着槍,一臉闖禍了的表情。
這幾個傢伙恐怕以爲江鬆是鬼子吧!這時,纔會這樣。
其中一個東北漢子和一個瘸了條腿的傢伙同事撲向江鬆。
東北漢子已經半點兒不耽誤地揮起了撬棍打算砸爆對方的頭,而瘸子也用刺刀對準了來人的下頦,打算由下至上地直通到江鬆的天靈蓋。
這時,江鬆平靜地對他們說:“喂,我是你們團長。”
他們呆呆地擠在並不寬敞的走廊裡,東北漢子的撬棍揮在半空,瘸子的刺刀頂在來人的頦下,另外一人保持着一個拉栓上彈的姿勢,退出的彈殼還在他腳下旋轉,一個年齡很小的傢伙蹲踞着展開他的槍揹帶,像是個六扇門裡的狗腿子,另外一名精幹的人好像要咬人,他們幾個同時呆愣地看着來人。
在他們眼中,江鬆現在的模樣很年青,比他們大但大不了一輪,與其說骯髒不如說一身硝煙,江鬆的衣服上濺着血跡,與其說疲倦不如說有些厭倦,與這種厭倦相背的是他的眼睛很亮。江鬆總是帶着笑容,第一眼見他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
瘸子知道一件事兒:江鬆不是他們的團長,他們的團長是虞嘯卿。這種笑容讓我覺得熟悉又陌生,後來我想起來,如果狗會笑,在禪達亂躥的一條大狗會是這樣笑的。
江鬆耷拉着眼皮,似乎想看見頂在他下頦上的刀尖,又看了瘸子一眼,瘸子收回了刀。然後他看着迷龍,迷龍仍舉着他的撬棍。
接着不緊不慢地說:“你們不錯,一路過來,英國佬兒在跑,中國佬兒在逃,你們是我看見唯一在和日軍開戰的——喂,你老兄?有完沒完?”
其中一個人的外號叫做不辣,這時他的手一個哆嗦。
“砰”地一聲,子彈擦着江鬆的身軀,打進他身後的牆體。
江鬆轉過身來,立刻在他們身後找到開槍的人,“真行。再哆嗦一個公分,我這肩胛骨就叫你廢了。”
站在充斥了這建築的煙霧中哆嗦的人,名叫不辣,他的槍依舊在,像支毫無殺傷力的燒火棍子。
當煙霧漸漸散了點,現出不辣身後的那羣芸芸衆生——大多數人還保持着自己生動的造型——江鬆的眼神忽然變得冰涼了,像是凝固了,並且讓他目光注視下的人也像是凝固了。
他的眼睛告訴你,他殺過很多人,那也是他的同類,他丟棄了很多事,他經歷過很多次的冷靜和瘋狂,傷逝與悲憫-來自屍山血海的眼睛。
不辣忽然不再抖了,但是從他身上裹得架裟一樣的緬錦下,漸漸浸出一灘水漬-他嚇尿了。
他們一片死寂,然後江鬆終於開始動作,他動的時候就顯得活躍多了,你不會覺得有一個人正在爲你掘好墳墓,他像你一樣,是個活人。
“你不錯。向你認爲是日軍的人開槍,並且一槍命中,要是少點哆嗦就好了。”江鬆爲不辣點評道,“我不怕人哆嗦,怕的是人撒丫子跑到一個用不着哆嗦的地方。賞十塊半開,我沒帶,打完這仗給你——你們有多少人?”
這幾個傢伙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最後一句問的不是不辣,於是所有人看着阿譯。其中一人理直氣壯地看着那個瘸子:“孟連長?”
江鬆也看向瘸子,瘸子低了頭,他似乎不願意被江鬆的目光穿透,“不知道。沒時間點數。”
但江鬆已經數完了,一眼撣十個地數,“好像是二十二個。——被四個日本兵圍着當兔子打?”
孟瘸子解釋道:“日本兵是二十多個。我們沒有槍,飛機迫降時我們只有一條褲衩。”
江鬆用手中剛撿起來的槍碰碰孟瘸子手中的槍,隨後說道:“這是你先生的褲衩?”
孟瘸子終於擡頭了,看着江鬆戲謔的眼神,那樣的神情在經歷過這一切之後令他感到憤怒,他咬牙說道:“長官,如果您想整死我,還可以說我還有一嘴牙可以咬死日本人。”
江鬆繼續看着孟瘸子,直到他受不了又低下了頭。“一口好牙,中尉,你經常覺得有人想整死你?”他說。
然後江鬆把他的機槍扔給了東北漢子,接着說道:“只有四個日本兵,多出一個,我自己砍一手指頭。你們大概真的被二十個日本兵追過,可他們分出了十六個去追英國人。他們覺得不值得用二十個人對付你們全部,只用一挺機槍,四個人。”
“如果只有一條褲衩,那幹嗎不用褲衩乾死日軍呢?”
在煙霧、隔壁建築的爆炸、這棟建築已經從頭頂上透進來的火光,衆人看着江鬆,江鬆也看着他們全體,燒碎了的木頭瓦塊在他們身後落下,已經聽見這建築的某個部分被燒得坍塌,但江鬆一動不動的,平靜得像掘墓人一樣看着這幾個傢伙。
江鬆終於轉身向外走去,用的是散步一樣的速度,於是這些個傢伙也保持着和他一米開外的距離出去,速度很慢但必須等待,他們寧可面對煙熏火燎也不想走在江鬆前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