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麼喊,不要攪了朕的清夢,滾遠一些……”
皇帝的怒斥聲從屋裡傳了出來,正想踹門的程一飛頓時僵住了,他昨晚親手擰斷了皇帝的脖子,皇帝就算詐屍也可能開口說話。
黑麒麟抱拳喊道:“陛下!邪香的解藥送到了,您看可需要煎服?”
“起了再說,莫要煩我……”
皇帝又很不耐煩的喊了一聲,程一飛知道他絕對是個假貨,但他卻不能直接踹門進去,否則他的嫌疑可就太大了。
“楊大人!您去請御醫來吧,咱先把藥煎上……”
程一飛故意退到臥室窗戶前,隨手將藥匣子放在了窗臺上,正好將內開窗撞開一條縫。
果然!
一箇中年太監蹲在廂牀之中,用簾子擋着身體焦急的窺視,而皇帝仍直挺挺的躺在牀上。
“你是何人,爲何要冒充皇上……”
程一飛猛然撞開窗戶躥了進去,太監嚇的仰頭跌倒在了龍牀上,而他也一頭撲過去拽起了對方,用對方的拳頭砸在了自己臉上。
“住手!不要傷害皇上,啊……”
程一飛慘叫一聲把對方推了出去,正好不明真相的黑麒麟飛身而入,凌空一道劍氣將太監的頭顱刺穿。
“留活口啊,唉呀……”
程一飛故作懊惱的滑坐在牀邊,大太監既然安排手下冒充皇帝,肯定會把前因後果也一併交代,所以這個死太監絕對不能活着。
“陛下!您怎麼了……”
黑麒麟大驚失色的衝了過來,可一推皇上卻發現人都硬了,等他一掀被子更是惡臭撲鼻,連腹中的糞便都流淌了出來。
“陛下!陛下……”
皇后也慌亂不堪的衝進了臥房,一見到死透的皇上當場就要癱,程一飛躥過去一把將她給抱住,連忙放在了牀外的圈椅上靠着。
“娘娘!楊大人……”
程一飛痛心疾首的說道:“李公公肯定畏罪潛逃了,我估計毒香就是他帶進來的,還賊喊捉賊企圖栽贓楊指揮,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
“九族……”
黑麒麟被他一句話給點醒了,皇帝一死他弟可就成兇手了,抓不到李公公全家人都得完。
“來人!”
黑麒麟立刻吼叫道:“李源常謀害皇上,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其同黨係數拿下審問,寧殺錯……不放過!”
“是!是……”
屋外的侍衛們連滾帶爬的跑了,誰能想到皇帝一夜間就駕崩了,肯定會有一大批官員遭受牽連。
“皇上!皇上啊,嗚……”
妃嬪們聞聲也紛紛跑進了屋內,直接跪到龍牀前哭倒了一大片,宮女和太監們也通通跪地哭嚎。
“娘娘!”
程一飛拍了拍癱在椅子上的皇后,說道:“娘娘!您先不要急着哭,太子爺何在啊,可不能再讓歹人把他給害了?”
“哎呀~太子……”
皇后忽然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急聲道:“幾位皇子一早便垂釣去了,楊大人您趕緊把他尋回來,再請幾位閣老過來主事!”
“是!譚榮魁你保護好娘娘……”
黑麒麟心急的交代了一聲就走,居然敢把寡婦皇后交給陌生人,他弄死的皇帝都能湊桌麻將了。
‘嘿~這不撞我槍口上了嘛,送皇帝出殯,扶皇后上炕,專業對口啊……’
程一飛自個都差點笑出聲來,歷史上的皇后在郭氏面前慘敗,並且讓大總管弄的母子雙亡,顯然是個沒什麼城府的女人。
“娘娘!屋內毒氣淤積,可別傷了您的鳳體……”
程一飛攙扶着皇后往外面走,他很清楚寡婦皇后最怕什麼,將六神無主的皇后扶進書房,故作警惕的朝外左右看了看。
“娘娘!李公公好端端的不會造反,必有幕後主使……”
程一飛低聲道:“爲了您和太子爺的安全,暫時不要會見任何官員,更不要讓太監靠近你們,下官出去查探一下就回來!”
“你速去速回,奴家身邊沒人呀……”
皇后一着急都自稱奴家了,程一飛趁機拍了拍她的嫩手,走出去讓太監們出去備喪,再讓宮女們都去搭建靈棚。
跟着他又叫來了衛所的人,拿回讓他們保管的小藥箱。
“聽好了!皇后懿旨,嚴格搜查內官及住所,內外侍衛即刻換防……”
程一飛熟門熟路的排除異己,跟着又去李公公的屋裡亂翻,沒想到不僅翻出了百萬銀票,還有地方官送的地契和女人。
“咦?這麼多染血的手帕,什麼意思啊……”
程一飛從牀底翻出個小銅匣,砸開鎖頭髮現了十幾條手絹,不僅大部分都染着血手指印,還都用紅繩綁着一節節秀髮。
“楠姝!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嘿喲~偷情詩啊……”
程一飛發現手絹上都繡的情詩,並且落款也都有女子們的乳名,還有一首最爲騷情的勾引豔詩,烏黑的秀髮上寫着倆字——玉珠!
太監和宮女談戀愛的並不少見,但上等緙絲不是宮女用得起的。
“老閹貨!你不會搞了嬪妃吧……”
程一飛翻看沒有血痕的手絹,跟着打開自己帶來的小藥箱,從藥材底部翻出了兩份聖旨,正是李公公昨夜攜帶的矯詔。
“唉呀~宮裡的關係永遠這麼亂……”
程一飛找了個布袋裝起東西,走到門外喊道:“尚寢局的尚寢女官何在,讓她即刻來見本官!”
“來了!”
一位綠袍少婦慌忙走來行禮,道:“大人!下官尚寢局尚寢,韓玉珠!”
一般人根本分不清她們的職務,程一飛一開口她就知道是內行,其餘幾個女官也紛紛退後迴避。
“你的豔詩繡的不錯嘛,還剪了頭髮做定情信物啊……”
程一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韓玉珠雙腿一軟險些摔倒了,但剛想解釋他又退進了屋內,坐到圈椅上霸氣的跺了跺腳。
“大人!奴家冤枉啊……”
韓玉珠屁股尿流的進門磕頭,哭訴是爲了升官才獻身李公公,而獻身之物就是她們的第一次,所以手帕上才沾染了血手指印。
“你乃六尚侍寢女官,皇上卻死在了龍榻上,凌遲都是輕的……”
程一飛取出裝手絹的銅匣,扔到她面前說道:“這些女人都是誰,你給本官一一道來,查出她們的罪證才能還你清白,懂麼?”
“我懂我懂,多謝大人替奴家主持公道……”
韓玉珠忙不迭的查看手絹,果然跟程一飛猜的差不多,手絹女主人都是重要人物,除了三位女官和四位妃嬪。
皇后的貼身宮女也淪陷了,還有後宮的二把手皇貴妃,甚至有兩個太子妃候選者。
‘好熟悉的套路啊,李公公不會是大總管的師父吧……’
程一飛又聽韓玉珠說了些隱秘,不過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如今的皇后只是太子爺的養母,矯詔上的三皇子纔是她生的。
還有想要毀掉譚家的鹽運使,居然是來自皇后孃家的堂哥。
‘靠!皇后跟鹽運使是一家人,我在給他們做嫁衣啊……’
程一飛十分頭疼的抓了抓頭皮,他差點就把矯詔給了皇后,但想了想又讓她去請白貴妃,並把裝手絹的銅匣放在茶桌上。
“譚榮魁?你求見本宮有何事……”
一位高挑的宮裝御姐出現在門外,二十六七歲還牽着半大的小皇子,而且她一頓哭嚎卻連妝都沒有花。
她也只讓韓玉珠一個人陪同,警惕的神色明顯預感不妙了。
“玉珠!你帶六皇子去玩,不要嚇到孩子……”
程一飛坐在椅子上揭開銅匣,白貴妃的臉色當即就是一變,但是卻不動聲色的走進屋子,城府很深的靠在門邊不說話。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程一飛唸了她手絹上的前半句,冷笑道:“白楠姝!與內官通姦,攜野種竊據妃位,其婢女也與李源常吃對食,其父兄結黨營私,賣官干政等,應判……誅滅九族!”
“你、你胡扯……”
白貴妃捏着拳頭顫抖道:“我兒乃皇帝龍子,內官又……又豈能生育,那條手絹也不是本宮的,再者你又算什麼東西,膽敢污衊本宮?”
“你心虛什麼,我說手絹了嗎,關上門給我倒杯茶……”
程一飛輕笑着敲了敲茶几,白貴妃咬着牙將門虛掩上,走到他身邊彎腰想去拿茶壺,但程一飛把兩份聖旨遞給了她。
“嗯?這是……”
白貴妃驚疑的將兩份遺詔展開,可是一看要讓三皇子繼承大統,她立馬低呼道:“這不可能,這……這是矯詔,周鹽運是皇后的堂兄!”
“聰明!現在知道皇上怎麼死的了吧……”
程一飛拽過她耳語道:“李公公已被他們滅口了,而你生了個兒子,孃家人又有錢有勢,黑鍋必然要扔到你頭上,所以皇后才讓我來查你,但我不想步老李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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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大人!”
白貴妃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央求道:“您若是肯搭救於我,妾身全家人都會報答您,絕不做那卸磨殺驢之事!”
“我憑什麼幫你,憑你不要臉啊……”
程一飛蔑笑道:“一個下賤的閹人都能玩弄於你,你這德行與青樓女子有何差別,不如讓你跟皇后同歸於盡,我再扶個乾淨的妃子上位!”
“沒有!我豈會讓閹人沾污,奴家乾淨着呢……”
白貴妃急吼吼的跪下了,急道:“死閹人助我做了皇貴妃,怕我翻臉便逼我繡字剪髮,捏在他手中做通姦的把柄,但我可以對天起誓,他從未碰過我一根指頭!”
“如果你所言非虛,還算有點廉恥心……
程一飛拿過詔書挑起她下巴,誘惑道:“白貴妃!你想不想做皇太后,讓你兒子也登基爲帝啊?”
“……”
白貴妃的雙瞳驟然放大,扶住他膝蓋顫聲道:“我……我想的呀,可是矯詔必然會被人拆穿,皇后他們也不可能答應呀!”
“只要你有膽,本官就能讓你上位……”
程一飛附耳跟她交代了一番,白貴妃深深的吞了一口吐沫,跟着便雙頰緋紅的側過身去,羞澀的從懷中抽出一條金肚兜。
“機會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程一飛扯過肚兜揣進了懷中,跟着拿上銅匣等物大步離開,而白貴妃也將一份矯詔塞進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