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石菡的背影。她在大街上走着,仍然那樣冷若冰霜,那樣風姿綽約。
你想來看我的好戲嗎?
他目不轉睛的盯着石菡,期待着她轉過身來,讓他看一眼以便確認,然後,哼哼,你也跟我一塊兒進監獄吧你!
石菡轉過身來。
不!那不是石菡。雖然背影看起來很相似,但是面貌完全不同。雖然同樣美麗絕倫。他心中十分失望。
不管如何,那個女子的背影太像石菡了,雖然知道她不是石菡,他還是死死的盯着她,那眼神讓任何人看了都會打個寒戰。
女子的目光移向吉普車,和華翔的目光對個正着。
這是她!是她!
華翔忍不住心中疾呼。
那女子的目光太熟悉了,看自己的樣子也根本不像看一個陌生人。
這一定是石菡!
可是爲什麼面目不同了?難道她從前的樣子是經過化妝的?在和石菡戀愛的時候,除了拉拉手,他們連親吻都沒有過,這在戀人之間是非常不正常的,但是他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中有什麼不對。
可以肯定,這的確是石菡。
石菡的目光流露出愧歉、不忍、哀傷等等的複雜神色。她目光變幻,似乎心靈中正在交戰。
哼!你心中還有抱歉嗎?還有不忍嗎?
華翔心中怒火一把就上來了。看不見她還好,一看見了,就想起了她對自己的欺騙,雙目中就象要噴出火來,狠狠盯着對方。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相信石菡已經死去活來好幾遍了!
就在這瞪視中,華翔忙於從自己眼神中釋放出怒火,卻偏偏忘記了一件事情:告密。
眼見華翔的眼神,石菡心中更是飽含歉意與內疚,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意。
對視良久,石菡目光中閃過堅定的神色,毅然收回目光,扭頭走了。沒有再回頭。只留下華翔猶在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
突然他想了起來:自己應該告訴這些軍人,那女人就是石菡,讓他們把石菡抓起來的!
可是,光顧着跟人家對眼,卻把這個給忘了。
他懊喪不已。
“你看見了什麼?”坐在旁邊的軍代表發現了他的異常。
“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我只是在打量大街上的風景。”
“打量風景?你到挺有閒情的!我告訴你,要是不老實交待,你以後就沒有打量風景的機會了!”軍代表看來還沒有起疑心。
他轉過頭去,表示不想聽軍代表的話,軍代表“哼”了一聲,也不再理會他。
既然她已經跑掉了,就算說出來,也沒有用了。這樣反而會讓他們認爲自己在戲弄他們,對自己以後好好在監獄裡面享清福的想法可是大有不便。再說……自己好像忙於表現自己的憤怒,石菡現在的面貌卻……卻一點都沒記住……這麼丟人現眼的事情還是別說的好。那麼就別說了吧。
車隊重新起行,行駛了半天,然後大家都下了車,坐上一列專門在那裡等候的列車,再然後列車行駛了半天,到了一處荒涼的地方,最後再坐車到深山之中。在路線的終點,軍方的監獄正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到來……
“二十五號!”
“到!”
伴隨着這樣的叫聲,華翔從地上站了起來,以一個不是很標準的軍姿立正,同時大聲回答。
來到這座軍方監獄已經三天了,在這裡,他的名字已經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二十五號”這個代號。他已經習慣了看守每天晚上點名一次的規律。在這裡,儘管是在監獄裡面,仍然充滿了濃濃的軍事氣氛,和軍隊中一樣注重集體,個體的存在基本上被抹殺。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所有人都失去了他們的名字,而用一些編號來代替。
也許在這裡住得久了,連自己的名字都會忘記吧?華翔曾經這樣想過。
他住在一間住有二十個囚犯的大囚室裡面。
除了他以外,所有的囚犯都來自於現役作戰部隊。其中軍銜最高的是上尉,最低的也是中士。這些人一個個體形彪悍,精力充沛。他雖然自問自己不是身形單薄的白面書生,而且還有特殊的能力,但是在這些人眼裡卻顯得太手無縛雞之力了。他可以清楚地看出他們眼中一閃而逝的輕蔑。他們雖然不做以強凌弱的事,但毫無疑問,他在這裡是“外人”。
其他的囚犯,不管被指控犯有什麼罪,也不管來自什麼地方,進入囚室不過兩三天,就能夠很快的和原有的囚犯打成一片。大家談笑生風,好不愜意。但是這些人卻都將他示若陌路,毫不理會。就算他主動找人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因此他也就老老實實的整天躺在角落裡,閉目養神,好好修練自己的念力。
有了那次在街上摔倒卻被一種莫名能量保護的經驗,又親身測試了好幾次,他發現那並非是閻峰在保護他,而是他自己的能力。他也明白這一切絕對是自己的修煉帶來的,這麼說這玩意兒可是報仇保命的法寶,不加緊苦練可不行!
雖然如此,這幾天他還是基本上弄清楚了這裡的情況。
說這裡是軍事監獄沒錯,但不僅僅是軍事監獄。在監獄的旁邊就是軍事法庭。這個法庭到底有多大權限他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不小。因爲監獄裡面的囚犯來自全國各地,都是在本地的軍事法庭審理後卻沒有審判,直接被送到了這裡。
但是這裡似乎不怎麼像真正的監獄。真正的監獄裡面都是已經被審判的囚犯。而這裡的囚犯無一例外沒有經過審判。說是看守所還差不多。不知道部隊裡面有沒有看守所,反正這裡和普通看守所在性質上很相似。
說這些人是囚犯也並不妥當,因爲並沒有經過審判,頂多能稱爲“疑犯”。這些疑犯似乎過得很不錯,伙食福利都很好,完全是軍官級別的。囚室裡面每個人配有一張行軍牀。除了例行公事的檢查,連看守都對他們在神色上露出恭敬。他們的行動也並沒有怎麼受限,除了不能出監獄的大門外,一切行動都很自由。而且他們居然還都穿着各自的軍裝。不但如此,每天早晚還要進行軍事訓練,訓練的內容從體能到搏擊,無所不包,像一個秘密軍事基地多過像監獄。華翔這個外來的人也不得不入鄉隨俗,跟着他們訓練。
他們的操練是由其中一個名叫方宏卻被稱爲“方大隊長”的囚犯帶領的。在他的嚴格得近乎嚴酷的操練下,華翔居然能夠挺了過來而且看起來還若無其事,讓那些有些瞧不起他的人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些驚訝和佩服。
華翔簡直弄不明白這裡到底是監獄還是軍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裡絕對不是普通的監獄。他從來沒有聽說任何一個監獄是這個樣子的。
由於他的出色表現,這裡面的人似乎不那麼排外了,偶爾還有一些人主動和他搭話。漸漸的,他終於對這個奇特的監獄有了一些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