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本源之零點風暴 青銅時代的蕨類戰爭(完)
本書所敘述的時間已經到了公元前七世紀的末尾,晉靈公、晉成公這兩代國君霸業中衰,趙盾死後次年,晉景公初立,頹勢依然。而同一時期,江漢流域的楚莊王羋侶在以聲色冶遊的方式,登上了爸爸傳給他的寶座,成爲新一代的恐龍。
作爲楚穆王(商臣)的兒子,楚成王的孫子,楚莊王不但沒有新官上任三把火,反倒裝了三年孫子,一切政務由權臣承包,他主要負責喝酒和聽音樂。楚莊王最驕傲的是一架“繞樑琴”,琴聲嫋嫋,繞於樑間,循環不已,擺弄起來,七日不聽朝。這個“繞樑”、
與齊桓公的“號鍾”、司馬相如的“綠綺”和蔡邕的“焦尾”,譽爲上古世界名揚四海的“四大名琴”。
楚莊王坐在鐘鼓齊鳴、竽瑟狂會的宮殿上,摟着進口的外國美女,欣賞各種樂器紛然雜奏,一片轟鳴,楚莊王痛飲說:“有敢諫者,死無赦!”可是大臣們忍不住還是想勸他。伍舉——即伍子胥的爺爺,跑到殿上說了他句著名的“有鳥停於高阜,三年不鳴”的寓言故事。莊王左抱鄭姬,右抱越女,從鐘鼓間探出腦袋,回答說:“此鳥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伍舉下拜:“大王英明!”,高高興興下去了。然而楚莊王照喝無誤。
精神分析鼻祖弗洛伊德大爹認爲,人們做事的動機除了性衝動,就是“渴望偉大”。伍舉的話正從偉大入手,激勵楚莊王。但是楚莊王另有苦衷。他剛一上臺,年紀又小,力量又孤,面對複雜的國內政局根本不敢出聲。當時的實力派人物是令尹,令尹和另外兩家大夫拉起槍桿子互相對打,可憐的楚莊王只夠資格做旁觀者,甚至一度被綁架,象像小雞那樣被劫持出城,等到令尹勝利以後才得以歸位。
令尹家族,武力如日中天,跺一跺腳,楚國就要亂顫,可憐的小楚雖然名爲大王,實爲傀儡,象總是弱不禁風一幅副孬種的樣子。但是,喝酒歸喝酒,聽音樂歸聽音樂,小楚兩眼雪亮,心知肚明,偷偷尋找心腹人。他打獵的時候看到有人刺了虎豹,就說:“吾以是知其勇也”,看到有人把獵物均分,就說:“吾知其仁也”……”
三年的末期,又有人瞪着血紅的眼珠子冒死進諫,逼楚莊王振作起來,這位王才猶猶豫豫地答應試一試了。然而這個倒黴的傢伙剛要發奮圖強,楚國卻發生大饑荒。戎族乘機攻擊其西南境,貫穿楚國縱深,一直扎到湖北北部的房縣。另一部戎族攻打楚東南邊境,侵入湖北枝江。同時,麋國人帶領百濮搶佔枝江一帶,響應叛亂,緊逼一百公里以外的郢都(湖北江陵)。庸國人也在湖北西北也揭竿而起。四方皆警,形勢非常嚴峻,楚國北方靠近巴爾幹的申、息兩縣北門,都不敢打開,生怕中原諸侯乘機破楚。
這些製造混亂的戎人、百濮,都是羣蠻,由於楚國的強大,被壓制在西南一隅(後稱“西南夷”)。楚莊王很好地利用了這個“西南夷”興風作浪的時機,以抵禦外敵爲名,接觸兵權,向現在的小布什那樣象現在的小布什那樣,壓制住國內的矛盾和各勢力的不同聲音,獲得戰時的獨裁。他說服了逃跑派,跳過最近的枝江地區叛亂蠻族不打,而出兵北伐楚國的老對頭庸國人,與庸兵接戰七次,次次都假意敗走。庸人驕傲,孤軍冒進。楚莊王分兵兩隊夾擊,在秦國人和巴人的配合下,滅掉庸國。其他各地的戎族和百濮叛亂份子,見勢不好,一鬨而散。
通過這次用兵,楚莊王開始抓到一些軍權,可以向囂張的令尹分庭抗禮了可以同囂張的令尹分庭抗禮了。回到國都的楚莊王從戎車上跳下,明顯地比以前曬黑了。他伸了個懶腰,對着天空喊道:“哈哈——我要打鳴啦!”
於是楚莊進行快刀斬亂麻的一翻改革於是楚莊進行快刀斬亂麻的一番改革,對陰雲密佈的楚國天空進行大清洗,誅殺一百多人,任用一百多人,遍佈朝野上下的豪族悍將都換成了乖乖虎。
三年後,楚莊王又在北林用兵,擊退晉軍,試圖恢復對小蜜陳國的控制。再過三年,公元前606年,也就是趙盾剛“弒”完“其君”的時候,楚莊王看看國內粗定,而晉國正鬧得雞飛狗跳,於是北向驅師1200裡,遠征陸渾族(距洛陽不到一百公里,在嵩山少林寺那一帶)。
楚莊王把陸渾部落壓成齏粉,大兵直接威脅洛陽。,年輕人的好奇心使楚莊王很想摸摸老周天子那摸不得的屁股,何況自己的勝利之師離洛陽已是那麼近了,簡直扒上牆頭就可以看見老周在屋子裡哆嗦。於是,楚莊把隊伍開拔過洛河,在洛陽近郊檢閱三軍,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
周定王慌了,派大夫王孫滿出去看看。王孫滿就是21年前崤戰時候,從門縫裡判斷“無禮而脫”的秦兵必敗的那個聰明孩子。現已長大成人。
楚莊王問:“我知道大禹鑄了九鼎兮,三代相傳,是你們洛陽城裡的鎮國之寶。我們楚國也有鼎,但不知你們的鼎兮有多大,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