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新任的林市長,特意過來看你們的。”熊來兵站在門口沒敢進去,也不知道是怕面對他們還是怕受到他們的冷言冷語。
林小冬擺了擺手,示意熊來兵不要再說話,走進屋子,道:“我叫林小冬,是新任的公安局長,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很痛心,我向你們保證,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如果單大兵是被人害死的,我們一定會找出兇手,以告他在天之靈。”
迴應林小冬的是一陣悲慟的哭聲,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辛酸林小冬完全能夠理解,可是此情此景,他除了作這樣的保證,沒有任何辦法。
這時,外面有人進來,在門口陰陽怪氣地說:“別特麼假惺惺的了。”
林小冬回頭一看,是幾個年輕人,熊來兵在林小冬耳邊低語了兩句,是死者兩方的親屬。
林小冬沒有理會,在紙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向着幾位老人道:“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或者到市政府來找我。”
林小冬不想再刺激他們的情緒,轉身出了來,忽然背後嗵地一聲響,竟是四位老人都跪在了地,老淚縱橫。
林小冬趕緊折回去扶起他們:“你們別這樣,我說過負責一定會負責。”
熊來兵起先很擔心會引發什麼衝突,畢竟他對這位新領導的性格,萬一較強硬,搞不好會把事態擴大,現在見並沒有出現相像的惡劣場面,這才鬆了一口氣,跟着林小冬下了樓來,道:“林市長,麻煩您這麼晚還跑一趟。”
林小冬苦笑了一聲:“再苦能有他們苦嗎?行了,你也別送了,安撫工作還得靠你。”
坐回車,容志高一臉憔悴,唐強倒是習慣了做夜貓子,一點異常都沒有。
林小冬揉了揉眼睛道:“志高,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容志高道:“您還沒休息,我哪兒能去休息呢。”
唐強問:“現在去哪兒?”
“等一下。”林小冬摸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立。
這事方春水和立都很關注,不過立是市政府一把手,是實施主體,所以林小冬與立通了個電話,救火也得看一看領導的精神,再有個性也不能幹不靠譜的行爲。
立居然還沒有睡,林小冬道:“市長,最近案子的事情我得跟你碰碰。”
“你倒是挺敬業的。”立調侃了林小冬一句,道,“我還沒睡,你到我住處來吧。”
林小冬沒去過立的住處,倒是沒想到立並沒有住在外面,而是住在常委家屬樓。
接林小冬的是立的司機伢子,這是林小冬第一次見到他,第一眼見到,他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身有一股異於常人的氣息。
在伢子的帶領下,林小冬到了立的住處,伢子也跟着進了去,在他關門的一瞬間,林小冬忽然轉過身,盯着伢子道:“你對我有敵意。”
伢子一怔,不由握緊了拳頭,林小冬掃了一眼他的手,笑了笑道:“放鬆點。”
這時立的聲音在裡面響了起來:“林市長到了?我在書房。”
“來了。”林小冬邁開了步子,伢子在林小冬的背後,拳頭握得更緊,在林小冬的身影消失在書房的門後,他才忽然一泄氣,抹了一把額頭,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汗都出來了,或許也只有他才知道,在剛剛,他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一抹驚懼在伢子的胸膛盪漾了開來。
林小冬進了書房,立正半躺在椅子抽菸,書桌放着一個碩大的菸灰缸,看得出來,這菸灰缸是經常清洗的,四周並沒有菸灰,不過菸灰缸裡卻是躺着好幾個菸頭,顯然是立才抽的。
“怎麼?心煩?”當二人在私下的場合裡時,那種下級之間的關係便悄然瓦解,立也很適應這種氛圍,微微笑了笑,“能不煩嗎?說說吧,什麼情況?”
林小冬拉了椅子坐下,接過立扔過來的煙點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道:“案情暫時不多說,有省廳在,輪不到市局,而且我剛到,知道的不多,剛剛我去看望了死者的雙親,跟熊來兵也瞭解了一下情況,現在市裡對這個是什麼態度?”
立道:“單大兵是怎麼死的,這個要查清,胡愛珍是在什麼情況下跳樓的,到底是自殺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這個也要查清。至於賠償,我跟帝國置業的溫總電話商量過,不要再把事態擴大了,單大兵的賠償在原有的基礎再加兩成,胡愛珍的死,以市公安局的名義賠償八十萬,溫總賠償六十萬。”
林小冬道:“有些事情可能是查不清的。”
立看着林小冬道:“真查不清麼?我聽說是單大兵的老鄉叫單大同的說單大兵是被人害死的,現在單大兵也失蹤了,難道這還引不起注意?”
林小冬道:“這需要時間,可是死者的親屬們等不了那麼久。”
“那你的意思是……”立目光炯然道。
“先把事件平息了再說。”林小冬斟酌道,“當務之急是解決輿論的問題,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
立淡淡道:“法不容情,不過你說的也在理,具體賠償的事情你不要過問了,你專心配合省廳查案行了。”
林小冬自嘲地笑了笑:“這麼說,我是自作多情了。”
立看了林小冬一眼,道:“這叫分工不同。小冬,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搞刑偵了。”
林小冬聳了聳肩:“我也沒想到,不過組織的任命,你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是吧?”
說着林小冬又掃了一眼菸灰缸,忽然道:“我還沒見過你煩過,怎麼了?你跟溫婉婷熟悉?”
立吐出一口煙霧:“怎麼會不熟,我是市長,她是投資商,服務與被服務的關係。”
林小冬邪惡了一下:“她挺漂亮。”
立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小冬:“精蟲腦了吧你?”
林小冬哈哈一笑,忽然道:“你那個司機叫什麼名字?有點意思,挺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