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一夜難眠,但還有一個人同樣是夜不成寐,這個人是白玉堂。!
其實林小冬對於洗錢集團的判斷還是有些出入,在他看來,這個洗錢集團的規模很大,這也難怪,金手指這個組織的規模和勢力滲透完全超出想像,即便如立所言,安東所留的只不過殘餘勢力,但林小冬本着寧高估不輕視的態度,對這個洗錢集團非常重視。事實,整個集團內的首腦層也三人,那是已經浮出水面的徐福洋和華日京,以及內心惶恐的白玉堂。
這其,徐福洋自然佔了主導地位,主管全局,華日京負責具體的洗錢,而白玉堂則是負責聯絡黑錢的來源,分工極其明確,不過林小冬的重視倒也不是大驚小怪,組織的三大首腦都是身居重位,雖然不需要再壯大發展,但憑他們的人脈資源,洗錢真的是非常方便。
白玉堂顯然沒有料到林小冬憑藉一已之力便將整個組織攪得支離破碎,非但溫婉婷身陷囫圇,華日京被抓,連徐福洋也落了一個倉惶出逃的下場。
昨天在得到徐福洋被通緝、華日京被抓的消息之後,白玉堂險些沒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林小冬到了之後,他真的很想從他嘴裡問出些什麼東西來,到底都掌握了什麼情況,可是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暴露,所以以免弄巧成拙,反而露出狐狸尾巴來。
白玉堂對於華日京非常瞭解,對徐福洋有着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所以在徐福洋沒被抓之前,他是不可能開口的,所以他並不擔心華日京會把自己也供出來,而徐福洋現在已經出逃,不過令白玉堂擔心的是,徐福洋雖然是領頭人,但是他並沒有太豐富的經驗,尤其是出逃經驗,好在他身邊的司機趙春懷是個退伍軍人,有他協助,短時間內被抓到的可能性不大,只要徐福洋沒被抓,自己是安全的。
可是這些都是臆想之的東西,也是最爲理想化的事情,白玉堂卻是不敢斷定會不會出現截然相反的結果,無論是華日京交待了,還是徐福洋被抓了,也或者是兩個情況都出現,他都完了。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也學徐福洋那樣出逃,可是他與徐福洋不一樣,徐福洋孤家寡人一個,身邊還有個趙春懷,而自己呢,有老婆、有孩子,還有個可愛的外孫,能任性地能一場說走走的逃亡嗎?
況且,算是拋下了一切,他又能逃到哪裡去?
白玉堂睡不着,站在陽臺前抽菸。
知夫莫若妻。
白玉堂的煙已經戒了兩年了,柳愛雲一次看到他抽菸,還是提省人大副主任前的那一晚,她知道,丈夫對於這個任職是非常不滿意的,他有一身的抱負,他還不想早早地進人大養老,可是組織向來說一不二,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這一次他又像幾年前那樣,抽着悶煙。
推開移門,柳愛雲走到白玉堂的身後,低聲道:“老白,是不是有心事?”
白玉堂沒有回頭,只是吐出一口煙道:“你先睡吧,我想靜靜。”
柳愛雲微微一嘆,道:“老白,是不是徐書記的事情影響到了你?”
“胡說些什麼?”白玉堂的身軀微微一震,按理說,他不會這麼失態,可是現在的他太脆弱太敏感,或許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語氣緩了一緩,道,“徐書記是我的老領導,那些年承蒙他的關照,纔會有我的進步,他現在出了事,我的心裡也難過。”
柳愛雲將紗窗也拉了開來,讓煙味散得更快一些,拉了椅子坐下:“老白,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不是在爲徐書記難過,我看得出來,你有些不對勁,是不是你也捲進去了?”
白玉堂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煩躁道:“行了,別說了,你先去睡吧。”
柳愛雲心知自己猜的沒錯,其實她並非沒有感覺,雖然她並不在政府或者機關裡任職,但官場生態卻也並非一無所知。
早年丈夫任市委書記的時候,雖然衣食無憂,但是經濟還是很拮据的,但這兩年,錢多了,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是柳愛雲知道,這不是正常的錢。
這些年國家對於這一塊抓的很緊,白玉堂做市委書記的時候並沒有撈取什麼好處,現在雖說級別提了,但實權卻是小了,更不可能有什麼灰色收入,那麼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女人的心思最敏感,白玉堂的反常讓她立即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苦笑着道:“老白,你是我丈夫,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白玉堂忽然覺得面頰微微一涼,居然落下了淚來,柳愛雲握住了他的手,內心戚然:“不如我們去求求小冬,讓他放你一馬。”
白玉堂搖了搖頭:“他不是那種循私情的人。”
“孟昭蘭的事情,他不是也幫忙了嗎?”柳愛雲顫聲道,“你要是不方便出面,我讓我哥哥去說情。”
白玉堂苦笑了一聲,道:“你不懂,這事跟別的事不一樣,洗錢啊,這可是真正的犯罪。”
柳愛雲驚慌道:“那,那怎麼辦?”
白玉堂嘆了一口氣:“現在暫時還沒牽扯到我身,讓我好好想一想。愛雲,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自己,是怕對孩子有影響,唉,都要到站了,還鬧了這麼一出。”
“老白,其實也不是沒別的法子。”柳愛雲雖然爲人有些市儈,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還是較清醒的,“主動跟小冬交一下底,看看他有什麼好辦法。”
白玉堂還是有些猶豫,柳愛雲微微一嘆,也不再多說,默然走出了陽臺。
白玉堂所不知道的是,柳愛雲雖然沒有逼着他去做決定,但在房裡還是悄悄地發了一條短信給遠在安南的哥哥柳愛東。
得到消息的柳愛東着實有些驚訝,雖然與這個妹夫走動得並不多,但好歹也算是一家人,隨即一個電話便打給了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