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兩個月只有一個禮拜了。
林小冬的任命在省委常委會得到了通過,時隔這麼久,由可以想像,這個任命是多麼地艱苦,但同時,也是從側面證明,皇明的問題不小。
而這個沒有硝煙的戰爭背後,到底是希望林小冬壓住場面,還是希望不要有人再將那冰山一角撕得更開呢?
走了一番應有的程序之後,林小冬滄州市長的職務此終結。
送行自然是免不了的,不過林小冬沒有給任何人的面子,一概推了,因爲他沒有心情。
滄州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或許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與自己不再有什麼關係,而在很多人看來,此番走馬任自然是提拔了,不過只有林小冬知道,此去責任重大,並非想像的那麼美好哇。
另外,對於自己的調離,彩兒一直悶悶不樂,此時已是六月底,正是要期末考試的時候,爲此,林小冬特意抽了個時間與她談了個心,好在此前彩蝶跟採兒說過一番道理,男人,這兩個字,意味着要承載着更多的內容。
休整了一番之後,林小冬在此期限的最後一天,去了一趟省裡。
他的任是很高調的,在省委組織部辦理了相關的手續之後,由一把手部長親自送他任,這也證明了林小冬在省裡的份量。
林小冬不是高調的人,但皇明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內鬥現象極其嚴重,所以迫使得他不得不採取這樣的方式來達到震懾的效果。
早在一個月前,金世獨已經任了,在此期間,他自然保持着與林小冬的單線聯繫,短時間內還沒有什麼發現,不過一個月的旁觀已經讓他察覺到皇明的政治生態的確很差,拉幫結派的現象尤其嚴重,在前書記鬱達江落馬之後,暫時由市長高明貴主持工作,趁着這兩個月的真空期,他在竭力地拉攏人馬,儼然以一把手自居。
這些自然都反饋到了林小冬的耳朵裡。
皇明市跟省城江陵並不遠,也兩百多公里。早晨八點出發,十點多一些,車子便駛進了皇明的市委大院。
有省委組織部一把手部長在,高明貴自然是滿面笑顏,保持着對級領導的尊重,但是在這笑容背後,林小冬卻是能夠感受到氣氛的格格不入,顯然高明貴的心情是失落的,即便是那種對領導的尊重也是裝出來的,偶爾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滿含怨恨。
在來的時候,直覺便告訴林小冬,皇明之路佈滿了荊棘,此時此刻,這種感覺來得更爲真切,不過林小冬無所謂,再惡劣的環境他也經歷過,當年在延邊做紀委書記的時候,是何等的孤立?現在,自己畢竟是一把手,還怕他們翻得了天?
又走了一個流程之後,林小冬的身份也發生了轉變,從一開始的客人變成了主人。
在職演說,林小冬的致辭很簡單,只有一句話,希望同志們支持我的工作。
送走了部長大大,林小冬重新回到了會議室,發現已經有幾位離開了,林小冬的眼神微微一抽,看了一眼空着的席卡,在本子記下了幾人的名字,然後才淡淡道:“看來有人不歡迎我的到來啊。”
林小冬高調而來,平淡致辭,而此時所言大有冷笑之意,這讓留下的常委和副市級幹部們隱隱覺得,一場新的風暴已經在醞釀了。
事實,這場風暴早在鬱達江落馬的那一刻,便已經開始醞釀了。
隨着林小冬的這句話說出來,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林小冬的眼神像一道道冰錐似的,掃過衆人的臉,扎過衆人的心,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襲了心頭。
“先散了吧。”林小冬冒出這句話,挺着身軀走出了會議室。
衆人對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一開始是充滿了好的,但此時卻從他冰冷的氣息感受到,這並不是他故作姿態,而是有着經歷的人。
別說他們,是已經確定跟隨林小冬步伐的金世獨,也是首次見到林小冬毫不掩飾地釋放着冷酷和冰涼,心下不由也生出一絲畏懼之感。
領着林小冬去了市委的辦公室,林小冬緊繃着的臉才微微有些緩解的跡象,淡淡道:“老金,辛苦你了。”
金世獨笑了笑:“沒什麼辛苦的,林書記,這個辦公室還保留着以前的裝飾,你看是不是要調整一下。”
“我沒那麼多講究,一個辦公室而已。”
“你的宿舍在市委常委樓一號,也是以前……”金世獨話未說完,林小冬便截口道,“你怎麼安排都行,另外給我在外面再租一套房子。”
金世獨應了一聲:“好。關於司機和秘書的事,林書記有沒有什麼要求?”
林小冬想了想:“這個不着急,我再看看。暫時先這樣吧,有什麼事我再找你。”
金世獨有些看不懂林小冬的行事作風,林小冬還是太年輕了,此時的沉默到底是收回胳膊以便於出重拳,還是沒有辦法應付眼下的局面呢?
金世獨下樓的時候,忽然有些擔心,林小冬什麼都沒有向自己問起,是亂了心神了麼?不過不管怎麼樣,自己能有今天,完全是拜林小冬所賜,所以無論如何,他的步伐都是跟着林小冬,興盛自然好,衰敗最多也是被打回原形吧。
懷着這樣的想法,金世獨進了辦公室,原本是打算安排市委辦公室主任去給林小冬找房子的,不過考慮到林小冬的用意不清,所以這個事情還是自己去辦爲好。
午在政府食堂吃了午餐,林小冬注意到沒有一個常委或者班子成員來餐,樓下也是家在外地的一些工作人員。
林小冬淡淡一笑,午去了常委樓的宿舍歇了一陣,兩點準時去了辦公室,想了一想,叫了司機去了一趟市紀委,沒有看到紀委書記常志勤,淡淡地向那位接待自己的副書記道:“打電話給常書記,開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