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電話。”林小冬擡起頭的時候,目光裡一片冰冷。
“現在想打電話?晚了?”幾人被林小冬的自殘行爲搞得很是惱火,他們可以屈打成招,但絕不能在體表留下傷痕,林小冬這麼一搞,讓他們有些投鼠忌器,只得暫停。
“我要打電話!”林小冬再一次怒吼了起來。
“給他電話。”一名警察很是惱火,想不到這小子真是個硬茬,“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多大的浪來。”
在他看來,沒有人願意受皮肉之苦,如果林小冬真的有什麼後臺的話,早就打電話了,還會等到這個時候?殊不知他的這個心理被林小冬算得死死的。
林小冬拿到電話,冷冷地掃了眼前這些人一眼,然後撥了一個號碼,這個號碼自然是老爺子的私密電話,電話很快接通:“誰?”
“我在安東省江陵市公安局,再不來,我就要被打死了。”林小冬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岑老爺子原本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被林小冬的這一句話驚得直接從牀上跳了起來,隨即將電話重撥了過去,卻提示已經關機了。
夜已經更深了,省委家屬樓卻有一處亮着燈。這是屬於安東省委一把手秦孝志的臥室的。就在半分鐘之前,他接到了軍委副主席岑定國的電話,電話中說他的親孫子被江陵市公安局給抓了。
“老秦,誰的電話?”老伴蕭雨荷揉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半。
“你接着睡吧,我打個電話。”秦孝志有點頭疼,工作壓力太大,讓他得了嚴重的失眠,這纔剛睡着,不過他卻不能置這個電話於不顧。拋開岑老爺子軍委副主席的身份不說,當年他也是自己的領導,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孫子,卻是絲毫大意不得。原本是想打給江陵市委書記的,想想又覺不妥,便打給了秘書,讓他找一下市公安局長洪文武的電話,很快秘書回了電話,將號碼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接到秦書記的電話,洪文武嚇了一跳,恭敬地道:“秦書記,我是洪文武。”
秦孝志道:“洪局長辛苦了。”
洪文武道:“首長有什麼指示?”
“市局是不是抓了什麼人?”說出這句話,秦孝志纔想起來根本不知道岑主席的孫子叫什麼名字,這個時候自然不方便再致電詢問。
洪文武也是一頭霧水:“首長,您指的是……”
秦孝志立即道:“洪局長,時間不早了,如果有什麼案子先放一放,明天再說。”
洪文武更糊塗了,不過顯然不便於刨根問底,立即道:“謝謝首長關心,一切按首長指示辦。”
掛斷電話,洪文武還是不明白秦孝志的意思,回頭一想,今晚公安局的客人只有一位,那就是林小冬,難道他跟秦書記……
洪文武簡直不敢想下去了,要是林小冬真的作奸犯科了,那還好說,問題是林小冬佔着理啊!!!
一念及此,洪文武哪裡還能坐得住,一溜煙地奔向了審訊室,當他看到一臉血跡的林小冬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洪局。”幾個警察之前試圖清理林小冬的傷口,但是都被林小冬拒絕了,現在見局裡的最高領導到了,都有些擡不起頭,叫了一聲之後,個個都把頭垂了下去。
“怎麼搞成這樣了?還上了手銬?趕緊解了。”洪文武板着臉道。
幾人趕緊上前欲解開林小冬的手銬,林小冬自然對他們的紅白臉倍兒門清,輕輕一讓,淡淡道:“想銬就銬,想解就解嗎?”
洪文武一看林小冬這副“無賴”的嘴臉,就知道這事難以善了,使了個眼色將那些人遣了出去,然後才道:“我爲警方的粗暴執法向你道歉,我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說法。你受了傷,是不是處理一下?”
林小冬笑了笑:“洪局,馬虎眼就不用打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心裡比我更清楚,你的人也說了,關係到位,黑的也能變成白的,關係不到位,白的也能染成黑的,是個什麼意思,不用我多解釋吧?”
“一幫混蛋。”洪文武暗罵了一聲,臉上卻是一臉嚴肅,“林小冬,你想怎麼樣?”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林小冬不再說話,根本不給洪文武任何挽回的機會。
洪文武哪能這麼鎮定?他已經全盤考慮過了,林小冬絕對大有來頭,如果秦書記指的是謝天,他根本沒必要深更半夜的打電話來。趁着秦書記還沒有到,必須提前做通林小冬的工作,否則麻煩就大了。正在考慮如何突破林小冬的心理防線,謝仕平的電話再次追了過來。
跑到外面接通電話,洪文武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道:“謝市長,剛剛省委秦書記親自打來電話過問這個案子,要求今晚市局所有的案子一律停辦。”
謝仕平吃了一驚,這時他纔想起洪文武之前的提醒,難道林小冬這小子跟秦書記有什麼關係?不然怎麼明知謝天是自已的兒子還敢下這樣的重手?
一念及此,心頭不免有些惶然,放下電話,謝仕平是心亂如麻,偏偏老婆還在一邊咬牙切齒,要讓林小冬血債血償,謝仕平煩不勝煩,很惱火地叱了一聲:“閉嘴。”
他老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道:“仕平,你……”
“你什麼你?”謝仕平一臉怒色,“小天這回是白捱打了,省委秦書記親自過問這件事了。”
“那又怎麼樣?難道秦書記過問就能顛倒黑白?”他老婆猶自不服,喋喋不休道。
“顛倒黑白的是誰?”謝仕平反問了一句,“小天平常是什麼樣子,你這個做媽的還不清楚?”
他老婆反脣相譏道:“難道小天就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你平時不也把他寵上天了嗎?”
謝仕平啞然無語,他老婆也知道這事現在比較棘手,也不跟丈夫嘔氣,低聲道:“那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