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與清漪聊了幾句,正要提彩兒的事情,有人過來敲門,林小冬說了聲“有事兒了”,掛了電話。
來的人是財政局長遲向彬。他送過來一份測算報告,全縣共有十八所小學,測算出來的數字險些沒把林小冬嚇暈過去,二千四百多萬,這對於順河來說完全是一天極其龐大的天文數字,就是把縣長資金都拿出去也不夠塞牙縫的。
林小冬想起了向徐雲錦彙報時他若有若無的嘲諷,也難怪他這樣。以前都是發一半停一半,依徐書記的意思,就讓他們去上訪,捅到上面,自然有市財政和省財政給扛着。
林小冬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得加快打擊馬三爺的速度了,也不多說什麼,將那份報告塞進了抽屜裡,匆匆地出了去。
“林縣長沒用車,打車走了,昨晚也沒住在恆順大酒店,今天讓我給他租一個房子。”赫強如是向徐雲錦彙報。
林小冬這幾天的一舉一動,徐雲錦都在密切關注,他也弄不明白林小冬在搞什麼鬼,赫強又說,今天林縣長跟公安局長蔣俊走的比較近。
徐雲錦皺起了眉頭,他到底想幹什麼?
政法委書記張敬庭抽着煙道:“徐書記,那個蔣俊你要好好收拾他一下,昨晚我讓他放了馬老三的手下,還跟我頂牛了。”
徐雲錦淡淡道:“敬庭,最近你有點風頭過盛了,要收斂一下,得意不可忘形,上頭已經開始注意順河了,你不要惹出事情來。”
張敬庭微微一呆,隨即笑道:“徐書記,現在的順河還不是您的天下,跟個鐵桶一樣,水都潑不進來。”
“已經進來了。”徐雲錦道,“林小冬就是,只是不知道他是一盆水,還是一江水啊。”
赫強陪着笑道:“他現在一頭蝨子在撓呢。”
徐雲錦微微笑了笑,道:“總之一切小心,赫強,你多留意一些。”
林小冬已經到了昨晚的酒家,酒店老闆給的價格並不高,林小冬現場轉賬,倒也不怕這老闆玩什麼妖蛾子,老闆確認賬戶上收到錢之後,把相關的證照什麼的統統都交了,一家人匆匆離了去。
範家鑫不是太明白林小冬爲什麼要這麼做,林小冬笑着道:“你愛人也沒個工作,我跟她談過,她還是想自己做點事情,她手藝不錯,一直想開個飯店,所以我把這兒給盤了下來,至於人手什麼的,自己招就行了。”
範家鑫吃驚地道:“林縣長,這……”
“怎麼?你有意見?”林小冬反問道。
範家鑫撓了撓頭:“林縣長,您爲我們考慮得太多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家鑫啊,多努力,有機會的時候我會給你壓壓擔子。”
範家鑫又是一怔,卻是沒有再問什麼,遇到這樣體恤下屬的領導,也是無憾了。
“林縣長,最近縣裡出現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不知道都是些什麼人。”範家鑫內心感動,怕再提這事自己會丟人現眼地哭出來,便岔開了話題。
林小冬沒有說話,這事他知道,爲了加快搞定馬三的步伐,他和蔣俊都去向副市長紀念兵救過援,這些陌生人就是市局的人來摸馬三的。
而這個時候,徐雲錦的住處,政法委書記張敬庭匆匆地過了來,看他的樣子很着急,徐雲錦耷拉着眼皮道:“敬庭,被老婆打了?”
張敬庭雖然是政法委書記,卻是出名的怕老婆,這也沒辦法。他跟他老婆是自小結的娃娃親,那個時候家裡困難,都是靠老丈人家維持,現在自己有頭有臉了,總不能過河拆橋,況且老婆也會幾下把式,口才極好,罵是罵不過她,打也打不過她,張敬庭只有承受着這樣的“家庭暴力”,好在他老婆也不是那種過於苛求的人,男人嘛,在社會上混,總會沾點露水,只要對家裡負責,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只要不把女人帶回家,權當什麼都不知道。
張敬庭苦笑道:“徐書記,您就別涮我了,我聽說市局打算拿馬老三開刀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徐雲錦淡淡地甩出來這麼一句。
張敬庭跟馬三爺走得還是比較近的,這段時間年也不是沒有人上訪告狀,但是這些人都沒落個好結果,馬三爺既然能在順河這麼牛逼,自然也有他牛逼的本錢。張敬庭倒不是擔心馬三爺被搞下去,而是擔心牽連到自己,畢竟很多事情根本是紙包不住火的。
“馬三也有點感覺了,最近縣裡來了不少陌生人,一查都是市局的。”張敬庭愁眉苦臉道,“徐書記,您要出手了。”
“敬庭,你是不是糊塗了?”如果不是張敬庭這些年跟着他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徐雲錦直接就把他轟出去了。
張敬庭也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大有問題,縣委書記包庇黑社會頭子,徐雲錦會這麼傻嗎,況且徐雲錦跟馬三也沒什麼關係。可是自己沒少拿馬三的好處,一損俱損,也由不得他,自打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張敬庭就有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擔心,一咬牙道:“這事我跟馬三也交待了,這老小子認不清形勢,說他要是被抓了,縣裡一幫人也跟着要倒黴。徐書記,他還單獨提到了你。”
徐雲錦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說起來他還是個比較愛惜羽翼的人,一直保持着與馬三爺之間的距離,就是不想有多少糾葛,因爲他知道,混社會的人沒幾個講義氣的,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前些日子馬三去了他辦公室,提出弄個什麼政協委員噹噹,他一直就沒鬆口,不過這傢伙還挺會來事,孝敬了不少東西,當時也沒覺得什麼,現在想想,倒是成了一顆定時炸彈了。
“敬庭,你打算怎麼辦?”徐雲錦不動聲色,淡淡問道。
“市裡之所以一直沒動手,我估計還在偵察階段。”張敬庭也是老狐狸,馬三在他的眼裡只是個撈錢的工具而已,大難來時,自然是先顧着自己,只是馬三的手裡掌握着不少自己的罪惡證據,所以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死保馬三,但是這條路顯然是不通的。張敬庭從來不認爲自己有那個能力,別說出了順河,就是在順河,如果不是徐雲錦罩着自己,自己也是束手無策,之所以能夠把徐雲錦“綁架”到這輛馬車上來,與他“借花獻佛”的打點有極大的關係。那麼另一條路就是讓馬三閉嘴。
最快更新無錯小說閱讀,請訪問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