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病房的氣氛讓陳敢壓抑到了極點。
他想放開小蘿莉,可小蘿莉真的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拽住自己,他又有些於心不忍。
可懷裡的這個小女孩又動不動的說一些讓他跟方雅分外尷尬的話,一時之間,陳敢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一個依賴自己的小女孩。
一個念及丈夫掩面而泣的女人。
自己完全就沒辦法啊。
這樣的場面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小蘿莉真的再次進入了夢鄉,方雅纔將她從陳敢的懷裡給抱了過來。
給小蘿莉蓋好了毯子,方雅這才轉過頭,看着陳敢,悽然的一笑,“陳敢,剛纔……”
“哦,雅姐,沒事的,沒事的,小孩嘛!”
“你不介意就好!”方雅如釋重負,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病房外面敲門,打開之後,安馨小護士提着兩個袋子走了進來。
“方總,陳敢,我給你們買了點粥,你們喝吧!”
方雅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剛好助理小戴這一次過來給她捎了錢,就趕緊遞給安馨,安馨死活不要,方雅沒轍,只能是收了起來。
“雅姐,你就別客氣了,人家安馨一片心意,咱們可不能浪費!”
陳敢坐在牀上,端着粥,又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好吃嗎?”
安馨問了一句。
“好吃好吃!”陳敢胡亂的說着話,說真的,他的確是餓了,這粥,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啊。
安馨抿着嘴笑了起來,就這樣目光含情的看着陳敢一口一口的將粥喝完。
那種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又慢慢的涌上了自己的心頭。
處於這種感情當中的人其實都一樣,看着自己所喜歡所愛的人,吃着自己送來的東西,那就是一種幸福。
這個晚上,很多人又是一夜難眠。
沈暮雪,安馨,還有一直抱着女兒的方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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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陸家巷菜市場,本來每天早上雷打不動殺一頭豬的陳開山今天改換殺雞了,還是老王養了好幾年的老母雞。
老陳同志是光着赤膊,一臉的嚴陣以待。
“老陳,這大清早的,殺雞幹嘛啊?”
“老陳,不會家裡有什麼大喜事吧?”
陳開山站了起來,伸手掏煙,遞給了鄰居,隨即,自己也點燃了一根,笑道:“喜事,當然是大喜事,昨天下午,咱們江州市發生了一起綁架案,你們都聽說了吧,可你們知道最後關頭,是誰力挽狂瀾營救了人質嗎?”
“誰啊老陳!”
“就是,別吊咱們的味口了。”
“……”
一大幫老孃們圍了上來,這個點,是陸家巷菜市場最熱鬧的時候。
“誰?告訴你們,是我陳開山的兒子,陳敢!”陳開山豎起了大拇指,“祖宗開眼,祖墳冒青煙啊,我陳家,總算是出了一位民族英雄啊,不簡單,不簡單啊,哦,對了,各位,今天晚上,老王家的餐館,我請客,不見不散啊,一定要來,一定要來……”
“老陳,恭喜啊,這可真是大喜事。”
“同喜同喜!”
“陳開山,你那雞殺好了沒有,快點!”屋子裡面,傳來了周海萍雷鳴一般的聲音。
陳開山趕緊將香菸放入嘴巴,“各位,晚上別忘了啊,我先殺雞了,老孃們催着呢。”
說完,擒住那蘆花大母雞,一刀就割了過去。
殺慣了豬的老陳,殺一隻雞,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
老局長劉海民今天也是一大早就起了牀,起牀之後,刷牙洗臉,然後就是擺弄着髮型。
老伴實在看不下去了,嘮叨了一句,“瞧你,都多大年紀了,還弄這弄那的,那都是小年輕乾的事。”
“今天可不一樣,江州市公安局,好久沒有這樣風光了。”
說完,老局長穿好了衣服,徑直的出了門,門口,指導員高建開着車已經是在等候了。
待到老局長上來,高建也是紅光滿面,“局長,你說咱們局今年,先進工作單位是少不了了吧?”
“先進單位,那算什麼,等着吧,有了陳敢這小子,我估摸着好事還得接着來。”現在,劉海民已經認定陳敢就是福將了。
“哦,對了,等上午市委開完會,咱們一起去醫院看看那個小子。”
“知道了,局長。”
高建穩穩的扶着方向盤,直接將車開到了市政府。
這一次的市委會議,一共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由市委書記沈長青同志親自召開,會上,市委着重的強調了這一次綁架案給江州市帶來的危害,同時,又強調了江州市公安局起到的決定性的作用,尤其點名表揚了以劉海民同志爲首的警察團隊,尤其是這一次刑警、武警、交警三個警種的配合,可以說,是江州市前所未有的配合默契。
會議很成功,對於綁架案的具體細末卻沒有述說多少。
會議結束之後,沈長青將劉海民請到了辦公室。
落座之後,沈長青親自給劉海民泡了一杯茶,劉海民笑了起來,“老沈,在外面,你是書記,我是局長,現在,就咱們兩個人,就不要這麼客氣了。”
沈長青,劉海民,以前是戰友,現在,同是江州市的管理者,兩人的友誼可謂是源遠流長。
沈長青也笑了,“應該的,這一次的綁架案,你們局表現的確讓人驚豔啊,尤其是你指揮之下的三個警種配合的效果,可以說,空前絕後,老劉,不簡單啊。”
“瞧你,跟我還說這話,咱們都這把年紀了,不圖錢不圖名的,那圖個什麼?就圖給江州市一個穩定安寧的生活環境,讓老百姓過上踏踏實實睡覺的好日子,我說的沒錯吧?”
“老劉,你境界高啊!來來來,我以茶代酒。”沈長青端起了杯子,跟劉海民碰了一個杯。
喝了一口之後,沈長青靠在沙發上,“對了,你說還有事情要跟我說,是什麼事?”
劉海民點燃了一根菸,說道:“就是有關於這一次綁架案的事情,你知道的,主犯趙雲柱伏法,當場被擊殺,但是,從另外兩名罪犯的口裡,我們得到了一個情況,趙雲柱,不是主犯。”
“哦!說說看!”
“根據另外兩個罪犯說的,趙雲柱只是這一次綁架案的施行者,背後,卻有另外一個大僱主,不過,跟這個大僱主接頭的人一直都是趙雲柱,現在,趙雲柱死了,我們只從他的口袋裡找到了一個手機,裡面,也確實有一個手機號碼,但是,我讓人查過,這個手機號碼,沒有登記,所以說,趙雲柱一死,我們的線索,全部都斷了,今天,我要跟你商量的就是這個事情。”
劉海民說完,沈長青皺起了眉頭,“看來,咱們江州市還有一個大毒瘤啊。”
“你說的沒錯。”劉海民點點頭。
沉思了一會,沈長青認真的說道:“老劉啊,這個事情,對外,對媒體,我們千萬不能說,如果說出來,一定會造成社會的恐慌,畢竟這種光天化日的綁架案,是大案,更是兇案,至於方雅嘛,我感覺有告訴她的必要,一來讓她知曉是她的權力,再一個,咱們也可以讓她警惕一些,畢竟方雅這種身份的人,有仇人,有人惦記,也很正常。”
劉海民再次點頭。
“我相信,方雅也能夠理解我們的作法,至於接下來,你們也一定要繼續追查,如果有可能,拔出這個毒瘤,他留在江州市一天,江州市就多一份隱患。”
沈長青語重心長。
“放心吧,老沈,這事情,我已經交給了王正,我也希望早點拔了這個毒瘤啊。”
“王正做事我放心,畢竟是老刑警了。”沈長青又喝了一口茶,隨即看着劉海民,說道:“哦,對了,這一次那個小子,叫什麼,哦,陳敢,他好像是剛從警校畢業,剛分到你們警局吧?”
“確切的來說,這一次立功,他剛到任兩天,這小子,是我的福將啊!”劉海民現在只要一談及陳敢,就分外的高興。
“福將,的確是福將,這小子,我很看好啊,遇事不慌不驚,關鍵時候還能夠挺身而出,是警察團隊的好苗子,老劉啊,你可要好好栽培。”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哦,對了,我家小雪最近怎麼樣啊?”沈長青問了一句。
“暮雪啊,不錯啊,小小年紀,就勝任刑警隊組長,我可沒開後門!”劉海民笑了起來。
“這丫頭,好是好,就是脾氣要不得!”沈長青笑了笑,“昨天晚上,我只不過是隨口問問,想問她認不認識陳敢這個小同志,瞭解不瞭解?那知道,可一問,她就火冒三丈,甩開房門就不理我了。”
劉海民剛進嘴巴的一口茶差點就噴了出來。
陳敢,現在那可是沈暮雪的大忌啊。
老局長雖然老了,也有點老眼昏花,可陳敢那小子狗膽包天的吻沈暮雪那一幕,他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裡啊。
不過,在劉海民的心裡,還是挺佩服陳敢那小子的,小夥子嘛,年輕,就應該勇敢的說出來,適當的時候,付諸於一下行動,那也是很有必要的。
要不是當時的情況有些嚴峻,老局長都差點喊出一聲‘在一起’了。
不得不說,現在的老局長,是看陳敢那裡都順眼,沒辦法,誰讓那小子是福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