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者的數量在持續的上升,手錶GPS警報器也在此起彼伏的響起。
早上八點,海州市,省委公安廳監控中心。
徐衛國一個晚上就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跟趙海峰一起,困了,眯一會眼睛,餓了,泡一桶方便麪。
持續一個月的生存遊戲,這可是一場持久戰啊。
外勤聯絡員的消息不斷的被反饋了進來。
截止到今天早上八點,已經有七十多個參賽者退出了這場遊戲。
而這個數字,此時還在不斷的上升當中。
辦公室的門,開了。
負責這一次生存遊戲的總監控員走了進來。
“徐廳!”
“說!”徐衛國揉了揉眼睛,點燃了一根菸,他的眼睛血紅,可此時,卻是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精神。
作爲一個從警多年的老同志,越是面臨緊張的情況,老廳長的心就越發的亢奮。
“違規的情況出現了,170號參賽者昨天晚上給自己的姑媽打電話,十分鐘之後,一輛寶馬三系將他接走了。”
“孬種!”徐衛國罵了一句。
退出遊戲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勇氣面對。
“其他的情況,接着說。”
“五分鐘之前,兩個警報響起,其中一個還是市民報的警,臨州市馮家橋,有兩個參賽者餓昏在馬路上,我們的人已經過去了。”
總監控員臉色有些憋屈,想笑,又不敢笑。
趙海峰也嘆了一口氣,這都是些什麼事。
他站了起來,接過了總監控員手中的文件夾,示意他先出去。
兩人快速的瀏覽了起來。
退出比賽的人,已經上升到了八十多個,就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的確,從昨天白天熬到晚上,很大一部分人堅持了下來,可面對新的一天的到來,人的心裡又產生了恐懼跟忐忑,加上疲憊跟沒有了目標,綜合因素之下,人的意志開始一點點的逐步瓦解。
文件夾裡面的資料,全部都是外勤反饋過來的情況。
昨天晚上十點,有人退出比賽,情況有些特殊,在一條巷子裡面被一羣流氓打了。
凌晨兩點,福來鎮,兩個參賽者被狗給咬了,趕緊退出了比賽,現在已經送往了醫院。
凌晨兩點半,又有兩個女參賽者退出,等到我方警員趕到的時候,倆女警已經是狼狽不堪,哭哭啼啼……
凌晨三點,唐州市,12號參賽者估計腦袋生鏽了,到一家夜市吃霸王餐,差點打成重傷。
凌晨三點二十,永州市,234號參賽者跟290號參賽者相遇,兩人是一個地方的新警員,相遇之後,竟然合夥黑吃黑。
說白了,是搶劫火車站旁邊的小流氓,用他們的話說,這叫替天行道。
結果,結果當然是退出比賽,孃的,搶流氓就不是搶劫啊?
……
一條一條的信息被瀏覽了下去。
觸目驚心,啼笑皆非,千奇百怪,是啊,人在生存壓力的面前,纔會展現自己最爲真實的一面。
這也是徐衛國跟趙海峰這一次最想看到的東西,無間道計劃已經啓動,要挑選出其中最適合做臥底的人,就必須考驗他們的生存能力。
面對危險,自己人不可能在身邊。
突發狀況,自己人也不可能在身邊。
萬一暴露,是狗急跳牆,還是隨機應變,這都需要瞬間做出反應。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這些,都是警校跟警局給予不了的,有些東西,是天生,更是本能。
臥底,是一個危險的職業,更是一個充滿冒險跟挑戰的職業,說白了,還要靠那麼一點點的運氣。
“說說好一點的情況吧!”
徐衛國又點燃了一根菸。
趙海峰點點頭,“好的情況還不少,唐州市,有人進入了建築工地,有人進入了運輸公司,還有人應聘上了保潔人員,哦,對了,老徐,這個有點特殊……”
趙海峰說着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特殊?”
“對,88號參賽者,加入了丐幫!”
“啥?”徐衛國跳了起來。
“你沒聽錯,就是加入了丐幫,這個小團伙我知道,在唐州市一代挺有名,爲首的傢伙叫陳老九,手下有幾百號乞丐,有真的也有假的,88號參賽者已經混入他們裡面了。”
“不是吧,這也是個人才啊!”
“誰說不是呢?”
“這個小團伙沒有對社會造成什麼危害吧?”
“目前還沒有,就是有點影響市容市貌!”
“暫時先別管,這些東西,到時候再處理,咱們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搞好這一次的遊戲,三十天啊,不知道最後剩下的會有幾個人。”徐衛國,又開始忐忑了起來。
“放心吧,老徐,我相信,咱們這一次的方向,是對的。”
監控中心的警報聲又開始響起,退出比賽的人員已經上升到了一百多位……
可好的情況,也在持續的發展着。
永州市馬來鎮,馬濤同志鑽出了橋洞,他到集市上買了兩塊錢包子,又在附近的水龍頭接了一瓶水,然後,提着一個破袋子,一邊啃着包子,一邊朝着永州市邁進。
一天的時間,馬濤同志已經是渾身骯髒不堪,渾身都是汗嗖味,可他的步伐是堅定的,他的目標也是目標,那就是前往大都市撿垃圾。
唐州市,王一彪同志天沒亮就起了牀,沒辦法,工程緊張,工地加班,現在的他,灰頭土臉,扛着一包水泥,連人都看不清了。
一天的時間,他感覺自己真的改變了許多,特別多。
香噴噴夜市,白天的生意不是很多,可沈暮雪還是很早就起了牀,她拿着老闆昨天給的一百塊,去買了牙刷牙膏,又買了一些廉價到極致的生活用品以及貼身衣物,這才返回了後面的小雜屋。
王家巷,破爛出租屋,胡雷也起牀了,旁邊的陳長老已經穿上了破爛無比的衣服,然後,還給胡雷發了一套。 ωωω●тTk Λn●¢ o
換裝完畢之後,一屋子的乞丐都在等着,陳長老開始安排工作,胡雷頓時開始變的目瞪口呆。
剛剛還面目清秀的一個乞丐,瞬間臉上傷疤縱橫。
剛剛還站在筆挺的一個乞丐,瞬間便斷了一條腿爬在地上,然後推着一個唱着悽慘音樂的音響出了門。
一切,都是假象,這是乞丐賴以生存的本錢。
胡雷傻眼了。
陳長老拉了拉他的衣服,“愣着幹嘛?”
“去哪啊,長老?”胡雷有些心虛。
“考察市場,放心,這些粗活,他們做就行,你啊,以後就是我的財物,胡舵主,請吧!”
尼瑪啊,乞丐還要考研市場,那是當然,你以爲隨便一個地方跪下趴下就有人丟錢啊?中心廣場大超市門口,這個機會有,因爲零錢多啊。
公交車站,那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有的地盤是別人的,不能越境。
還沒有開發出來的地盤,都需要領導者敏銳的眼光跟手段。
做乞丐,也是一門學問,有可能還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胡雷昂首挺胸,走出了出租屋,這一刻,他不再是刑警胡雷,而是丐幫唐州分舵的胡舵主……
在胡雷出發的同時,臨州市兩個小旅社的牀上,陳敢跟董卓也起來了。
董卓同志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刷牙洗臉洗澡,做完這一切,又將旅社的一次性牙刷牙膏以及毛巾統統帶走,孃的,花了錢的東西,可能以後用得着啊。
等等,還有一雙拖鞋。
董卓想了想,還是放進了自己的塑料袋,做完這一切,又開始打量着房間,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能拿的。
不過,其他的東西,完全拿不了,他只能是咬咬牙,走出了旅社小房間的門。
新的一天,來臨了。
陳敢應該是所有參賽者當中過的最瀟灑的,臭小子一個晚上下來,口袋裡面還踹着大二百塊呢,他有條不紊的起牀,刷牙洗臉加洗澡,然後還換上了昨天晚上剛買的新衣服,做完這一切,臭小子根本不急着退房,晚上還要住呢。
大搖大擺的出了旅社,進到旁邊的一個早餐攤,臭小子點了一個拌粉,再來一罐瓦罐湯,很悠哉的就吃了起來。
吃完之後,掏出一張二十塊的大鈔,找零的同時,又點燃了一根菸,然後,開始思索,開始尋找着這一天新的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