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嘍——”
“這麼晚纔回來?”
果然是舒晴,彭長宜說道:“你怎麼知道我這麼晚纔回來?”
“我都查了兩遍崗了,當然知道。 ”舒晴說道。
彭長宜認真地說:“電信局說我住的地方要改造,這個電話明天就掐了。”
舒晴一聽就知道是謊話,說道:“掐的話我就給你的腰帶上別個話機,我照查不誤!”
“哈哈哈。”彭長宜大笑起來,說道:“真狠!”
舒晴也笑了。
彭長宜又問道:“你這麼晚怎麼也沒睡?”
“我剛把牀收拾好,馬上準備休息。”
“你……剛收拾好牀?難道以前牀很凌亂嗎?”彭長宜故意酸溜溜地說道。
“咯咯咯,你想哪兒去了?我中午定了一張新牀,下午下班的時候傢俱店的人就給我送來了,他們安裝好後幫我鋪上了牀墊子,我又裡裡外外擦了幾遍,鋪好牀單,剛剛弄停當,就給你打了電話。”
彭長宜問道:“你換新牀了?”
“是啊,花了我一大筆呢——”舒晴拉着嗲音說道。
“你幹嘛換新牀?”
舒晴說:“不是你上次說我這個牀不結實早該換了嗎?對於首長的批評我一直記在心上,只是這段時間一直懶得倒騰,我今天去政府那邊,聽說各市區主管財務工作的政府一把手和二把手要來省裡開會,我還不提前準備呀?”
彭長宜笑了,說道:“呦呵,你消息真靈通,我下午快下班纔得到消息,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呢?”
舒晴就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就說道:“沒關係,你愛來不來,我換我的牀,這不矛盾。”
彭長宜想到江帆說給舒晴留着位置的事,就說:“你不該花這冤枉錢。”
舒晴說:“一點都不冤枉,以後你來就可以放心在我這睡了,這個牀是名副其實的雙人牀,比原來那個大好多。”
“我懂,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麼?”舒晴感覺到彭長宜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我的意思就是……就是沒有意思,等見面再說吧。”
舒晴見彭長宜又把想說的話咽回去了,就問道:“喂,你怎麼吞吞吐吐的,你難道忘了前幾天咱們訂立的家規了嗎?”
彭長宜說:“你一用家規說事,我就沒轍了,只是一兩句話說不清楚,還是見面再說吧。”
“好的,你明天什麼時候到?”
彭長宜壞笑了一下,說道:“我肯定要早早到,睡你那新牀,第二天再精神抖擻地去開會。你好好收拾自己,然後等着我。”
舒晴的心就是一跳,說道:“好,你休息吧,我也去找點吃的去。”
彭長宜一聽她還沒吃晚飯,就心疼地說:“寶貝,你離我那麼遠,一定要學會善待自己,照顧好自己,聽見了嗎?”
“呵呵,放心,我天天能吃能睡,就是今天晚上安裝新牀沒顧上吃飯,不過有面包、牛奶什麼的,對付點就是了,好了,掛了。”
舒晴說完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有些意猶未盡,但是舒晴已經掛了電話,他就沒再說什麼了。
彭長宜洗完澡後,他久久不能入睡,他站在窗前,打開窗戶,深呼吸了幾口夜晚清涼的空氣,仔細回憶着近段時間的人和事,除去吳冠奇讓他感到有些彆扭外,還有一個人也讓他感到了不安,那就是殷家實。
殷家實明明知道吳冠奇是自己的朋友,卻還這麼熱絡地和他交往,他們這種關係很令人困惑不解,不知這個人是什麼居心?還有,在吳冠奇身邊那個人,怎麼看着這麼面熟?但無論他怎麼搜腸刮肚,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這個人自己肯定見過,尤其是他那雙閃躲着他的雙眼,是那麼的熟悉,儘管他想不起來是誰,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個人,絕不是在閬諸見過的人,如果是閬諸認識,他肯定會主動和自己打招呼。
不知爲什麼,進來出現的一些詭異現象,讓彭長宜隱隱感到些許的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懸着,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是多年在官場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每當自己感到不踏實的時候,肯定會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這種意識叫憂患意識也好,叫第六感覺也好,他堅信,肯定要出事!他太相信自己的這種感覺了,但無論是什麼事,必有其前兆,這種前兆是帶着某種特定的味道的,就像吳冠奇說,凡是政府機關所在地,就連四周的空氣都瀰漫着權力的味道。所以,好事不用說,單說那些令人擔憂的事,就有其獨特的、與衆不同的獨特氣息,這種氣息總是潛伏在不被人察覺的領域和角落,說不定遇到什麼合適的土壤和溫度,就直接爆發了。
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種危機,不是來自江帆方向,江帆考察回來,傳遞給每個人的都是一種向上的積極的氣場,儘管他不知江帆遇到了什麼喜事,但作爲熟知了解他的彭長宜,已經感到了他不同以往的興奮,這從他急匆匆下班中就能體察出來。
也許是小丁有喜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後,就被彭長宜捕捉到了,他聯想起上次小丁在五色海吃燒烤時的噁心樣子,沒錯,肯定是這樣,但願這次天隨人願,賜給他們一個健康的寶寶。
彭長宜看了看錶,有些晚了,但他還是給王部長打了一個電話,這幾天他忙,又有四五天沒去他那兒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打了電話。
和以往一樣,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總是在第一時間內接通,肯定是怕吵醒了古卓,他笑着壓低聲音說道:“部長,睡了嗎?”
“要是睡了還能這麼快接你的電話啊?”
彭長宜說:“呵呵,這幾天太忙了,想不起來的時候無所謂,想起就得給您打個電話,不然心裡不踏實。您的那個她睡了?”
部長說:“她呀,典型的嗜睡,八點多就睡了。”
“那您怎麼還不睡?”
“你不知道老年人覺少嗎?我睡的比她晚,起的比她早。”
“呵呵,這可不行,起居不同步哪行啊?小卓的情況怎麼樣?”
“非常穩定,尤其是吃了張醫生的中藥後,臉色好了許多,精神也好了許多,癡傻呆蔫發愣的時候明顯少了,吃完後,再請她來給診斷一下。”
“好,什麼時候吃完?”
“後天就吃完了。”
彭長宜想後天要去省裡開會,就說:“好,爭取明天接她過去。”
部長想了想說:“你看這樣行不,我們去醫院直接找她去?”
“不,不用。”彭長宜想起老顧說的,他們去商場被殷家實看見的事,他倒不怕什麼,就怕將來出現風言風語後,影響部長在這裡的情緒,就說:“您不用管了,在家等着就行了。”
王家棟笑了,說道:“你小子也不能總把我們關在這裡呀,我們也需要出去透透氣什麼的。”
“啊?哈哈哈,好好,我明天讓老顧過去,去接你們去醫院,這樣行吧?”
王家棟說:“不了,我們自己打車去,你那車估計大家都認識,送我們不合適,我們打車,看完病後,我也許會帶着她到別處轉轉。”
彭長宜說:“那也行,我後天去省裡開會,明天下午報到,頭走的時候我去您哪兒坐會兒。”
“你忙就不要來了,要是不放心我們這兩個廢人,打個電話就行了。”
彭長宜說:“唉,我今天才發現您老了,都說自己是廢人了。”
王家棟小聲笑了,說道:“不是廢人是什麼?”
“我都不說王子奇,對於小卓來說,您是嗎?”
王家棟說:“對他們都不是,就是對於你來說是。”
“真沒勁,我掛了,不跟你玩兒了。”
彭長宜說完,果然掛了。
王家棟呵呵笑了兩聲,也掛了電話。
其實,每天晚上等彭長宜的電話他已經形成習慣了,儘管他不指望彭長宜每天都打來電話,但是等電話已經成爲他晚上的一項內容。
他關上無聲的電視,這才起身,去了一趟衛生間後,脫掉拖鞋,上了牀,小心地躺在古卓的身邊,悄悄蓋上了被子。
這裡,早晚溫差已經很明顯了,夜裡必須要蓋棉被子了。不知爲什麼,對於即將到來的冬天,王家棟心裡有點沒底,他不知古卓能否適應這裡冬天的環境?
躺在古卓的對面,王家棟嘆了一口氣,說真的,每天跟她躺在一起的時候,他都要經過一陣難熬的過程,因爲目前,他還沒有佔有過她,儘管以前他們早就有過,他甚至要了她的第一次,但這次古卓重回他懷抱後,他始終都剋制着自己,沒有對她做什麼,他要等她,等她對自己有了真正的認知,等她恢復以往對自己的感情,他才能要她,他不能趁人之危,那不是他王家棟乾的事,尤其是對一個患有嚴重心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