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見她表情冷淡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今天的舉動的確有些欠考慮,勾起了她的痛,就歉意地從後面抱住她,哄着她說道:“好了好了,沒事了,你大可放寬心,相信你的男人。而且,她現在跟了袁主任,馬上要結婚了,這個問題你不是不知道。”
丁一對江帆說的這些不感興趣,她仍然不動聲色地看着江帆,表情依然不冷不熱,半天才說道:“江帆,我只在這裡住,不想去那個新房去住,永遠都不想。”
江帆一愣,看來,張華的確是她永遠的痛,就柔聲地說道:“好的,我們原來不是也這樣說的嗎?”
丁一轉過身,面對着他站着,說道:“原來說的是暫時,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是永遠!”
江帆趕忙陪着笑,說道:“好,好,好,永遠都不去住,讓爸媽來住,我們還住在這裡, 我也不想搬,這裡清靜,將來孩子學習也清靜。”
丁一重重地看了他一眼,從他身邊繞過,走出洗漱間。
江帆看着鏡子的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他剛纔的確太過着急,沒考慮這麼多,只想儘快知道丁一的血壓高不高,完全沒有顧及到丁一的感受。但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而且張華和袁主任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沒想到丁一還是無法做到完全釋然。
他衝着鏡中的自己,自嘲地說道:“你啊,自作自受!”
有了這一小插曲,整個早上,江帆都陪着小心,唯恐丁一生氣動了胎氣,他走出洗漱間後,看了看錶,還有一些時間,就開始給丁一和自己準備早餐,他熱好兩杯牛奶,給丁一的這杯加了一點蜂蜜,最近他發現丁一喜歡喝蜂蜜牛奶。打開冰箱,才發現冰箱裡什麼都沒有了。
江帆衝着客廳說道:“麪包沒有了,我去食堂看看有什麼吃的。”
沒聽見丁一回答,他就走出廚房,見丁一沒在客廳,就走進了臥室,發現丁一挺着大肚子,站在牀邊,舉着錄音筆在聽錄音。
江帆笑了,說道:“怎麼樣,能聽出是你自己的呼嚕聲嗎?如果我不給你錄下來,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能打呼嚕。”
丁一放下錄音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還不是睡的太死。”
“你不是睡得太死,是太累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可不許你這樣不管不顧了。”
丁一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說道:“以後也沒這樣的活了。”
“家庭生活中總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活兒的,以後必須注意!我去食堂看看有什麼。”
丁一說:“廚房裡有豆沙包,是爸爸和喬姨送來的,熱熱就可以了,不要去食堂了。”
江帆一聽,又回到廚房,一個袋子裡找到了豆沙包,他立刻將豆沙包封好,放進微波爐,丁一過來,端出兩個小蝶,裡面是酸黃瓜和腐乳,她說:“這兩天太忙,冰箱裡空了,今天要抽時間去趟超市了……”
不等她說完,江帆趕忙制止住:“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去超市買東西,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好好在家休息,少走路,少活動,絕不能讓腳腫起來。”
丁一看着他,臉上這才露出了微笑,江帆在乎她,在乎她肚子的裡的孩子們,這一點,毋需置疑。
江帆吃完早點,對着還在細嚼慢嚥的丁一再次囑咐道:“記住,你今天甚至未來幾天的任務就是休息休息在休息!”
儘管江帆千叮嚀萬囑咐,搬完家,丁一也沒得休息,臺裡舉辦基層電視新聞講習班,丁一有授課任務,所以她不得不挺着大肚子去臺裡的會議室講課。
汪軍有心想減少丁一的課,但是這些來自基層的廣播電視從業者們,喜歡聽丁一的講課,都說丁一課講得實在、解渴。丁一講的內容,都是書本知識和自己在實際工作中遇到的問題相結合,有些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情,比如冬天如何讓攝像機從室外到室內迅速適應溫度的變化,鏡頭不起霧,這個問題完全是她在亢州的時候,自己屢試不爽的土辦法,這個辦法書本上是沒有的,但卻是每個記者都會遇到的問題。她經驗豐富,又是廣播電視新聞學的碩士研究生,自然會比別人講得生動、實在。
儘管是坐着講課,但丁一的雙腿仍然有些脹痛。這天下午,丁一完成了本次講習班的最後一堂課,她剛要走出教室,就被幾個學員攔住了,大家紛紛要求跟她合影,讓她簽名並且留下她的聯繫方式,丁一很耐心地給這些人簽名,她沒有猶豫,留下了自己真實的手機號碼,因爲她覺得,這些來自基層的新聞工作者們,是掌握第一手新聞素材的人,這些人,分散在閬諸各個市縣,將來就是一筆難得的資源。
大家找丁一簽名合影如此踊躍,其中還有一個不能忽視的因素,那就是她是市委書記江帆的夫人。
陽新縣和宿慶市的幾名學員一直在外圍等着,其中陽新縣一個記者跟丁一有過合作,他見丁一跟大家合完照後,走到丁一跟前說:“丁主播,我們兩個地方的學員推舉我爲代表,讓我邀請您和臺領導,能不能請你跟我們吃頓晚飯?”
丁一笑了,說道:“我不是不想跟你們吃飯,你們看我這個樣子……”
丁一說着,就看了看自己的腳下。
這時學員們才發現丁一雙腳穿着的居然是一雙深顏色的包腳的棉拖鞋,明顯看出粉色襪子包裹下的粗壯的腳踝。
“這……”那個自稱是學員代表的人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這時,汪軍和嶽素芬進來了,他說:“丁主任兩個多小時的課,能堅持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她的雙腳都是腫的,想請她吃飯的,先記賬,以後你們來臺裡送稿的時候再請不晚。”
那個學員代表說:“那丁主播不能去,我們是不是能請到汪臺長和嶽臺長?”
丁一趕忙說道:“對對對,汪臺和嶽臺沒事,他們可以與你們同樂,半年以後,我再參加你們的聚會。”
嶽素芬一聽,伸手就給了她一巴掌,說道:“你這丫頭,我是不放心你,過來看看你,怎麼倒把我給出賣了?”
丁一笑了,說道:“難道嶽臺長要拒絕與民同樂嗎?”
嶽素芬看了一眼大家,就酸酸地說:“這些學員是請你的,人家是想跟丁主播吃飯。”
那個學員代表趕忙說道:“不是的,我們感覺丁主播身體不大方便,希望比較渺茫,是想通過她再請到臺領導,因爲咱們市臺對我們比較照顧,尤其是我們陽新,這一年發了不少的稿件,我們魏書記經常說,五色海能有今天,多虧了市臺對我們的支持,今天,也算我們表達一下謝意吧。”
丁一調皮地看着嶽素芬,說道:“就是,嶽臺長和汪臺長不要冷了大家的心呦——”
不等嶽素芬說話,汪軍說:“你們的心意我們領了,只要你們這些基層電視臺以後多多給咱們市臺提供優質的電視新聞稿件,就是對我們最好的答謝,再說時間不早了,各位還要趕回去,這樣的講習班我們以後還會多辦,丁主播太累了,你們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馬上要把她送回去。就此散了,你們也趕早回家吧。”
那些學員見汪軍態度堅決,就不好再堅持了,跟他們三人告別後走了。
其實汪軍他們都知道,這些學員請客,無非是將來能提高採稿率,多上他們的新聞稿件,即便真的請,臺裡也不能讓這些基層學員自己掏腰包的。
送走學員們後,嶽素芬說:“小丁,汪臺讓我上來給你當保鏢,他繼續當司機,我們現在送你回去,這幾天你太累了。”
這時,郎法遷也進來了,他看見丁一後就大聲打招呼:“小丁,辛苦了!”
丁一也故意大聲說道:“爲人民服務!”
“哈哈。”
郎法遷大聲笑了,說道:“你們大家發現沒有,小丁自從成爲準媽媽後,變得幽默開朗多了。”
嶽素芬看着郎法遷,目光裡就有一種特別的溫柔,她嗔怪道:“局長這話有毛病,您的意思是說小丁以前不開朗、不幽默?”
郎法遷說:“你呀,就善於逮我的小辮子,善於跟我咬文嚼字,我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我是說她更開朗更幽默了。小丁拖着這麼重的身子來講課,太辛苦了!”“這個講習班主要是講電視新聞的採寫和攝像,小丁當然會辛苦,汪臺的課都比小丁少兩節呢。”嶽素芬看着丁一說道。
丁一聽出來了,就趕緊說道:“等過幾天的播音主持課嶽姐就要唱主角了。”
嶽素芬說:“我唱主角,你仍然跑不掉,主持也有你的課,誰讓你是全才呀。”
丁一笑着說:“是——到時我全力配合您就是啦——”
這時,丁一的電話響了,嶽素芬說:“得,一定是書記大人不放心查崗了。”
郎法遷說:“江書記今天不是去省裡開經濟工作會議去了?”
丁一點點頭,她掏出電話,一看是舒晴,舒晴早就要請丁一去巴蜀人家品嚐她喜歡吃的酸湯魚,今天彭長宜也去省裡開會去了,她們都沒有了約束,但是丁一因爲下午有講課的任務,所以就跟舒晴定好晚上再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