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進門後看了大家一眼,笑着說道:“是不是江書記今晚請客?怎麼人這麼齊全?”
鮑志剛幾個人都笑了。
江帆也笑了,說道:“是他們幾個人不放心我這個準爸爸,所以就跟過來了。對了,有句話我剛纔沒好在會上說。”說到這裡,江帆的目光看着在座的幾位說道:“我這幾天我可能會經常往醫院跑,有些事可能就顧不上了,拜託各位多擔待。沒辦法,我家屬害怕得不行,我在她身邊她就好些,我也跟省委請了假,所以工作上的事請各位多費心,多留心,有事及時跟我聯繫,能在電話裡處理的事就在電話裡解決,不能電話解決的我就回來。”
鮑志剛說:“既然這樣,就多陪陪小丁吧,這個時候是非常時期,你在也給她力量,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
不知爲什麼,聽了鮑志剛的這話,江帆看了一眼殷家實,殷家實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點着頭,問江帆:“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帆看着殷家實,回答:“妊娠高血壓。”
“我不懂,嚴重嗎?”殷家實搖着腦袋說道。
不知爲什麼,此時江帆的內心蕩起波瀾,想到他們失去的第一個孩子,應該和這個道貌岸然的人有關係,不然丁一怎麼會有如此重的心理負擔?他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半天才說:“唉——不好說……只是我家屬的心理負擔很重,天天提心吊膽的,大夫說這樣對胎兒不好。”
殷家實問道:“現在在哪個醫院,我們抽空去看看去。”
江帆立刻說道:“千萬別去,你們這麼隆重去看她,會把她嚇壞的,以爲情況糟糕了。”
殷家實說:“我有個同學在協和醫院婦產科,需要的話我給你們聯繫。”
江帆說:“等需要的時候我在找你。”
張澤新問了一句:“現在在哪家醫院。”
“在北京。”
一聽江帆說北京,大家就都明白了,他不告訴小丁住在了哪家醫院,目的非常明確,就是不希望別人打擾她。
鮑志剛看了一眼彭長宜,說道:“好了,前起讓後起,我們走吧,不然江書記真的請客那怎麼好啊?”
江帆笑了,說道:“我今天還有任務,一會回家去拿換洗的衣服,還要趕回醫院。”
彭長宜見大家起身要走,就也站起來跟着往出走,江帆叫住了他,說道:“長宜,你等一下。”
彭長宜站住了,江帆見他們都走了出去,說道:“長宜,今天這個會提前沒跟你通氣,是因爲我相信你。”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長宜明白。”
江帆又說:“我是特意開了這麼一個會……你懂我的意思嗎?”
彭長宜再次點頭,說道:“是的,我懂。”
江帆滿意地笑了一下,說道:“那就好。你去吧,家裡的事多費心。”
彭長宜沒有立刻走,說:“小丁真有這麼嚴重?”
江帆臉上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說道:“是的,所以我心裡很沒底。”
彭長宜知道小丁肯定住在了江燕的醫藥,就問道:“妹妹怎麼說?”
江帆站了起來,說道:“妹妹當然說沒事了,我知道她是安慰我們。”
“那就在醫院多住些日子唄。”
“不是多住,是有可能她要在醫院呆到生產了。”
“這麼嚴重?”彭長宜吃驚地問道。
“是的。妊娠高血壓很嚴重,搞不好……”江帆不往下說了,只是衝彭長宜使勁點點頭。
彭長宜不好再多問,就說:“轉告小丁,過兩天我跟舒晴去看她。”
江帆說道:“謝謝,不過她的妊娠高血壓還不是特別嚴重,在可控範圍之內。”
“那就好,那就好。”
彭長宜一邊說,就跟江帆一塊走了出來。
這兩天丁一可是遭了罪了,先是雙腳浮腫,後來出現了血壓偏高,儘管這個病症也是孕婦常見的病症,但是江燕擔心,唯恐她是妊高症,就強迫她住院治療
擔心的不止是江燕,江帆比任何人都擔心,所以他就說服丁一去住院了。
丁一躺在病牀上,保持固定的安胎姿勢,有時還要不停變換姿勢,因爲她懷得是雙胞胎,別的孕婦可能會一個姿勢保持很長時間,但是她不行。三四天下來,她就有些堅持不住了,心情煩躁。
她心情越是不好,就越是影響血壓,所以江帆不敢離他左右,除非單位有事他必須回來,能不回來就在電話中解決。
這天,丁一的病症好些了,雙腳浮腫減輕了不少,血壓也不是很高了,她的心情就特別好,她看着江帆說道:“我今天不錯,你不用陪我了,回單位去看看吧,又有兩天不回去了,堂堂的市委書記,總不在單位怎麼成?”
江帆見丁一情況好些,他的心裡輕鬆了不少,就笑着說:“夫人啊,今天是週六,你讓我回單位跟誰去辦公啊?”
丁一笑了,說道:“我住院住的都沒時間觀念了。”
江帆說:“我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你,懂嗎?”
丁一點點頭,剛要說什麼,江帆的電話就響了,她笑了,說道:“怎麼樣,肯定是單位找你。”
江帆笑着接通了電話,原來是薛陽。
薛陽說:“老江啊,今天是週末,有時間的話來北京聚聚?”
江帆說:“好啊,我還的確想你了,我現在就在北京。”
“你回父母家了?那好,咱們中午見怎麼樣?”
江帆看了看丁一,丁一不停地點頭。
江帆說:“好啊,但是別太早,十二點怎麼樣?”
“幹嘛那麼晚,你早點來,咱們聊聊。”
江帆跟薛陽定12點,意思是等給丁一吃完午飯再走。
丁一趕忙衝他擺手,小聲說:“不用管我,一會媽媽就來了。”
電話那頭的薛陽見江帆不說話,就戲謔着說道:“是不是跟老婆請假呢?”
江帆笑了,說:“你以爲我是你哪,說話都要看看左律師的臉色。”
“哈哈,你說話要注意,左律師可就在旁邊聽着哪?”
江帆笑了,說:“不可能,律師一般不會偷聽,她有可能偷偷在你旁邊放支錄音筆。”
“哈哈。”薛陽大笑,說:“人家帶孩子回孃家了,我是昨天跟袁主任約好了,所以纔沒跟她回孃家,你也跟老婆請一會假,改天咱們兩家子聚,今天就咱倆單獨吧,不然咱們說的這些話,難免她們女人聽着不感興趣。”
江帆看了丁一一眼,說道:“好的,我去哪兒找你?”
薛陽說:“還是海淀那家咱們經常去的飯店,我馬上就出發,去接袁主任,你能早點出來就早點出來。”
“好的。”
江帆掛了電話,說道:“有袁主任。”
丁一說:“那就快走吧,一會媽媽他們就來了。”
江帆給丁一的水杯灌滿水,又將手機和溼毛巾等物放在她牀邊,說:“我跟江燕說一聲去。”
丁一說:“不用了,她恨不得幾分鐘就來看我一次,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快走吧,別讓他們等你。”
江帆走到她的牀邊,摸着她的大肚子說道:“孩兒們,今天要怪,不許淘氣,別折騰你們的媽媽,爸爸吃完飯就回來。”他說完,又俯下了身,親吻了一下她的臉蛋,說道:“我走了,你閉上眼休息會兒吧。”
丁一點點頭,看着他走出門,就閉上了眼睛。
江帆前腳剛出去沒有兩分鐘,病房門就被輕輕推開,舒晴捧着一束鮮花進來了。
丁一聽見開門聲她沒睜眼,她認爲是江燕,就故意不出聲,裝睡,她以爲江燕見她睡着就會退出去,沒想到卻聞到一絲清爽、清幽的香味,是鮮花的味道,她立刻睜開眼,就看到眼前是一大束的鮮花,那幽幽的芳香,就是從鮮花中散發出來的。
“你猜我是誰——”舒晴躲在鮮花的背後,故意壓低嗓音,變着腔調說道。
丁一笑了,說道:“小舒,你怎麼來了?”
“哈哈。”舒晴笑了幾聲,這才挪開鮮花,站直身體,說道:“你躲到北京單獨享受江書記的照顧,老彭好幾天不看見他的領導了,他想他的領導了,我想你了,我們就追來了。”
“看,我挑的鮮花,喜歡不?”
丁一仍然半側着,說道:“喜歡,看見這花心情好多了。”
“怎麼?你有兩個寶寶跟你作伴,你心情還不好嗎?”舒晴故意說道。
丁一說:“就是因爲兩個寶寶才把我折騰苦了,你看到了吧,你們來了,我也得這個姿勢躺着。”
“啊,這個姿勢?爲什麼?我還以爲你這樣高難度的姿勢躺着舒服呢?”舒晴看着她說道。
丁一苦笑了一下,說道:“這是大夫規定的,我就要這個姿勢,而且每天必須保持至少12個小時以上。”
“天?你這得的是什麼病呀?”
丁一笑了,說道:“我這還沾了兩個寶寶的光了,因爲他們有時運動不一致,你去隔壁看看,有兩個孕婦整天整天都是在牀上撅着。”
“天哪,怎麼是這樣!”舒晴驚呆了。
丁一說:“因爲我們都有水腫的症狀,又都有高血壓的症狀,要根據個人情況,選擇不壓迫血管的姿勢,我這個姿勢是最難的,沒辦法,只能這樣躺着。”
正說着,江帆和彭長宜進來了,江帆說:“小舒,我給長宜請個假,讓他跟我去見兩個朋友,這兩個人他都認識,一個是薛陽,一個是袁主任,他不敢去,說今天是也要給你做個檢查,這樣,我把江燕叫過來,讓她給你安排,長宜在這也幫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