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陶蘭認真地歪頭打量着夏霽菡,忽然晶瑩的眸子一亮,脫口而出:“天生麗質、出水芙蓉、與衆不同!”
夏霽菡忙走到她面前,把她按在座位上,說道:“你纔是真正的與衆不同,颯爽英姿,身手不凡。”
陶蘭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女人來了興致,從哥哥那裡,她知道關昊的一些情況,能成爲她昊哥又是市委書記座上客的人,肯定關係不一般,於是又繼續問道:
“你在哪個學校上學,畢業了嗎?”
夏霽菡微笑着反問道:“我長的有那麼幼稚嗎?”說完就掩着嘴笑了。
陶蘭可能不會想到,眼前這個文氣好看的女人,其實內心早已滄桑,經歷了她難以想象的內心苦痛。
關昊瞬間就捕捉到了她眼底一抹苦澀和沉痛,感緊岔開話岔說道:
“好了蘭蘭,你是不是有職業習慣啊,見了生人就想追根求源。我問你,你是想繼續好奇還是想吃烤肉?”關昊笑着對陶蘭說。
陶蘭顯然不滿意她昊哥的這種態度,無奈地向丁海投去求救的眼神,誰知丁海一點都不給面子,擺着手說道:
“別看我,如果讓我替你選擇,我還是選擇吃烤肉。”
這時,早就有兩個牛仔模樣的服務生,手舉着烤串,倒揹着手,非常職業的恭恭敬敬站在旁邊,等待着客人的示意。
也可能是職業素養,也可能是天性使然,陶蘭居然沒有表現出一般女孩子的嬌嗔和小性,她很大氣地說道:
“得,我是前無進路後無援兵,暫時保留好奇心,吃肉,別說我都餓壞了,中午就吃了一盒快餐,市局那幫人也不留我吃頓工作餐,歧視實習生。”陶蘭邊說邊擺弄自己面前的餐具,眼巴巴的看着牛仔手中鮮嫩欲滴的肉串。
丁海衝牛仔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們分發食物。
陶蘭往嘴裡塞進一小塊烤牛肉,繼續剛纔的話題:“昊哥,你還是錦安市委副書記呢,以後管管那幫大爺,作風一點都不正派,鬆鬆垮垮,辦事拖拖拉拉,我還真懷疑他們的戰鬥力,尤其是快速反應能力。”
丁海聽陶蘭說這些,就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說小同志,你口口聲聲要吃肉,肉來了怎麼吸引不了你呀?”
四年的政府機關生涯,尤其是做關昊秘書一年多的時間裡,丁海早已磨礪的非常成熟且思維縝密,加上他跟陶蘭已經非常熟稔,就已戲謔的口氣,制止了陶蘭這種不合時宜的話題。
陶蘭睜着一雙純淨的大眼睛看看關昊,又看看夏霽菡,說道:“對不起,俺剛出校門,對一切充滿了好奇,我現在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吃肉。”
看到她無心機的天真和可愛,其他三人都哈哈大笑了。
可能是關昊感到了手機的震動,他掏出來一看,是弟弟關垚的信息。他臉上的表情凝重起來,但瞬間就恢復了鎮靜,過了一會,他對陶蘭說:
“蘭蘭,昊哥一會還有事,吃完飯讓丁主任送你回錦安,週末回來賞梨花吧,咱們這裡梨花節開幕,可以帶同事夥伴回來,昊哥負責接待。”
關昊知道在督城陶蘭沒有任何的親人,哥哥陶笠又調到外地,儘管是同父異母,陶笠很喜歡這個妹妹,陶笠因爲母親去世的早,爸爸一直在錦安工作,續絃後,陶笠就和奶奶留在督城,儘管陶笠對繼母沒有什麼感情,但他非常喜歡這個妹妹,每年節假日,爸爸都會把陶蘭送回督城,所以兄妹倆感情甚篤,這種感情當然也在後來成爲大學同屆不同專業的關昊的欣賞。
所以關昊對陶蘭的關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吃完晚飯後,關昊看着陶蘭上了丁海開來的另一輛車後,就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夏霽菡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上他的車。
關昊連頭都沒回,就對身後的她招了一下手,示意她上車。
夏霽菡這才緊隨其後,坐上了他的奧迪車。
不知爲什麼,每次見到他這輛奧迪車,夏霽菡就有一種特別的情愫在心中盪漾,想起他們的故事,就是從這輛奧迪車開始的。
關昊不聲不響的啓動了車,駛出酒店的大門,奇怪的是,他們沒有回市區,更沒有把她送回去的意思,而是直接奔了高速路口,領了卡後,關昊將車停下,給她繫好安全帶,又將自己的安全帶繫好,這才腳踩油門,駛離收費站,向着夜色中的高速路衝去。
夏霽菡糊塗了,在他給自己系安全帶的時候她就想問他們去哪兒,憑着對他的那種特有的信任和依賴,她沒說出口,這會兒一看是去京城的方向,就囁嚅着說:
“我們……”
“呵呵,終於還是不放心了吧?”關昊不由地笑出聲,好像他一直在等着她的詢問。
夏霽菡看了一眼黑暗中的他,只見他抿嘴微笑,目視前方,不停掠過的車燈,把他英俊的臉晃得忽明忽暗。
“看什麼?”關昊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可……”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睿智?”不等夏霽菡說出,關昊就接過她的話茬。
“你不要……”
“……這麼睿智。”
夏霽菡一急,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又被關昊搶了去了。
她狠着勁,在關昊的腿上捶了一下。
關昊哈哈大笑。
“好了,你睿智,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咱們去哪兒呀?”夏霽菡終於說道。
“這個,暫時保密,我也不知道去哪兒,跟着感覺走吧。”關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書記,關書記同志,我應該有知情權吧?”夏霽菡急了,唯恐他把她帶到京城,帶到他父母面前。
“你所有的權力暫時被剝奪,明智的做法就是閉上眼,休息一會,到了我會叫你。別擔心,我不會跟你私奔的,頂多也就是把你拐賣了換點銀兩。”關昊開着玩笑。
“那您就別費事了,還得跟人販子討價還價多麻煩,我直接給您銀兩吧,說,要多少贖金?”
她調皮的歪頭看着他。
用眼睛的餘光就能知道她此時俏皮可愛的表情,如果不是夜間開車的原因,他肯定會對她有所動作的。
不知道爲什麼,和這個小女人在一起,他的心中總是飽含着溫情和快意。
他不由的伸出手,想去握她的手。
誰知,她卻主動把自己的小手送到他的掌心。
這個微小的動作讓關昊心裡一動。
怎奈他正在開車,而且是在夜間,他不能掉以輕心。於是他緊緊的用力的握了一會,纔不舍的鬆開,回到方向盤上的位置。
夏霽菡也很激動,他那曖昧的一用力,讓她呼吸不穩,心跳加速。
每次這個溫熱的大掌心都能給她帶來異樣的感覺。
如果說以前和他在一起,總是有負罪般的感覺,那麼現在這種感覺就不那麼強烈了,她和關昊一樣,也是自由之身。
但是,少了對丈夫的負罪感,卻又多了對關昊前程的擔心。
她怕自己對他產生依賴,從而增加他的思想負擔影響他前行的速度,拉長他實現政治目標的距離。她不想因爲這份愛而讓他負重前行,也不想因爲這份愛而影響他的政治生命。所以,儘管她有時非常想他,但從來都不會給他打個電話。
她記得唯一一次給他打電話還是在田埴出事的時候,她希望他用自己的權力幫到田埴。但那次也只是剛剛撥通,又覺得不妥急忙掛斷了,以至他回信息問她有什麼事時,她居然支吾過去,沒對他說明。
她還怕自己對他產生依賴後,用情太深,受傷太深。即便是現在他們都是自由之身,她也從沒奢望跟關昊的感情能有什麼結果,她知道她除去能給他愛外,她對他的事業沒有任何的幫助,儘管他也在不時地向她傳遞他的誠意,但她就是不想,不能想,也不敢想。
那天關垚來,他讓她去接待關垚,她明白這是他在向他的家人和他的私密朋友介紹她,也明白他是有意這樣做。就連今天接到丁海的電話時她都懷疑自己的聽力。
丁海說如果她有時間的話,幫忙陪一下客人。她問是什麼客人,因爲丁海說的客人應該是市委市政府的客人,怎麼也輪不到她陪呀,後來丁海才說出是關書記的客人,女的。
她同樣明白他的用心。他這是在一點一點的讓她走出來,走到陽光下面來。
關昊是有責任心有擔當的男人,也是個善良的男人,他可以做,但她不能去奢望去要求什麼,那樣的話這份愛就沉重了。
她可不希望他們的愛變得沉重而勢力。
“想什麼呢?”關昊突然問道。
她一時回答不上來。
“還在想贖金的事?”
她撲哧一聲笑了。
他還記着這個話茬。
“我纔不擔心你把我拐賣了呢?”她笑着說道。
“爲什麼不擔心?
“你這麼相信我?女人啊,你要長點心眼,關昊可不是什麼太好的人。”
她又咯咯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