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鄉明月

電話那頭傳來很濃重的地方口音,說道:“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這麼一個人。”

彭長宜一聽,反問道:“沒有?不可能呀?我這個號碼是我們省委組織部給我的,不會錯呀?”

“對不起,您還有事嗎?”對方悶聲悶氣地說道。

彭長宜急了,說道:“同志,我找他都找了好長時間了,自從他去了你們那裡以後,我就一直在找他,麻煩您幫我打聽一下,看看你們周邊的縣有沒有這麼一個支邊的人,我過幾天再給您打好嗎?”

“這個……”對方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我們這裡不比你們內地,縣城和縣城之間距離很遠,而且平時來往也不太多,打聽起來的確有難度。”

彭長宜懇切地說道:“同志,求您了,一定幫忙打聽一下,他的確是去了內蒙古支邊,這個不會有錯。請問,我怎麼稱呼您。”

“我叫巴根。”那個人操着濃重的地方口音說道。

彭長宜趕緊說:“好,巴根同志,拜託您了,麻煩您一定要幫我打聽出來,我想他啊!我們都非常想他啊——”彭長宜說到這裡,感覺自己鼻子都酸了,是啊,他的確想江帆了,更要命的是,還有人比他更想江帆。

那個叫巴根的人顯然爲難了,他想了想說道:“好吧,我盡力。”說完,就掛了電話。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內蒙古一個靠近邊境的一個區委辦公樓裡,那個叫巴根的人放下電話,剛要回頭跟他服務的領導彙報通話內容,就見屋裡除了他,已經沒有別人了,他連忙走到窗前,就看見一個人將一頂毛面真皮的遮陽帽戴在頭上,然後翻上馬背,揚起鞭子,那匹漂亮的棗紅馬就仰頭甩鬃嘶鳴了一聲,向遠處的牧場駛去……

巴根急了,衝着外面大聲喊道:“江市長,小心——”

但是那個人騎着馬,早已經跑遠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學會騎馬不久的來自內地的支邊幹部、內蒙古自治區某盟委掛職的副書記江帆。

江帆一路策馬揚鞭奔跑着,這匹經過挑選出來的棗紅馬馱着他快速地向草原深處跑去,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他一手勒着繮繩,一手壓低帽子,向前微微地彎着身子,雙腿緊緊地夾着馬肚。

他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長時間,直到這匹馬跑累了,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

遠方的太陽慢慢西沉,逐漸接近了遙遠的地平線,寥寥長空,荒荒遊雲,莽莽草原,他的馬不再跑了,而是喘着粗氣,馱着他,慢悠悠地走着。

他下了馬,自從學會騎馬以來,這次是獨自一個人跑得最遠的一次了,每次,都是巴根陪着。他的馬有些累了,脖子有汗水流出,他也有些累了。鬆開繮繩,他躺在這廣袤無際的草原上,將帽子蓋在臉上,耳邊響着剛纔彭長宜在電話裡說的那句話,“我想他啊,我們都非常想他”,淚水,就從眼角邊流出……

他在心裡自言自語道:長宜,好兄弟,我何嘗不想你們啊……

自從踏上這片土地的那天起,他才知道,自己把心丟在了亢州,那無邊無涯的思念和無邊無涯的寂寞是那麼強烈地撕扯着他,使他夜不能眠。

他知道,彭長宜肯定會要找他的,而且會通過各種途徑找他的,所以,凡是他打到辦公室的電話,他採取的措施只有不接。今天,他的確是剛從牧區回來,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才讓秘書巴根接了電話。儘管巴根不理解他這樣做的理由,但是,從他那痛苦的神態中,小夥子看得出,江書記肯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按照書記的旨意,他接了那個電話……

太陽,漸漸沉了下去,天地間懸起一簾肅穆,凝重、莊嚴的氣象,草原,也失去了醉酒後的浪漫,紅顏漸褪,臉色變得灰黯。江帆坐了起來,看着太陽蹣跚的腳步,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一步步走向圓寂那樣神聖和肅穆,他的心裡,漲起一股酸楚,一股悲愴,猶如他辭別錦安、辭別亢州,登上北去的列車時的心情……

太陽,輝輝煌煌、坦坦蕩蕩地走完它的一生,它無憾於宇宙、蒼穹,無憾於大地萬物。它的智慧和精神,它的生命和情感都留給了這世界,那麼,自己呢?自己留給了亢州什麼?留給了朋友什麼?還有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他把帽子從臉上移開,透過草叢,歪頭看了看天邊的夕陽。曾經,有那麼一個美好的女孩兒,是那麼地鍾情於晚間的夕陽,她把對媽媽的思念,全部寄託給了夕陽,只是,不知此時,亢州的萬馬河畔,是否也是夕陽西下,他心愛的人兒,在他走後,是否還去那裡看夕陽?

他從來都不敢想他走後丁一會怎樣,那樣,他的心,就有一種被撕扯般的疼痛,他現在真切地體會到,這種遠隔千里後的痛楚,居然是那麼的強烈,來到內蒙後,他排遣自己唯一的方式就是下鄉,深入到牧民中,因爲,那裡有着他不熟悉的一切,他就是憑着這個民族對自己的吸引,暫時忘掉他忘不掉的過去。

但是,今天,彭長宜的電話勾起了他無盡的思念,他不知道他惦記的人的近況,不知道她是否遇到了袁小姶的麻煩,也不知道她是否忘了自己,他不敢奢求她想着他,那樣,就有悖他的初衷了,他希望她能回家,將來有一份安慰平靜的生活,他希望自己不留痕跡地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他希望她永遠都不要想起他,永遠都忘記還有江帆這麼一個人來過。想到這裡,他的喉嚨有些痠痛,眼睛就有些發漲……

“江書記——江書記——”

遠處,傳來了秘書巴根生硬的呼喊聲,這個蒙古族的小夥子,大學畢業後就回到了家鄉,成爲萌委一名普通的幹部,江帆來後,他就當上了江帆的秘書,他的身上,有着蒙古族人民的善良和質樸,也有着當代大學生的理想和智慧,江帆很滿意自己這個蒙族秘書,他跟巴根,學到了許多蒙古族的禮儀和風俗知識。

江帆站了了起來,高高的個子,被夕陽的餘暉勾勒出一個剪影,他向巴根招招手,說了聲:“在這兒——”

巴根騎着馬,跑到他的跟前,跳下馬後說道:“嚇死我了,跑那麼快,太危險了!”

江帆勉強笑笑,說道:“沒關係,你們蒙族不是有句諺語,叫不摔下馬成不了好騎手嗎?”

巴根憨厚地笑了,說道:“倒是有這種說法。江書記,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們還要參加農牧業科技年下鄉活動的篝火晚會呢。”

江帆點點頭,說:“好吧。”

巴根爲江帆牽回了那匹棗紅馬,把繮繩遞到了江帆的手中。

江帆他遙望了一眼太陽落下的地方,把思念強壓了下去,深邃的目光裡,有了一抹難以釋懷痛楚,他再次翻身上馬,和巴根一起,披着暮色,向來時的方向,慢慢走去……

丁一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安心靜養,她從亢州回來後,就一直住在老房子裡,看書,寫字。爸爸也以準備書法作品展爲名,把一樓的大畫案收拾出來,白天,陪女兒在老房子寫字,晚上,回到喬姨那裡,在她回來的最初,爸爸幾乎天天來老房子,陪她度過了一段時間,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媽媽剛去世時,父女相依爲命的情景。

這天,爸爸一早照例來到了老房子,他的手裡拿着給女兒買的早點,用鑰匙開開門後,進到院子裡就大聲叫着:“小一,小一。”

小一沒有出來,倒是一個叫“一一”的小狗從屋裡的門縫裡鑽了出來,搖頭擺尾地圍着老教授轉圈。

老教授進了屋,立刻,一股米粥的清香,瀰漫了整個屋子,他又叫了一聲,丁一從客廳後面的小屋裡走了出來,她手裡端着一小盆黃燦燦的小米粥,聽見爸爸叫她,就答道:“在這兒呢——”

說着,就將小米粥放在一張上面鋪着碎花桌布的實木小方桌上,然後解下圍裙,把兩隻小瓷碗裡盛滿了小米粥。

丁乃翔將脫下的外套掛在牆壁上的掛衣鉤上,吸了一下鼻子,說道:“我女兒廚藝的大有長勁,滿屋子都是小米粥的芳香。”

丁一笑了,他知道最近爸爸總是想方設法哄自己開心,就說道:“爸爸,熬粥誰不會呀,這和廚藝沒有關係。”說着,就擺上一小碟腐乳、一小碟泡菜丁,一小碟醃胡蘿蔔丁,還有一小碟醬黃瓜丁,就連腐乳,她都用小刀切成了丁。這是爸爸最喜歡的幾樣小菜了。

“呵呵。”爸爸洗洗手,坐在老式的小方桌上,看着桌上的四小蝶菜,說道:“還是我女兒知道我的口味,什麼菜也不要太多,多弄幾個品種,不像你喬姨,什麼都是一大碗,一大盤,給我往桌上一端,你吃不吃吧?吃吧,一看油膩膩的,那麼一大盤,沒有食慾,不吃吧,餓得慌。”

丁一咯咯地笑了,把爸爸買來的黃橋燒餅從食品袋裡掏出,碼放在一個磁盤裡,說道:“爸爸,我一會就把你這話告訴喬姨。”

爸爸也笑了,說:“告訴她也沒事,我說了不是一次了,我說,你多整兩個品種,另外,別弄那麼大量,還沒吃就飽了,呵呵,說也沒用,她就是那個習慣,改不了,我也只能適應了。”

丁乃翔喝了一小口粥,放下小勺,這才說道:“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丁一垂下眼簾,也低頭喝了一小勺粥,說道:“好消息不對,因爲最近不好有好事找上我。”

丁乃翔看了一眼女兒,沒有說話,站起來,從外套裡掏出一張報紙,遞給了丁一。

丁一翻着報紙,沒有發現什麼,也不明白爸爸所說的好消息是什麼,爸爸奪過報紙,說道:“我來,把眼鏡給我拿過來。”

丁一就從畫案上把眼鏡遞給爸爸,爸爸戴上老花鏡,展開報紙,念道:“閬諸電視臺既將舉辦電視主持人大賽。怎麼樣?是不是好消息?”說着,眼睛從眼鏡上方看着女兒。

丁一笑了,她領會了爸爸的意圖,就點點頭。

爸爸見女兒認可了,這才往上託了一下老花鏡,一字一句地給她念了起來:

“閬諸電視臺從即日起開始報名,報名條件:1、年齡,在18—50週歲,括符,條件特別優秀者可適當放寬,括符完,形象端正、身體健康、無違法、違紀不良記錄;2、具有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承認的大學本科,括符,含大學三年級以上在校生括符完,以上學歷者;3、熱愛電視節目主持人工作,能夠熟練使用漢語普通話進行溝通、交流,能熟練掌握英語的加分,有從業經驗的人員優先錄取;4、凡符合以上條件的均可報名。怎麼樣?我女兒是否有信心試試?”

丁一笑了,說道:“我再看看。”她從爸爸手裡接過報紙,又從頭至尾看了一遍,漸漸地,她的腦海裡,想起了一個人曾經對她說的話,那個人曾經囑咐她,讓她留意閬諸電視臺的招聘啓事或者參加一些主持人大賽,現在各個電視臺都在面向社會公開招聘人才,說讓她好好複習一下英語,只要英語好,是會加分的,他還說,他相信她的實力。現在,這個機會來了,但是她和說這話的人卻遠隔千里……

想到這裡,她的鼻子就有些痠痛,眼睛裡就蒙上了一層霧氣,報紙上的字跡就有些模糊了。她強壓住了心頭的痛楚,轉過身,低頭,在佯裝看報紙……

“怎麼樣?”爸爸再次問道。

丁一極力地眨着眼睛,半天才說道:“當然是個好消息。”

爸爸又說道:“在決賽的時候,電視臺將邀請大臺知名人士來當評委,而且一二三名選手將留在閬諸電視臺的三個頻道當主持人,我是今天早上才發現的這個消息,你喬姨說,電視臺早就打出了廣告,只是咱們誰都沒有注意罷了。”

丁一回家的這段時間裡,很少看電視,當然不會發現這個消息了。

對於丁一來說,這的確是個好消息,如果能在這次主持人大賽中脫穎而出,順利進入到閬諸市電視臺,她既不用等林老師回來,也不用爸爸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了。

“有信心嗎?”爸爸繼續問道。

丁一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只要是公平、公開競爭,我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信心的。”

丁乃翔知道女兒的性格,說道:“那一會咱們去報名?”

丁一說:“現在就去呀?我還沒考慮好呢?”

丁乃翔說:“既然對自己有信心,就要去試。不用考慮了,我早就替你考慮好了。走,咱們現在就去。”

丁一摸了摸臉,說道:“別呀,我怎麼也得準備一下,寫個簡歷,另外,我在仔細研究一下比賽規格啊。”

丁乃翔說:“咱們先去報名。”

丁一說:“那我也要準備個簡歷,萬一到哪兒人家要是要簡歷呢。”

丁乃翔以爲她是推辭,就嚴肅地說道:“小一,這次主持人大賽是你的一個機會,如果你真能入選,就可以留在閬諸電視臺,這裡面不是說得很清楚嗎?一二三名要留在電視臺三個頻道的,如果你能勝出,咱們就省大事了……”

“爸爸,女兒知道,我想靜靜考慮一下,我們明天再去好嗎?”丁一看着爸爸,目光裡有了懇求。

丁乃翔見女兒猶豫,儘管他心裡急,也不好強制她,就說:“好吧,明天再去也行。那這樣,爸爸十點要去學校,去參加一個會議,中午爸爸就不過來了,你自己做飯吃也行,回家吃也行。”

丁一見爸爸這樣牽掛自己,就衝爸爸露出了笑臉,說道:“爸爸,我又不是孩子,您真的不用惦記着我,您去開會吧,我一會梳理一下簡介,再研究一下這個啓示,我們明天一早就去報名。中午飯您也不用擔心,我完全能爲自己對付一頓午飯,再說,您不是也誇我的廚藝大有長進嗎?”

丁乃翔笑了,說道:“好,也是啊,爸還拿你當小女孩對待呢,你都二十好幾的大人了,呵呵,爸爸放心,放心。不過,我還要給你留作業,你看,現在的人,看貫了各種形式的書法作品,大氣磅礴也好,氣吞山河也好,但是你發現了沒,許多人還是喜歡那種自然、純樸、不加任何雕琢的藝術形式,所以,你的小字還要繼續提升。這幾天,爸爸的那些書法界的朋友你也見了不少了,他們對你的蠅頭小楷都非常看好,他們都紛紛地給我建議,讓咱們父女倆共同搞這個書法藝術展。你看怎麼樣?”

“呵呵,不怎麼樣,我也就是寫寫玩玩,從來都沒想要公開展出,而且您和媽媽當初讓我練這個字時,也是讓我當做一個業餘愛好練習的,怎麼忽然您就提高了要求了?”丁一說道。

爸爸說:“是我的那些書法界的朋友給我提的建議,我也覺得不錯,這才決定讓你參展,不過你放心,主角還是爸爸,你是陪襯。”

“陪襯也不好,也是要展出作品的。”丁一知道,爸爸這次書畫展的地點不在閬諸市,而是在中國美術館舉行,是中國書法家協會、京州省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主辦、京州省書法家協會和書法報社協辦的,這種規格的作品展,即便是作爲爸爸的陪襯,意義也是非凡的。她明白爸爸的心思,是想讓她轉移注意力,也想讓她更多地接觸外界,這樣,她就會對生活對藝術有更高的追求。

丁乃翔耐心地說道:“小一,其實爸爸也是需要你的蠅頭小楷作爲陪襯的,而且,你的小字已經寫得相當不錯了,如果獨立展出興許還差點,但是作爲爸爸的陪襯是沒有問題的,你放心,你搶不了爸爸的風頭。聽爸爸的,就這麼決定了。”

丁一想了想說道:“那也行,但不要以咱們父女的名義搞,我的名字不要出現在爸爸的書法展上,爸爸如果答應我就照辦,如果不答應我就拒絕參加。”

“哈哈,好的,爸爸答應。”丁乃翔笑了,又說道:“接下來,你要儘可能多地準備作品,我昨天想了一夜,想壓給你一個高難度的作業,不知我的女兒有沒有信心完成。”

丁一笑了,說道:“什麼作業?”

丁乃翔想了想說道:“你看,你上次寫 的那首《春江花月夜》,一個字都沒差,一個字也沒有修改,爸爸拿出去後,得到了那些同行們的廣泛好評。”

丁一笑了,說道:“我是您的女兒,連一個書法愛好者的名義都擔不起,人家當然是要進行鼓勵了,您這麼大的人,怎麼對這些話還分辨不出?”

“哈哈,不是鼓勵,他們說得是真的,我也這麼看。”

得到爸爸的褒獎,丁一心裡當然高興,要知道,爸爸可是從來都沒有褒獎過她的小字的,就笑了,歪着頭說道:“爸爸,春江花月夜統共還200個字不到,我寫過無數次的出師表,兩篇出師表哪篇都比這首詩的字數多。”

“呵呵,對呀,我怎麼忘了呢,我的女兒的確具備實力。”爸爸不好意思地笑了,又說道:“這樣,你再寫一首長恨歌吧?我算了算,有八百多字。”

“這比出師表沒多出多少字呀?”丁一不以爲然地說道。

“呵呵,也是,在卷面上變化不大,要不,你挑戰一個極限?”老教授在發揮循循善誘的職業特長。

“極限?”丁一有些不解地看着爸爸問道。

丁乃翔說道:“對,寫韋莊的《秦婦吟》怎麼樣?我算了,有一千六七百多個字。”

丁一倒吸一口涼氣,驚訝地說:“天哪,我做不到,做不到,太難了。”

第40章 有人告江帆追星第89章 他們安好第186章 曾經的心痛第163章 徵地再起風波第106章 開始,意味着新生…第25章 這個神秘的人是誰第185章 夫妻雙雙回亢州第60章 周公攝政第47章 精明的同學第28章 鴻門宴第192章 告御狀第57章 雞永遠都飛不了鷹的高度第43章 和他勇敢地對視第83章 千里命駕第292章 寶寶滿月第117章 吉凶難料第165章 冷淡了溫柔第28章 紅粉大亨的饋贈第208章 辭行第111章 依然有吸引力第236章 年輕的美女教授第68章 “御用”司機第58章 浪漫的氛圍下第155章 認親儀式第86章 在刀尖上起舞第106章 等不到你是因爲時間短第79章 香餌之下必有死魚第129章 關氏育嬰理念第87章 老夫豈容蔑視第238章 稀世珍寶第74章 反受其咎第185章 夫妻雙雙回亢州第110章 改變自己第85章 他的特長深入人心第88章 誡勉談話第151章 終於心靈正文416指點迷津第49章 意外情況243 不要肆意揮霍手中的特權第173章 部長讓他揪心第22章 此刻他想到了妻子第72章 不要扯他的後腿第51章 青春的身體第92章 不要犯比錯誤更大的錯誤第84章 敢和龍王談判的人第275章 根源所在第182章 老領導的自絕後路第17章 跟他離婚第86章 如獲至寶316 萏萏別哭第12章 翟書記緊急召見第21章 你在賄賂我嗎第270章 找到了,就是她!第255章 強裝歡笑第91章 侮辱老教授第50章 雨夜的溫馨正文402給他戴了綠帽子第96章 張華來給丁一量血壓第39章 忍到極限第178章 長宜破天荒不喝酒第85章 非常之戀第241章 這次真的被掏空了第90章 視察新家第26章 歧視女孩子第108章 秘密約會第25章 基層的事幹的說不的345 病情很嚴重第46章 丟卒保車第53章 她是他的什麼人第59章 身體異常反應第60章 讓彭長宜撓頭的人第31章 江帆走馬上任第38章 副市長的微妙變化第38章 縣城驚現省刑警第92章 樊文良的情懷第197章 午夜電話情長第195章 向舒晴求愛第225章 生日驚喜正文391最悲痛的那個人第130章 不速之客的到來第15章 彭長宜另有打算第16章 來做爸爸的工作第123章 虛驚一場第83章 彭、江達成共識384 美國蜜月之旅第70章 以資鼓勵第68章 “御用”司機第51章 你的心思沒在這第70章 奢侈的愛好第17章 樊文良的嫉妒第53章 我是你丈夫!第105章 擅長公關技巧的市委書記第107章 可以上小報頭條的新聞第10章 有人闖會第80章 中大獎第41張 狗眼看人低第44章 在一起第145章 嫉妒如毒第15章 省委廖書記來了第213章 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