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攬過她,說道:“長宜是我的好兄弟,他的確幫了我們好多。你的建議對,有機會,我要把他調到我身邊來。”
“可以跨區調嗎?”
“可以,他現在是省管幹部,當然能調了。別說,你倒真給我提了醒。”
丁一笑着沒說話。
“他要是真的能來閬諸工作,將成爲我的左膀右臂,我們三人又可以經常見面、聊天了。”
“你可以跟樊部長提建議,調他來呀?”
“哈哈,看來你很希望他來閬諸啊?”
“當然了,只有他纔會全心全意地幫你。”
丁一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在亢州的種種,江帆在亢州遇到的大事小事,哪樣也沒離開過彭長宜。
“呵呵,是啊,我剛轉正,不好直接向組織提出人事問題,這個事可以做,但要看時機。好了,你早上想吃什麼,夫君我去給準備。”
丁一拉住他的手,說道:“我最想做的就是在你懷裡呆着,最好哪兒都不去,這樣呆一輩子。”
江帆愛惜地摸着她的腦袋,說道:“我今天的事還很多,等忙過這幾天,春節放假,我一動不動,就讓你這樣靠着,直到咱們變成化石怎麼樣?”
“去你的,不吉利。”
“哈哈,是你是說的,怎麼倒成了去我的了?不吃不喝就這樣坐一輩子,不成化石就怪了。”
丁一嬌嗔地看了他一眼,掰着他的長指說道:“我真的要跟你回去見你父母嗎?”
江帆說道:“必須的。”
“那,你看我給他們帶點什麼禮物合適?”
“什麼都不用帶,就把你帶到他們面前就行了。”
“你可不行,第一次見面,怎麼要帶見面禮的。”
江帆親了她一下,說道:“我說不用帶,你偏要帶,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就不操心了。你看着辦。”
“那你要給我一點建議啊?”
“我的建議就是不帶,帶點水果就行了,禮物就免了,我跟你說,我媽呀,你給她花錢了,她還得埋怨你不會過日子,妹妹給她買衣服,就經常被她數落,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不鋪張浪費。說真的,長這麼大,我真的沒給他買過什麼禮物,這個問題就不要讓我操心了。”
“那你要是不給建議,我就真的爲難了。”
“我已經給你建議了,什麼都不買,到時帶點水果就行,還有,你給他們買了,他們還要惦記着給你買,這樣多累呀,我們生態一點好不好?”
丁一白了他兩眼,不說話了。
江帆做了早飯,臨上班走的時候囑咐丁一,好好在家休息,如果中午不回來吃飯會給她打電話的。
丁一站在門口和他吻別。
回到屋裡,丁一打量着江帆的住所,多次來這裡,她已經把這裡當成江帆的家了,以後,江帆的家就是她的家,江帆搬到哪裡,她都將跟着他到哪裡,自己再也不會孤單一人了,江帆,將成爲她實實在在的依靠。看着江帆爲自己準備的用品,心裡浮出很滿足的感覺,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這也是她所追求的,那就是幸福,和江帆在一起的幸福。
她收拾完餐具,她又逐一地把所有房間的衛生搞了一遍,說是所有房間,其實,她並沒有費多大力氣,江帆的屋子很乾淨,也許是自己多年單身養成的習慣,裡裡外外都很整潔,衣櫃裡各種衣物擺列的非常有序,比她還規範。
她不由地笑了,將來,整理內務不會是她一個人的事了,她將會省去好大一塊心思。有人說,嫁給比自己大的男人就是這點好處,知道疼人,而且生活自理能力強。
想到這裡,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熱乎乎的,一定是紅了,呵呵,憧憬着有一天做他的小妻子,她的內心充滿了幸福。
她無事可幹,想着江帆頭走時囑咐她,讓她多休息的話,她便趿拉着拖鞋,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每次開電視,頻道鎖定的不是中央臺的新聞頻道就是閬諸一臺的新聞綜合頻道,這也符合他的身份。在有限的空閒時間裡,他只能關注這兩個臺的新聞。讓她還感到一絲暖意的是,緊隨閬諸新聞後的專題,就是她主持的新聞現場。
眼下這個時間段,無論是央視還是地方臺,都是電視劇最集中的時間段,她很少看電視劇,難有引起她共鳴,另外也怕自己上癮,上癮後又沒有時間看,吊在心裡是很難受的。
關上電視,走到洗漱間,她要試試江帆給她買的化妝品,這些日子,她都沒有好好伺候一下她的這張臉,昨天嶽素芬還提醒她,讓她出境化妝的時候,讓化妝師把她的妝化得比平時濃一些。她懂得嶽素芬話的含義,肯定自己臉色很差,才建議讓她化濃妝的。
她沒有在洗漱間看到更多的化妝品,就有些失望。猛然想起臥室裡江帆特別爲她添置的梳妝檯,她小跑着進了臥室,拉開梳妝檯的抽屜,立刻就咧嘴笑了。裡面果然有女人美容用的所有化妝品!
別說,江帆的確是個細心溫情的男人,就拿他買的這些化妝品來說,幾乎應有盡有。
她懷着愉悅的心情,一番忙活,桌上,就扔滿拆下來的包裝盒,這個牌子是丁一一直使用的,純植物的,並且帶有一定的修復功能,比較適合她“敏感型”的肌膚使用。簡單的按摩後,臉上覆上一層白白的面膜,走出臥室,躺在寬大的沙發上,剛想閉目養神,就聽到了門鈴聲。
丁一以爲是江帆回來了,高興地站起,沒有拿起對講機問是誰,就開開屋子的門,跑到走廊,打開走廊的一扇門,這纔看清,站在她對面的是一位解放軍戰士,他的手裡提着一個木製的飯籃,就愣住了。
那個戰士看到她的一瞬間也愣住了,看着她那張白得只露出兩隻眼睛的臉說道:“這是雞湯,首長指示送來的。”
“首長?”被面膜糊住的嘴脣是僵硬的,她只能從喉嚨裡擠出這兩個字。
“就是江市長。”
部隊戰士經常這麼叫他。她點點頭,又擠出兩個字:“謝謝。”
接過飯籃,從裡面拎出一個瓷質的湯堡,從蓋子的出氣孔她就聞到了香味。
她端着湯堡回屋,從碗櫃裡找出一個大瓷碗,清洗後倒進了瓷碗,將湯堡還給了門外的小戰士。
重新關上走廊的門,丁一回到房間,頭伏在大瓷碗上面,用鼻子吸了吸,感覺到一股誘人的濃香,別說,這段時間以來,她還真的想喝雞湯了。
這時,房間的電話響了,她猶豫了,打給江帆的電話,她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電話斷了,但很快又重新響起。她的心一動,興許是他打回來的。想到這裡,就快速接了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聽江帆在電話裡說道:“幹什麼呢,怎麼不接電話?”
丁一笑了,果然是他,她用手捏着嘴脣,防止嘴脣上的面膜開裂,說道:“正在猶豫中,第二遍就響了。”
江帆說:“就知道你正在猶豫中,以後,家裡的電話你儘管接,別忘了,你是家裡的主人。對了,你在幹嘛,我怎麼聽着你說話有些不對勁?”
丁一笑了,知道他旁邊沒有人,就說道:“我在做美容,臉上有面膜,說話費勁。”
“哈哈,好好好,是不是用的我給你買的化妝品?”
“是。”
“買睡衣的那天,我無意看見了你用過的那個牌子,就順便買下了,你是該好好弄弄你那張臉了,對了,我跟部隊食堂要了烏雞湯,一會就送去了,你想着給開門。”
“已經來了。”
“哦,那你就趁熱喝吧。好了,我這來人了,一會再給你打。”
就在她低頭放電話的時候,她這時纔看清自己穿的拖鞋上,居然有一個跟她的生肖一樣的卡通圖案,這雙拖鞋,也是這次江帆買的,粉紅色,上面的生肖圖案是白色的,可愛俏皮,非常形象。
看來江帆的確是用心了,她的心裡暖融融的,陶醉在江帆的無限愛意中。
時間差不多了,她洗掉臉上的面膜,又做了一番必要的塗抹,頓時感到鏡子裡的這張臉,有了光澤和生氣,她非常滿意化妝品的效果,接下來就坐在了餐桌旁,舀了一小碗雞湯,喝了兩口。別說,廚師的確很專業,湯裡沒有任何調料的香味,完全都是原料的肉香味,仔細品咂,還有一股淡淡的參的香氣,她攪動了一下碗底,果然看見一小段人蔘。
她只喝了一小碗便不敢喝了,這樣補,她怕補上火,不過,湯的鮮香的確誘人,她禁不住香味的誘惑,又喝了一小碗。
捂着肚子,躺在沙發上,她眯着了。直到自己的電話響起。
是嶽素芬發來的信息:我下來開會,你辦公室鎖門,什麼情況?
她笑了回到:我昨天加班到很晚,所有的工作做完了,領導開恩,準我年前可以不去上班了。
嶽素芬回到:統共也就是三天時間,再說你還在身體恢復中,本不該來上班,你可真好收買。
丁一知道嶽素芬還在爲上次的事怪汪軍,就說道:沒辦法,工作性質決定我得去上班。
嶽素芬回到:好,我要開會了,你好好在家休養吧。
嶽素芬如今是交通臺的負責人,這是朗法遷升任廣電局局長前就安排好的事情。
重新躺在沙發上,她有些百無聊賴,在心裡盤算着年前該做的事,她的全家就她一人在閬諸過年,而這個年註定是要和江帆一起過,她也沒什麼好準備的,想着想着,她就想給科長打個電話,但卻沒有打,想他年底也該是很忙的,這個時候也是上班的時間,最主要的,就是她想起那次她從亢州回來時,他的妻女對她的懷疑和敵意,以及她隱約感到他對自己的情誼,她只能以這樣的方式表明什麼。她相信他,相信他知道該怎麼做。
彭長宜最讓人折服的就是他處理問題的方式方法,智慧,亦正亦邪,這一點,同爲領導秘書的她和林巖,曾經就多次探討過,但他們卻學不來,因爲一個人平日裡的知識儲備、智商等因素是一個人處理問題成敗的關鍵,也是考量一個人應急反應能力的關鍵所在。
至今她還記得林巖說過的一句話,他說:關鍵的關鍵,是彭長宜有一個悉心栽培他的政治園丁,而這個園丁又恰恰是整個亢州的官場校長。
也許,是衆多因素成就了彭長宜,在經過那麼多危難時刻的考驗,丁一有理由相信,彭長宜能處理好一切工作上和個人情感的諸多問題,因爲,他內心強大無比,能力超人。相信她的科長,會理解她的沉默,也會原諒她的。她始終都認爲,最瞭解她的是科長,最理解她的也是科長,最能爲她着想的還是科長,這麼長時間,她沒有主動跟他聯繫,他也沒有聯繫她、打擾她,就說明了一切。
她現在還記得他曾經跟她說過的那句話:有困難,找科長,我永遠都是你的科長。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履行了自己的若言,她現在都相信,只要自己遇到困難,第一個相助的仍然是科長彭長宜,無論他們有多麼久不聯繫,無論他的官位有多高,她都深信不疑。
在江帆離去的那段日子裡,彭長宜也是丁一莫大的支撐,每到關鍵時刻,她都得到了他的真心幫助,使她和江帆有了今日,儘管江帆嘴上不說,但她知道,彭長宜這個朋友,在江帆的心目中是佔據了一定位置的,這一點,他會終生珍惜的,就像彭長宜唱的歌那樣: 人海中,難得有幾個真正的朋友,這份情,請你不要不在乎。
也許,正是彭長宜的在乎,他纔有了危難時刻的鼎力相助,無論是對丁一還是江帆,這份情,相信他們三人都會在乎和珍惜的……
彭長宜這幾天也比較忙,沈芳新婚,彭長宜擔心娜娜,就每天晚上就把娜娜從姥姥家接過來跟他住,白天在姥姥家。沈芳在頭結婚的時候和彭長宜吵一架。
那天,彭長宜接到女兒的電話,女兒在電話裡哭着說讓爸爸來家裡接她,她一刻都不想在家裡呆了,彭長宜就感覺可能是因爲沈芳結婚引起的母女衝突。
放下手頭的工作,彭長宜就趕到家中,娜娜哭得接不上氣。沈芳也氣得臉泛白,雙手叉腰在數落女兒沒良心,不懂事,還問是不是爸爸背後跟她說了這位叔叔的壞話,才讓她這麼反對叔叔住進家裡來。
原來,娜娜是不想讓康叔叔住家裡來,才和母親發生爭執的。
娜娜哭着大聲反駁道:“你少賴我爸爸,我爸爸什麼都沒說,你跟她結婚我不管,我就是不讓他來我家住。”
沈芳也大聲衝娜娜嚷道:“就是你爸爸使的壞,讓你跟我耍,讓我不痛快,他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這時,彭長宜已經進門,不知沈芳是不是故意說這話讓彭長宜聽見,彭長宜進來後,對沈芳說道:“幹嘛這麼大聲跟孩子嚷嚷,你嚇着她。”
哪知,沈芳立刻調轉槍口,衝着彭長宜就開火:“你少來這一套,好像就你知道疼她,我問你,你管過她多少,你給她做過幾頓飯,你送她上過幾次學,她有病你陪她去過幾次醫院,你給她洗過幾次衣服,裝什麼好人?”
彭長宜懶得跟她說話,而是走到女兒面前,從沙發上將女兒拉起,說道:“去洗洗臉,跟爸爸走。”
哪知沈芳說道:“跟你走,憑什麼跟你走?走了還回來不?”
彭長宜聽她這麼說,就不再讓步,聲音不高但卻非常嚴厲地說道:“你什麼意思?如果你不想讓回來,她可以不回來。”
沈芳有些啞口無言,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
彭長宜瞪了她一眼,就去女兒的屋裡,把女兒的羽絨服和圍巾拿了出來,哪知沈芳卻砰地關上門,指着彭長宜吼道:“我和女兒吵架,你來就要帶她走,那以後每次吵架你都帶她走嗎?”
彭長宜義正詞嚴地說道:“只要她給我打電話,只要我知道,我都來把她帶走。”
“你什麼意思?成心挑撥我們母女關係是不是?”
沈芳有些不說理了。
彭長宜看着她說:“我帶她走不行嗎?你們這樣吵到什麼算完?你沒看她哭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嗎?”
“今天的事情我跟她還沒說清呢,不許走!”說着,就從彭長宜的手裡把女兒的衣服奪下來扔到了牀上。
彭長宜有些生氣了,大聲說道:“沈芳,你要是認爲女兒妨礙了你,我把她她帶走後就不再給你送回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願意讓誰來住就讓誰來住,這樣還不行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還要跟孩子說清楚什麼?”
沈芳尖聲說道:“你放屁,什麼是我我願意讓誰就讓誰來,我又沒開窯子。”
彭長宜強壓住火氣,說道:“沈芳,爲了那麼一個男人,你至於嗎?”
沈芳一聽彭長宜的口氣裡呆着輕視的口氣,就瞪着沈芳說道:“什麼叫至於嗎?他是我老公,是我合法的老公,是我後半生的依靠!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娜娜跟我幹了,都是你在背後挑撥!我說,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家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眼看讓別人坐享其成你受不得,是不是?”
彭長宜“哼”一聲,說道:“依靠?要真是你的依靠,就要先跟你的女兒搞好關係,孩子想吃帝王蟹都捨不得給孩子吃,要不你就要讓孩子自己點菜,你安排什麼,孩子不至於連這點投資都捨不得吧?”
彭長宜也奇怪自己爲什麼說出這麼一句氣話。
果然,沈芳立刻就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委屈她了是不?這樣,你要是覺着她跟着我委屈了,你弄走,本來這孩子就是判給你了,我還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