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說得言之鑿鑿,大夥想起雷公難以捉摸的爲人,心裡都沒了底。
“你有什麼依據?”靳東海忍不住問。
高明撇撇嘴:“沒依據,這只是我的個人判斷,直覺是我的依據。”
直覺?
大部分人心中幾千頭羊駝奔馳而過……
高明這小子給人的感覺一直就神秘兮兮的,這人說起來還真沒多少兵味,不過考慮到是總部二部出來的,那幫孫子都搞情報,搞情報的人神秘一些也很自然。
“無論是不是坑,就算是火坑,咱們也要跳!”徐武決斷地拿下了最後的主意。
有時候要民主,但是在軍事上絕對不能完全民主,民主到最後還是要集中。
“就這麼定了,大家休息一下,十分鐘後出發!”
這是珍貴的十分鐘。
誰都知道一旦開始前進,當去到指定地點之後幾乎就不會有機會再好好休息了,情報箱一旦到手,勢必會引起野戰部隊追擊,野戰部隊士兵的體能也是經過苦練的,在體能上不會比特種兵遜色太多,憑藉人數優勢,完全可以來個拉網式包圍。
到時候,那就真是奪路狂奔了。
秦飛找了一棵大樹,坐下來從戰術包裡拿出一包單兵自熱食品,撕開口子拿出裡面的一塊耐儲存蛋糕,狼吞虎嚥幾口吃光。
肚子根本沒填飽,忍不住又吃掉了裡頭的一包醬牛肉。
再看看裡面,還有不少東西,速溶飲料包、羊肉抓飯、調料包等等。
想想還是忍住沒再拆,作爲一名特種兵,口糧永遠要留到最關鍵的時候才用。
如果不是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秦飛寧可去周圍找食物。
“吃不吃梨子?”綽號“歌星”的鐘振濤走到秦飛身邊,從兜裡掏出幾個褐色的果實,遞到秦飛面前。
“剛纔潛伏的時候我看到旁邊有這種玩意,就採了一些。”
秦飛將“梨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果然真的有點兒類似山楂和梨子的香味。
咬了一口,酸得差點尖叫起來。
“我艹!好酸!”
鍾振濤嘿嘿直笑,“野梨子嘛,口感就不能要求太好了,不過酸是算了點,維生素很豐富,又能提神,你現在是不是比剛纔精神了許多?而且滿口生津,沒那麼渴了?”
還真是歌星說的那樣,秦飛現在滿口都是不斷分泌的唾液,這效果真的不錯。
“不錯,難吃是難吃點,效果倒是蠻好。”
鍾振濤道:“留着幾顆,累到極點的時候嚼一個,效果保證ok!”
看了看秦飛又說:“我聽說你的事了,你是個上等兵?這裡好像除了‘槍王’是士官,就你一個上等兵了。”
“嗯。”秦飛剝着野梨子的皮,低聲答道。
這件事在沒什麼好談的,只是自己的身份在別人看來很怪,畢竟物以稀爲貴,別的部隊是兵多,203部隊幾乎都是軍官。
偏偏鍾振濤是個碎嘴的傢伙,又操着那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話繼續追問:“看來你還真夠拼命的,敢一個人追擊別人一個特種兵分隊,還做掉了兩個,厲害啊。”
“他們趕時間,我不趕時間,可以拖死他們。”秦飛的話還是言簡意賅,廢話半個字都沒有。
鍾振濤又問:“你爲什麼來當兵?”
“我爸也是軍人。”
“喲!那就是子承父業了!?”鍾振濤表情誇張道:“真厲害,軍人世家呢!我就不是了,我三代裡就我一個人來當兵了。”
秦飛擡起頭看着鍾振濤,木無表情道:“我爸是軍隊的叛徒,知道什麼是叛徒嗎?就是叛國罪。”
“咳咳咳——”
鍾振濤差點被自己的野梨嗆死,眼淚都嗆出來了。
他覺得自己問錯話了,本來他看秦飛這人挺對眼緣的,南粵人大多健談而且外向,所以想多交個朋友而已。
沒想到言多必失這老話真沒錯。
子承父業?
老子是叛徒,那子承父業秦飛豈不是也要去當叛徒……
鍾振濤意識到自己這話問題可大了去了,心中頓時隆隆作響,幾萬頭羊駝朝他奔來。
“這個……我也就是多嘴問問……其實我就是無聊來當兵的,沒想到當了之後又好勝,我新兵訓練期間是在工兵營,班長說我下連隊一定要去炊事班了,我不服,我說我一定要當個最牛逼的兵你看看,結果我拼命訓練,什麼都做到最好,最後莫名其妙被派去邊境排了兩年雷,之後提幹,又莫名其妙被選到了特種大隊……”
他不斷地東拉西扯,企圖掩蓋自己的窘迫和尷尬。
秦飛安慰他道:“歌星,我沒事,從小到大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問了。”
其實鍾振濤心裡還有一堆問號需要解答,不過不知道怎麼開口。
正猶豫着,徐武已經叫起大家。
“出發了,時間到點了。待會兒我們儘量加快速度,僧多粥少,估計要幾個組搶一個箱子。”
“我看雷公就是想讓咱們相互殘殺,除了對付野戰部隊的人,還要對付咱們各自的同行。”敬文貴說:“這一打起來,肯定亂套!咱們得防着點。”
夜間的山路並不好走,前進的速度根本不能和白天相提並論,一切都得防着。
提防會不會糊里糊塗闖進了野戰部隊的宿營地,提防會不會半夜踩到了山民佈下的陷阱,體力消耗極大。
中途遇到了一個野戰部隊的宿營地,大家不願意節外生枝,只能繞行,又多走了一公里。
汗水完全浸透了迷彩服,秦飛覺得自己的衣角隨便一擰都能擰出鹽水來,可是又不能猛喝水,這會令人更快喪失體力,很容易虛脫。
凌晨1點半,比預定時間慢了半個小時,隊伍順利趕到了1號情報箱的所在地。
“我們到了。”
徐武將大家聚攏到樹下,朝山腳下指了指。
“按照地圖上標定的方位,1號情報箱就在那裡。”
前天的大雨過後,天空晴朗無比,繁星照耀,月掛當空。
藉着微弱的星光和月光,依稀能夠看到山腳下的一塊平地上有一片黑乎乎的帳篷。
沒有夜視器材,所有人只能靠目測。
“看不清啊!”秦飛說:“不過這麼一大片帳篷,我估摸着至少一個營在這裡守着,而且營區周圍肯定有三哨。”
秦飛口中所謂的三哨是野戰部隊野外宿營區的慣例設置。
固定哨、流動哨加暗哨,被稱爲三哨。
固定哨雙人雙崗,但最好解決,他們一般固定在營區各個出入口上,盤查進出的人員;流動哨屬於兩人以上形式,但也有規律可循,通常會在營區內的重點設施之間來回巡查或者繞着營區周圍巡邏,只要找到他們的規律,可以見縫插針躲過去。
最麻煩就屬暗哨。
這種哨位隱藏度最高,也可能單哨,也可能是雙哨,位置不固定,由暗哨自行選擇,一般挑選連隊裡槍法較好的精確射手或者狙擊手擔任。
暗哨一般不會發現你馬上開槍,而是慢慢觀察你,等到你最無防備的時候又或者衝擊固定哨位和流動哨時候,偷偷給你放冷槍,基本一打一個準。
“一個營,四百多號人,這麼多帳篷。”秦飛笑笑看着大家,“你們猜,情報箱在哪個帳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