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這裡。”範天龍就像一個熱情的推銷員，在推銷自己最喜歡的產品：“巴黎，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秦安國對於巴黎真的沒有印象。
巴黎？
好像沒有什麼瓜葛！
“記得餘忠華嗎？”範天龍說：“我想你一定都知道了，老魚現在就是你兒子的得力助手，這個傢伙，說起來我們還是戰友呢，當年我們是一個選訓隊裡出來的，老魚這人嘛，還不賴，在隊裡能讓我看得入眼的沒幾個，他算一個。”
“後來他不是很早就選擇退役了嗎？我想你一定記得這件事，之後他沒有在國內生活下去，而是出國了，去了法外兵團當僱傭兵。”
“嘖嘖嘖。”說到這，範天龍大搖其頭，一臉的惋惜狀：“多浪費，一個203部隊的首批隊員，居然去了一個法外兵團這種破部隊當了一個合同兵，我都覺得挺可惜的。”
“是老魚的家人在巴黎嗎？”秦安國的語調已經冷得像冰，“範天龍，你要對自己戰友的家人下手嗎？”
“家人？戰友！？哈哈哈哈哈！”範天龍再一次大笑起來，笑到最後，眼角都滲出了一顆淚珠，“老隊長，當年把我逼上絕路的是誰？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戰友！你今天跟我在這裡談戰友之情？你不覺得可笑嗎？！”
“老魚在你出事之前就退役了，他跟這事無關！”秦安國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冤有頭，債有主，你特麼就是這種恩怨不分的爛人嗎？！”
“爛人？！我早就已經是你們眼中的爛人了，老隊長。難道不是嗎？”範天龍哼了一聲道：“沒錯，老魚之前和我是沒有恩怨，如果我遇到他，我會好好請他喝頓酒，只是現在他和你的兒子混在一起，那就今時不同往日了，科莫洛的計劃失敗，他是功臣，現在的老魚，也就是我的敵人了。只要和我範天龍，和黑日爲敵的，都是敵人，沒有一個能夠例外。”
“範天龍，你永遠都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秦安國手背上的青筋畢露，關節裡發出啪啪的脆響，現在他是用極大的忍耐力壓住自己的怒火，否則早就衝上去和範天龍一決生死了。
“當年是你自己背叛了國家，是你爲了一己之私吞掉了毒販子的錢，是你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沒人要置你於死地，當年事情暴露之後，如果你肯坦誠自己的罪行，肯伏法，我秦安國第一個去保你不死！”
秦安國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燒掉了面前的一切。
“可是你選擇的是什麼！？殺死自己同行的隊友掩蓋你的罪行，然後潛回國內打算帶走自己的老婆孩子，是你引來了警方，如果你不是選擇還擊開槍打死了那麼多警察，他們也不會朝你開槍導致你的家人全部死掉！你覺得這是別人的錯嗎！？”
“我不管！”範天龍忽然從椅子裡猛地站起來，粗暴地一揮手，“擋我者死！如果你當年讓我當副隊長，也許我就不會想着賺點錢然後退役！一切都是你的錯！秦安國！”
突然，他猛地拔出槍，指向了秦安國的眉心。
秦安國緩緩站起來，鄙夷地看着面前這個已經有些喪失理智的範天龍。
“有種開槍！老子要是眼皮子眨一下，我就不算是203部隊的隊長！”
範天龍一愣，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勢。
面前的人，根本不怕死。
當然了，從他來找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出了一切最壞的打算。
秦安國是自己的隊長，作爲隊員，他太清楚面前這個是什麼人了。
死亡，絕對嚇不倒他。
要擊垮這種人，最好的辦法是擊垮他的心理，還有信念！
範天龍這麼多年沒下手，也是因爲秦安國說對了。
他太自負，自負到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摧毀秦安國的信念和意志，所以他明知道秦安國放在身邊不安全，卻還是不顧一切沒殺掉秦安國。
對於範天龍自己來說，復仇的最大成功不是殺掉秦安國，而是擊潰秦安國所堅持的那一套信念和所謂的榮譽觀！
“我不會殺你。”範天龍收起槍，怒火從臉上褪去，“殺了你，等於成全了你，我要你不但天天負擔着對雷龍的死的愧疚，還要你眼睜睜看着你所有真愛的一切逐漸失去。你的戰友，你的家人，還有你兒子的朋友，一切和你有關的東西，我都要在你面前毀掉。”
他指着桌面上的手機。
“別忘了，還有人去的是日內瓦。”範天龍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那可是嫂子工作的地方，我真的很想看看，我的老隊長在面對家人和自己所相信的那些狗屁榮譽還有信念的時候，是怎樣一種選擇。”
說完，他抄起桌上的手機，轉身離開。
出了搏擊館，白虎已經在車旁等着。
範天龍上了車，朝搏擊館的門口掃了一眼，然後對副駕駛上的白虎說：“你馬上打電話，讓人過來監視住搏擊館，從現在開始，進入這裡的人出來之後悄悄盯梢，看看有什麼發現。”
“老大，以前你不是挺放心他的嗎？”白虎不解問道。
在她看來，範天龍從前也從未試過這麼做，看來這一次，他對科莫洛的事情真的是上心了，堅決要查出到底是是替秦安國傳遞情報的人。
“也許我以前太小看我的老隊長了，他不是個普通人，也許他說得對，我太自負。”範天龍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我其實是個知錯能改的人。”
沿着土路，車子慢慢駛出了密林中的訓練營。
白虎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將範天龍的命令傳達給營地裡的心腹。
搏擊館的臨水陽臺上，秦安國依舊紋絲未動。
範天龍走後，他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站着。
現在，秦飛的隊友家屬和樑少琴已經身處危險之中，這是一個重要的情報，自己必須馬上通知他，讓他有所警覺，做好防範。
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
也許待會兒，自己就能將情報讓小麗送出去。
希望，一切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