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個擡槓的豪門千金連甩三杯酒後,糖葫蘆一樣串聯着的敬酒局面終於告一段落。大廳裡想和樑易碰杯的還大有人在,只是衆人見樑易今天那讓他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飲酒量,卻不敢再上去敬酒。
廳外桌上密密麻麻擺了滿滿一桌的五糧液空瓶,把這些空瓶的容積換算上流失的自來水的體積,如果在普通人家,恐怕早就心痛致死了。
這樑大少爺表面上看起來無恙,誰知道肚子裡還有幾斤幾兩,名流們可不想他和自己喝酒時突然一翻白眼倒下去,讓樑董事長一氣之下把火撒在自己身上。
只是沒有人知道,以樑大少爺心裡的話來說卻是:老子還沒動真格呢!
這是實話。那枚消免絕大多數異常狀態的變態儲物戒指,今天根本就還沒派上用場。
不過現在這樣的情況,樑易倒也樂意,悠閒的坐到椅子上,吃了從宴席開始到現在的第一口菜。酒喝多了,就連味道純正的五糧液,也會讓人產生牴觸感,況且那擡手往嘴裡灌酒的動作,也夠累人的。
而樑易也發現了一個問題,主席上的三十多個成年人裡,絕大多數都一開始就和自己碰了杯,惟獨有兩個人到現在都沒半點反應,一個是彭冉,另一個則是沈詩怡的好姐妹,如今在跺一跺腳娛樂圈都要震三震的玉女歌后薛映月。
也難怪,彭冉之前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那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高人身上,加上樑易周圍的人實在不少,也就一直沒把酒杯伸過去。
不過曹曹總是比較潮的,所以往往說曹曹,曹曹就會到。樑易在椅子上屁股還沒坐熱,和他之間只隔了個沈詩怡的彭冉看着樑易拿起酒杯,忽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醉得不輕。但令人疑惑的是,今天似乎並沒見這彭董喝多少酒,而且她以往的酒量,貌似是比很多男人都要高上一兩籌的。
“前…前輩真是海…海量,來,彭冉敬…敬你。”
前輩?
周圍的人皆是一愣。
不過考慮到彭冉現在“醉酒”意識模糊,而桌上氣氛也相當活躍,心裡倒沒起多大反應。想得比較多的,也只當是樑大少爺彪悍的酒量大大折服了這位酒量不遜的女士,腦袋一迷糊言語不免有點浮亂。
樑易一怔之下,很快和沈詩怡交流了一眼,可是從沈詩怡的眼神中,他讀懂了:我沒告訴她,這五個字。
嘴裡應付了幾句,兩杯相碰時,樑易卻忍不住對着彭冉傳音道:“妳已經知道了?”
彭冉眼裡閃過一絲狡詰的光芒,以明顯對她那點修爲來說有些吃力的傳音回話道:“剛纔還不算知道,只是八成確定而已。但前輩既然傳音給我,我現在自是確信無疑了。”
樑易恍然,暗喊失誤。一個修真者哪那麼容易喝得話都說不利索,彭冉分明就是裝出醉醺醺的樣子,好方便當着衆人的面喊“前輩”,藉機套自己的話。
“跟我來吧。
”
酒液入腹,樑易當着衆客對自己笑嘻嘻恭維了一番,腦海裡卻飄來熱情程度完全相反冷漠傳音。
對這個女人,樑易打心裡沒太大好感。
正在打主義是不是到樑易的“大肚子”裡踢場足球的名流們,終於看到了這位大少爺接近正常人的一面,只見樑易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後,便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媽媽,我想上洗手間。”
彭冉略感驚異的看了女兒一眼,顯然沒料到小女孩會恰巧在這時天真的爲她找個藉口。
……
“鴻門宴”洗手間外的天台上,樑易兩手握着欄杆,居高臨下觀望着上海城裡的風景。
“憂雲門四代弟子湘冉拜見前輩。”
剛走到背後的彭冉雙腿當即一彎。
只是隨着兩道屈指之下打出的真氣彈在彭冉左右膝上,彭冉還沒來得及跪地,兩腿就已經打直。
“跪就不用了,我可沒那習慣。”
彭冉驚訝的張了張嘴。不是因爲樑易輕易令她站直,也不是因爲一個修爲有成的人竟然沒有讓人屈膝的習慣。而是剛纔自己欲圖下跪的舉動悄無聲息,這位高人背對自己,卻瞭解得一清二楚。這隻能說明人家的靈識已經達到某一高度,自然修爲也達到了那個高度。
“妳剛纔說,你是憂雲門的弟子?”
“回前輩,現在已經……不是了。”樑易本來隨便問問,但心虛的彭冉不敢再隱瞞下去,被逐出師門,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何況自己這些年來做的那些事,也着實太敗壞門派的清譽。
樑易愣了一下,稍稍轉頭,瞅着她那雙黯然的眸子問道:“逐出師門?”
“是,前輩。”
“是因爲噬元鬼的事吧?”
這女人,倒和自己有點同命相連。不同的是,自己是因爲做好事,她是因爲做壞事。看她的樣子,顯然對師門留戀似乎很深。而我,哼,會留戀那個罪該萬死的老傢伙嗎?
“回前輩,是……是因爲別的事情。”
“哦?”樑易輕疑一聲,只道這女人幹過的壞事原來還不只這一件。
“妳不要一口一個前輩的叫我,妳應該知道,我的父母,也都只有四五十歲而已。”
“在修真界裡,修爲高的就是前輩。”
樑易笑了,“別拿這些YY小說裡的橋段來忽悠人,年齡畢竟是年齡。恐怕妳是在懷疑,我是個易容跑到都市裡來騙吃騙喝,冒充樑家少爺的老傢伙吧?”
“呃……”一陣語塞,彭冉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不僅僅是樑易,其實就連沈詩怡,彭冉也順帶着生了疑心。
“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樑易。”
“樑前輩。”雖然這麼喊着,但彭冉卻認定對方是不願向自己透露身份。
“樑前輩,不知道小雨的病……您是否能夠……”
“哼,治
病治病。爲了妳女兒一人痊癒,卻要讓好幾萬人落下病根。彭冉,妳可知罪!”現在樑易倒是一副前輩高人的派頭十足。
彭冉打了一個激靈,似乎這才意識到人家把自己叫出來,賜罪纔是最重要的,就算他真有能力賜恩,那也只是附帶。
只是一想到女兒,彭冉卻沒有多少罪人的覺悟:“知……彭冉知罪,只要樑前輩能救治小女,彭冉這條賤命任妳處置!前輩,不知道您能不能替小雨……?”
上流社會中叱吒風雲的彭冉,這副連謙卑都不夠形容的模樣如果被狗仔拍到,第二天上海各大報刊,肯定會迸出一條力壓玉女歌后薛映月最新動向的新聞。
“我要妳的命又不多長几斤肉。你女兒的事嘛……呃,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你一些別的事情。”
乍見“有戲”的彭冉哪能不答應,腦袋像小雞捉米連連點頭。看情形哪怕是樑易問她內褲穿什麼顏色她都會立馬說出來。
“我問妳,給妳那些噬元鬼,答應幫妳鍊金元丸的人,是誰?”邪匠脾氣壞是壞了點,但這些年來,肚子裡一大堆淅瀝嘩啦的修真知識還是讓樑易受益匪淺。
這句話一出口,彭冉卻啞巴了。
“這……”
彭冉咬脣瞅着暗自皺眉的樑易,心中卻焦灼萬分。拱出那個人,自己豈不是恩將仇報嗎?遭了遭了!我在這個節骨眼上拒絕他的問題,這人該不會埋怨我吧?
而下意識皺眉的樑易心裡則着實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那麼點人情味。連這種有求於人的情況下,都還擔心說出來對那人不利,守口如瓶。對着女人的壞印象倒是稍微改觀了一絲。
“好了,你不說就算了。彭冉,妳可知道,妳蒐集這些元陽,就算煉出金元丸讓妳女兒服下,頂多只能延壽,不能根治病症。且吸食那麼多駁雜的陽氣,妳女兒以後在修真一途上的資質將幾乎爲零?”
“前輩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小雨能夠活下來,就算生命短一些,彭冉也已經很滿足了。更不求小雨成什麼修真者。”
樑易剛纔其實還有一句沒說的話是:以妳葫蘆裡那些元氣的容量,煉出三十四枚金元丸都綽綽有餘了。
這東西又不能重複吃,一顆被人吸收,體內就會產生類似抗體之類的東西,很顯然,彭冉背後的那一位,目的不一定單純。
樑易暗暗這個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女人不值,而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彭冉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女兒的事情,算是沒有被自己給壞掉。
“好了,現在可以說你女兒的事了。”
下一刻,樑易的話弄得彭冉眼中星星閃爍。
可就當彭冉幾乎就要熱淚奪眶,對着樑易三叩九拜的時候,樑易卻毫不掩飾的聳了聳肩膀。
“你女兒嘛,我現在還真是無能爲力!”樑易對天發誓,他說的可是一句大實話!
彭冉那張期盼的臉頓時崩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