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第三章

“嘀嗒 嘀嗒”是水滴在地板上的聲音,伴隨着吱呀吱呀的腳步聲,很慢,彷彿是有個渾身溼透的人,在尋找着什麼......

言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很顯然,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想法,尤其是方衛鳴,想到了那兩名死者,其實一開始來到這裡的時候,沒多少真實感,再加上言樂在身邊,可現在,卻真實的感覺到死亡在逼近。

言樂看向煤油燈,腦子裡有個想法一閃而過,突然,腳步聲停了下來,三人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都死死的盯着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沒有任何動靜,就在言樂以爲那東西走了的時候,一陣近乎癲狂的笑聲突兀的響起,那聲音尖銳的彷彿是要刺破耳膜,眼看着柳亦安就要跌下牀,言樂眼疾手快的撈住了他,卻發現柳亦安的反應比其他人強的多。

他彷彿在遭受極大的噪音傷害,拼命的捂住耳朵,整張臉痛苦的扭成一團,甚至還用手捶打自己的腦袋,方衛鳴怕這孩子把自己打傻了,抓住了他兩隻作亂的手,言樂則用自己的手堵住他的耳朵。

倆人對視了一眼:不對勁,這笑聲他兩都聽到了,雖然是難聽,但絕不是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方衛鳴:“柳亦安你怎麼了,能聽見我說話嗎?”

“哭......有人在......哭......呃“柳亦安斷斷續續的說道,言樂一個刀手就把人劈暈,方衛鳴也沒想到言樂出手這麼快

“你就怎麼劈暈他?”方衛鳴愕然。

“不然呢,就這麼捂着他一晚上嗎?我去看看吧。”言樂邁開腳步往門那邊走,說不怕是假的,但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

方衛鳴緊張的看着他,言樂把身子蹲低,悄悄開了一條縫,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讓言樂一震,即使是當了這麼多年的收屍人,什麼場面沒見過的言樂......

這還真是沒見過。那是一種濃稠的,能吸進肺裡的腥氣,言樂只覺得想吐,門外黑漆漆的一片,言樂什麼也看不見,就在言樂打算把門關上的時候,視線裡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幾乎是同時,笑聲,抑或是哭聲,停止了。

言樂只覺得自己的後背都要被汗浸溼了,因爲那實在稱不上是一雙眼睛,兩個瞳孔挨的很近,就好像,全部擠在一個眼眶裡,就這樣近距離的,看着他。

"看什麼呢?”方衛鳴突然的出聲,也是把言樂嚇的夠嗆,忍住想罵人的衝動轉過頭看他,發現他一臉淡定,可下一秒,就捂住了嘴巴:”這味道.......“

“你看不到嗎?”言樂想指給方衛鳴看時,卻發現那雙眼睛不見了,門外是死寂的一片黑。

方衛鳴鼻子動了動:“看什麼,這是血的味道吧!“

言樂定了定神,把門關上了:“我剛剛看到了一雙紅色眼睛,正盯着我。”

方衛鳴:“......這是什麼恐怖片纔有的情節,你不怕?“

言樂:“怕什麼,我這不還好好的,但別人是不是好好的......就不確定了,我們先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說着,便向躺在牀上的柳亦安走去。

方衛鳴:”你是指聽到的聲音,我想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手上,沾了油 。“

“油?”言樂看了看柳亦安的手,確實有些油膩,應該是碰煤油燈時沾到的:“外面的東西,會不會在找點燈的人,因爲,他只能看見影子?而且我剛剛看到的眼睛,是雙瞳。”

方衛鳴到吸了一口涼氣:”雙瞳?就是那種一個眼眶裡有兩個瞳孔的眼睛?還是紅色的?”

言樂:“咋一看還不知道是什麼,現在想想,應該是雙瞳。”

方衛鳴:“聽上去是個狠角色,你居然還沒有凉?”

言樂:聽口氣你還有點失望?

見言樂望着他,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麼來挽救一下:“可她爲什麼要笑呢,聽聲音......像個女的吧?“

言樂:“呵呵......折騰一晚上,先睡吧,說不定睡着睡着,就凉了呢。”

方衛鳴:......不好笑。

三個大男人擠在一張牀上是有些擠,不過幸好他們都不胖,說是睡,其實兩人都沒睡着,除了柳亦安。

方衛鳴:“你說我們,能活着離開嗎?”

言樂沉默。生存還是滅亡,從古至今,從未得到過善解:“至少,活在當下。”

直到天矇矇亮,言樂和方衛鳴才被柳亦安叫醒:“衛鳴哥,樂哥,快醒醒,外面出事了,你兩這麼睡的這麼死?”

言 睡的這麼死 樂有氣無力的抓住了柳亦安的手:“別搖了,我們也纔剛睡着不久,誰死了?”

柳亦安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是有人死了?”

“聞到的。”方衛鳴頂着兩個熊貓眼,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還以爲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夢,醒來就正常了,果然是太天真。

“走吧,去看看。”言樂率先出門,所有人的房間都在二樓,而出事的那件屋子,門口站滿了人,空氣中的血腥味是言樂昨晚就聞到的,沒想到數小時過去了,這味道在這閉塞的空間裡竟生出了一股腐敗的酸味,門前的衆人表情都不怎麼好,而那名叫佳宜的姑娘,已經捂着嘴跑回了房間,言樂一眼便看見了林珩,果然,林珩是最不可能是出事的那一個的。

孟澤與看見眼言樂淡定的朝這邊走來,頗爲吃驚,一直你啊你的,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孟教授,別你啊我啊的,誰死了?”方衛鳴緊跟着從房間出來,發現身後沒有柳亦安,於是回頭一看,好傢伙,正扒着門框吐酸水,方衛鳴嘆了口氣,表情十分嫌棄。

衆人:???這纔是正常反應好吧!

言樂來到門前,看着從門縫裡流淌出來的血液,不難想象,裡面發生了什麼。

“能進去看看嗎?”言樂說完便看向林珩,他知道,這個人是這羣人的主心骨。

林珩望着言樂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乾淨的眼睛,漸漸的,眸子暗了幾分。

一個荒唐卻又真摯的想法不斷在腦裡升騰起,熟悉無比,就好像,已經籌劃了多年。

言樂沒注意到林珩越來越危險眼神,因爲他已經把門推開了,沒反對就行。

門一開,那令人不適的味道就更重了些,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的暗紅,刺激着人的眼球,牆壁上,乃至天花板上,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拖拽後留下的痕跡,而地上,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殘骸,言樂眼尖的看到離門最近的地上,一團雜亂的短髮上,還連着大片的頭皮,看來是被暴力撕裂的。

誰能想到,這堆東西,在數小時之前,還是一個人。

衆人十分默契的後退了一步。

莫晚星掃了一眼:“看來,死亡方式是一樣的。”即使是看過太多的死亡,莫晚星的語氣依舊很沉重。

換個場景來看,其實常年保持一種心態,是一種難得。

“哎......”孟澤與長長的嘆了口氣,作爲一名醫生,面對死亡,也是既惋惜,又坦然,正打算說些什麼,卻同時被兩道聲音打斷了。

“不對。”

“差一個。”前者來自言樂,後者來自林珩。

言樂只看了林珩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衆人一頭霧水,身爲醫生的孟澤與先是看出了端倪,在房間住的是混混三人組,而這地上,只有兩個頭蓋骨,確確實實,還差一個。

孟澤與:“得想辦法進去看看。”雖然房間不大,可從開門的角度,沒辦法看清全貌。

“那昨天我們那個屋子出事的時候,你們是怎麼進去的?”言樂道。

“保守起見,沒進去。”莫晚星這話說的理所應當,畢竟誰都不知道死亡條件是什麼,行差踏錯一步,都有可能是死亡的代價。

方衛鳴摸着下巴思索道這案發現場不好進啊,結果一擡頭,就發現一羣人都看着他。

“嗯......呵呵,抱歉啊,職業病。”原來是自己不經意間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你是警察?”孟澤與道:“昨天時間倉促,都沒來到及問問三位小兄弟分別叫什麼呢?”說完瞟了林珩一眼,雖然林珩神色依舊清冷,但自己知道,失憶的人,其實很缺安全感,自我認識不完整,而言樂的出現,讓他有可能,成爲完整的自己。

“哦,我叫方衛鳴。”方衛鳴道:“今年25歲,是個警察,這是我兄弟,言樂,24歲。”

“嗯......柳亦安,在校讀中文系,19歲,大二。”柳亦安也跟着報了姓名。

言樂跟看智障似的看着兩人,報年齡什麼的,還以爲自己是來相親的嗎?

言 樂,語言的言,快樂的樂,幾乎是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林珩便想到了這兩個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麻麻癢癢的,還未來得及細究,言樂便回房間找了一個矮凳,放在那一片血跡中,然後長腿一跨,穩穩的踩在上面,看清了整間屋子,似乎所有房間的擺設都是一樣的,言樂下意識的看向那盞放在牀邊的煤油燈,正打算想個辦法看能不能拿到,不經意間,看到自己腳下有不同於人體組織的東西,像是,一段布。

心裡微微一動,蹲下身子,正思索着這要不要直接上手拿時,一種被窺伺的感覺瞬即包圍了他,倏的擡頭,便看見了一雙眼睛,來自牀底下。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人的眼睛,言樂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那人以極快的速度從牀底爬了出了。

是他,那個江斌。只見他滿臉驚恐,從牀底下出來之後,便一把推開把堵在門口的言樂。

言樂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下,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哐噹一聲,言樂知道那把椅子已經壯烈犧牲了,下一個,就是自己了。

然而,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反倒是一陣清冽的松柏香縈繞在鼻尖,言樂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落進林珩懷裡的。

周圍皆是一片倒吸氣的聲音,他們還沒從眼睜睜看着陳強跑出去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便又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到了,高冷如林珩,竟抱着言樂。

剛纔渾身是血的發了江斌瘋似的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可是把圍在門口的人推了個遍,幾乎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的躲閃着,可林珩還是穩穩的接住了言樂。

松柏香越來越濃郁了,言樂向上看去,只能看到男人好看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樑,一雙深邃的眼睛裡,透着幾分看不懂的情緒,隱隱有種獵人看到獵物的神色,言樂只覺得自己眼花了,否則怎麼會看到這麼扯的東西。

林珩喉結動了動,沉聲問了句:“沒事吧?”

言樂在他懷裡掙扎的起開了,靠着牆壁借力,有些僵硬的站直了身體道:“沒事,不用先追人嗎?”

“不用,跑不遠。”林珩看着他利索的起身,好像一刻也不願意在他懷裡多呆,漆黑的眸子掀起一絲波瀾,這個人,他絕對認識,失憶後,他便像個盲人一樣生活在黑暗裡,而且隱隱能感覺到,自己之前,也該是這樣的.....所以對於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而言,他顯得更平靜,或者說是,無所謂,可現在,不一樣了。

有人帶着光,闖進了的他的世界

“咳......裡面有段布條,應該是線索。”

線索,布條,言樂短短一句話,遍將衆人拉回正軌,方衛鳴尤其激動:“是我想的那種嗎?”

“嗯。”言樂簡單的解釋了關於布條的事,費了些時間,拿到了布條,方衛鳴不知道從哪順來一雙筷子,夾着被鮮血浸透的布條,果然,還是那個像十字架的圖案,“應該有兩段布,一人一段,不過內容應該是相同的,”方衛鳴:“這個到底是什麼呢?十字架?正方形?”

“一開始我還以爲這是符號,現在看來,這或許,是字。”言樂道。

“字?”衆人一頭問號,再不濟他們也是從九年義務教育裡出來的,這要真是字,要麼是狂草,要麼,就醫生會寫的字,於是紛紛目光放到唯一是醫生的孟澤與身上。

孟澤與哭笑不得,這得是對學醫的有多大的誤解。

“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哪,這個字應該不是現代的。”言樂扶額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這個字是古文?我看看。”柳亦安接過方衛鳴手裡的筷子,仔細看了起來:“這個,這個是甲骨文的巫字,女巫的巫。”

“可以啊小柳,書不是白讀的啊!”方衛鳴稱讚道。

作爲合作過幾個世界的孟澤宇和莫晚星對視了一眼。

莫晚星:林珩下線了?

孟澤與:準確的說,從見到言樂時,就沒上過線,據我判斷,這兩人一定是要好的兄弟,否則林珩怎麼會這麼反常。

莫晚星:......所以她該不該向孟醫生解釋解釋什麼叫兄弟情。

方衛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昨晚屬實沒睡好,問到:“能回去補個覺嗎?”

柳亦安奇怪道:“你們昨晚沒睡好嗎,我怎麼記得我們一進去就睡着了呀。”

“!!!什麼?”方衛鳴驚訝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好出現了幻聽,如果不是,那昨晚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是什麼?

言樂蹙着眉:“你昨晚,一進去就睡着了,沒聽到任何聲音?”

在下換成所有人懵逼了:“昨晚有什麼聲音嗎?”

一股冷意幽的爬上了脊背,言樂和方衛對視了一眼,從彼此臉上看到震驚,可以確定,他們昨晚所經所歷絕不是虛幻。“我們昨晚......難不成見鬼了?”方衛鳴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道:“還是我壓根就沒醒?”

言樂:“......自信點,就是。”

莫晚星狐疑道:“所以你們是經歷了什麼?”

方衛鳴哭喪着臉:“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我居然和一隻鬼共處一室!而且還沒涼!”

柳亦安不淡定了:“鬼?什麼樣的鬼?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方衛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和你長得一樣的鬼。

言樂突然看向林珩:“你說那個人不會跑遠,那他在哪?”那個江濱是昨晚唯一的倖存者,加上那副瘋魔了一般的神情,怕不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林珩:“白天一般不會出事,而且關鍵npc也不會讓他亂跑。”

“啊……”林珩剛說完,一聲短促而尖銳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倒是把在場衆人嚇了一跳。

莫晚星蹙眉:“是佳欣的聲音”

當一羣人下樓時,便看見瑟縮在樓梯口的女人,門口那邊也蹲着一個,渾身血跡,身體微微發顫,正是言樂想找的江斌。

下一秒,門口處閃現出一個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憑空出現。

柳亦安一眼認出這是昨天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人,條件反射的躲在方衛鳴的身後。

方衛鳴表情不自覺的僵了一下,經歷過昨晚的遭遇後,方衛鳴已經把柳亦安列爲重點嫌疑人了。

畢竟披着人皮的鬼,往往比不加掩飾的,更令人怵慄 。

村長依舊是昨天看到的裝扮,手中提着燈,面無表情的開口道:“看來大人們都醒了,還請各位祭祀大人爲祭祀做好準備。”說完,掃了一眼衆人。

言樂一直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老人看到柳亦安的時候,眼神微變,不過看上去,不像是看到同伴的那種,還沒等言樂研究個所以然來,村長便走了。

孟澤與:“看來是和昨天一樣,不會給我們提供任何線索,得靠我們自己找。”

方衛鳴:“他說的祭祀活動,到底是要祭祀什麼啊?”

孟澤與:“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明白,我們昨天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大概瞭解了一點,就是這個村子在百年以前經歷過一場旱災,差點毀了整個村子,後來人們就想了一個法子,開祭壇,祭祀水神,結果真的有用 ,於是這個辦法就流傳至今,每年都要開。”

方衛鳴:“我去,這麼老套的劇情啊。”

莫晚星:“誰說不是呢?你要是能再多撐幾個世界,更老套的都能見識到。”

方衛鳴:……官方吐槽最爲致命。

言樂走到江斌面前蹲下,他似乎已經魔怔了,眼裡滿是驚恐。

言樂:“你昨晚看到什麼了?”

這句話彷彿是一句開關,只見他的瞳孔倏的放大,像是維持着理智的的最後一根神經瞬間繃斷。

“眼睛!紅色的……會死的……”江斌聲音顫抖,兩隻手亂舞着,彷彿言樂是什麼兇獸一般。

看樣子,應該是問不出什麼了,驀的回頭,看向柳亦安:“你會使用煤油燈嗎?”

柳亦安:“啊……具體的不知道,應該點上火就能亮吧。”

確實,一個生活在21世紀的人,面對這種年代感十足的物件,稍微一研究,也能大概明白,可柳亦安昨晚,可不是怎麼說的。

方衛鳴自然知道言樂在問什麼,聽到回答後,默默地遠離了柳亦安幾步。

言樂:……出息,其實他相信柳亦安是人,最起碼,白天的時候還是,可爲什麼……是他呢?

林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們昨晚,看到了什麼?”

言樂看了他一眼,簡短的敘述了昨晚的事,沒有保留,他很清楚,在這種異世界,合作很重要。

雖然言樂講的很平靜,但衆人都聽呆了,目光齊齊看向柳亦安,柳亦安同樣睜大了雙眼,眼神裡寫滿了震驚與恐懼,講話聲音顫顫巍巍:“我......我是人,真的是。”

孟澤與抓住柳亦安的手把了把脈,面色漸漸不虞:“你......腎有點虛啊。"

柳亦安:.......

衆人表示無語,孟醫生你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也許,昨天我和方衛鳴看到的柳亦安,和殺人的東西,其實不是一種。”言樂說道,他是在門外看到雙瞳的,如果是同一個人,何必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當天夜裡涼的就是他倆。

疑問太多,衆人一時沒有頭緒,孟莫二人習慣性的看向林珩,卻見林大佬看着言樂皺眉,一副......應該是不開心的樣子,真是,少有的事呢。

孟澤與:“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到外面找找線索吧。”畢竟都第三天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不出意外的話,等到祭祀的那天,會發生不好的事。”

一羣人來到了客棧門口,柳亦安說的沒錯,這間客棧可以說是立在路之間,異常突兀。雖然是早上,天依舊陰沉的不行,好像是,隨時要下雨的樣子。

方衛鳴:“這天沒晴過嗎?”

孟澤與:“沒有,一直這樣。”

“有什麼尋找的方向嗎?”言樂不知道這裡有多大,也不想浪費時間。

“有,這裡是有村民的,只是他們很少出來,他們說一直往前走,有一間水神廟,應該和我們有關,我們打算去那看看。”

方衛鳴說到:“一起吧,反正我們也沒有經驗。”

於是衆人打定主意一同前往,因爲江斌神志不清,孟澤與提議把人留在了客棧,柳亦安憑實力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加上同住的兩人沒有受到實際性的傷害,大夥也沒有什麼牴觸心理。

一路上,話癆方衛鳴問出了關於這個異世界的個十萬個爲什麼,也虧的孟教授教書育人久了,沒不耐煩,聊着聊着,方衛鳴把他們昨晚的事又從頭到尾又順了一遍,莫晚星還是覺得很神奇。

“那種情況下,一般人躲都躲不及,你們還敢開門看。”自從來到這裡,他們每天要面對的,就是各種千奇百怪的死亡,可能是別人,也可能,是自己,他們這羣人,無論是真有實力還是運氣,都是九死一生的過來的,深知在這種未知的恐怖力量面前,他們猶如螻蟻。

可言樂的騷操作,以及不明目的的鬼怪,簡直刷新了他們的認知,也許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機制,還不甚瞭解。

“難道,那些東西,擁有智慧?”孟澤宇開玩笑的提了一句,卻讓言樂腳步一頓,這也是言樂想的。

裝人裝的像的,要麼是演技好,要麼,就是本色出演。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的屋子跟粘貼複製似的,看的人眼花繚亂,言樂甚至產生一種錯覺,自己會不會是在哪種通關遊戲中,只是爲了能更投入遊戲,於是沒有了記憶......

“到了。”林珩的聲音響起。

“這是......廟?”不怪方衛鳴驚訝,因爲出現在眼前的,更像是一間裝修細緻的祠堂,外圍的牆上刻畫着各種複雜的圖形,怎麼看,都不像是一間廟。

但也只能是這了,因爲正對着門的方向,擺着一尊石像,是一個女石像,大概有兩人高,華服加身,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精心雕琢出來的,只是很奇怪,這所謂的廟裡,沒有香火和蒲團。

“這就是那位水神?”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石像上,方衛鳴則是暗戳戳的觀察着柳亦安的反應,見他沒有什麼異常,和其他人一樣好奇的圍着石像轉,便也放下心來。

言樂卻站在原地蹙着眉頭,看着忙着查看的衆人,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勁, 這種感覺是在看到石像後開始的,現在更甚。

“會有人來這裡祭拜嗎,看着也太清冷了吧。”方衛鳴說到:“一路上都沒有遇見村民啊。”

“確實,村民也很奇怪,說是最近是陰天,所有都呆在家裡,我們也是挨家挨戶敲了好久的門,纔得到的線索。”莫晚星一想起村民的態度,就覺得頭疼。

“嗯,而且照這麼看,村民的態度就自相矛盾了。”孟澤與也分析道:“如果村民重視祭祀,信仰水神,不可能不來祭拜,最起碼香火是要有的。”

“這位水神,肯定是個美人。”林佳欣看着面前的石像有感而發,卻一下子點醒了言樂:爲什麼大家會理所應當的認爲,水神是女的?

“等等,村民有告訴你們,水神是女的嗎?"言樂問道。

“啊......”其他人似乎沒反應過來,是了,村民們並沒有提過水神的性別,爲什麼他們就能對號入座呢?

“大概是因爲,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方衛鳴也覺得神奇,可言樂卻不那麼覺得,這間廟,包括這尊女石像,可都是村民建造出來的,他們倒是很肯定,這水神,是女的。

言樂能想明白的,大夥自然也想到了,正要集思廣益思考答案時,林珩卻語出驚人:“她的眼睛,是用琉璃做的。”

藉着身高優勢,林珩毫不費勁的便看出了貓膩,那琉璃被掩蓋在石灰之下,偶然露出幾點流螢,不仔細看還真可能看不到。

琉璃,在古代也被稱爲五色石,雖然而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人造玻璃,不值什麼錢,可放在這,就很珍貴了。

“這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鏡片?”方衛鳴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奈何身高是硬傷。

“哪有這麼簡單?”莫晚星毫不留情的打擊道:“但是還是得拿下來研究,總歸是線索。”

“不好吧?這可是神,拿下來,不會對神不敬嗎?”佳宜覺得在異世界,對鬼神不能不敬。

“你可以試試,在他要殺你的時候,跪地求饒上香,看他會不會繞了你。”莫晚星打擊起人來十分熟練。

方衛鳴卻越發覺得奇怪,這種性格的女生,哪怕是隻看過一眼,也會印象深刻,可他就是隻覺得熟悉。

怎麼拿是個問題,這石像足足有兩人高,加上那琉璃也是嵌進去的,不是說拿就拿的。

言樂四顧看了一圈,正打算找個用得上的工具,就只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被人騰空抱腰舉了起來。

???腦子幾乎是空白了幾秒,直到那清冽的松柏香竄入鼻腔,言樂簡直無語,他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就這麼輕鬆被抱起來,不要面子的?

不過更讓他鬱悶的是,他居然覺得這麼抱着還挺......舒服?

“你高。”林珩語氣平淡的解釋道。

衆人看着比言樂還要高出一個頭的林珩,心想: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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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此情此景過於夢幻,以至於許多年後的言樂依舊能想起來,於是問林珩:“你當時說我高,那高的人能在上面嗎?”

林珩想了想回道:“你可以在上面,但我必須在裡面。”

言樂:“......還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