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喧譁聲迅速息止,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臨冬城公爵陪送着王后率先進入大廳。
艾格穿越前曾聽到過一個說法:權遊的劇組經費有限,無力請來顏值、年齡和演技都足夠優秀的演員,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演技擺在優先位。這導致的結果就是:電視劇中的許多角色比該有的形象要難看或老許多,反倒是一些配角豔色驚人……面前的王后證實了這一說法,她比電視劇中要年輕美麗許多,而且一點也沒那副陰沉狠毒一看就是反派的模樣。鑲滿寶石的頭冠襯着她金色的長髮,閃閃發亮,其上鑲嵌的翡翠和她璀璨明亮的碧眼搭配得完美無瑕。她面帶純真無邪的微笑,目不斜視地只管走入門口,甚至都不看身旁的北境守護。若非瞭解其爲人,誰能想到這副姣好面容底下是怎樣一副惡毒心腸?
緊隨其後的是國王,他挽着同樣比銀幕中年輕許多的史塔克夫人走入宴會廳。他倒確實是紅臉長鬚,但比穿越者印象中要高許多,一個長了肥肉的壯漢。
再然後就是史塔克和拜拉席恩家的一堆孩子……他們與原劇模樣皆有些出入,艾格無力也沒打算一個個分辨他們。趁着衆人都看着入場者的間隙,他總算騰出口來,大快朵頤了一番桌上的魚肉,爲了那把救了自己性命的黑曜石匕首,他可是很長時間沒好好吃點除了守夜人食堂以外的葷食了。
蘭尼斯特家的兩兄弟緊隨着孩子們進入,詹姆·蘭尼斯特當真高大英挺器宇軒昂,穿着大紅絲質長衫、漆黑高筒靴和黑緞長披風的他比誰都像個國王,而他身邊那個小矮子……如果在這個世界裡有誰是不需要任何場景或服飾、紋章就能讓穿越者辨認出來的,那便非提利昂·蘭尼斯特莫屬了。倒不是因爲他的外貌有多麼顯眼而令人印象深刻,而是因爲——他是個侏儒。
這恐怕是整個權遊故事中最值得交朋友的人了,如果和他搭上關係,也許可以利用……不,藉助他的關係和權勢,用非逃跑的方式離開守夜人軍團?
艾格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但自己一個守夜人小兵,該怎麼和一個蘭尼斯特搭話呢?看着蘭尼斯特兄弟倆經過身邊走向貴賓區域的高臺,他陷入沉思。
一衆大貴族中最後進場的是班揚·史塔克以及臨冬城公爵的“養子”席恩·葛雷喬伊。在這兩人也在大家的目送下入席就座後,所有人彼此舉杯祝福,互致賀詞,然後晚宴便正式開始。
瓊恩和年輕的侍從們還想聽艾格講他巡邏時遭遇野人的故事,但穿越者已經沒了心思:“我的故事講得差不多啦,你們呢,說說你們的故事吧。我來維斯特洛後還沒去過頸澤以南的地方,誰來給我介紹介紹南方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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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幫毫無心機的年輕人呆一塊有一點好——幾杯酒下肚,彼此就變成了熟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有屬於蘭尼斯特家的一名侍從在慫恿下開始吹噓自己和自己所服侍騎士的冒險故事……桌下,私生子的小冰原狼美滋滋地啃着桌上衆人扔給它的肉骨頭;臺上,瓊恩·雪諾津津有味地聽着其它小夥子口中戰爭、打獵和偷情的故事。只有一身黑衣的艾格,心思早已飄到了其它地方去。
“瓊恩,今晚過得怎麼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班揚·史塔克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到這邊來找自己這個被冷落的私生子侄兒來了。
“很好。”瓊恩愉快地回答道,“叔叔,我聽艾格講,守夜人軍團現在很缺人手?你出發時,把我也帶走吧。”
正大談自己與君臨城外某寡婦激情故事的侍從停下來,挪出位置給來者坐。班揚·史塔克跨坐上長凳,從瓊恩手裡接過酒杯:“夏日紅,”他嚐了一口後緩緩地說,“沒有東西比得上這酒甜美。瓊恩,你今晚喝了幾杯?”
“我沒喝醉。”
“我沒有說你喝醉。”班揚放下酒杯,看了看自己兄弟所在的方位,又回頭仔細地審視了瓊恩一番,“老實講,長城現在確實很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
瓊恩驕傲地昂起下巴:“我劍使得比一起接受訓練的誰都好,胡倫還說我的騎術在城裡也是數一數二。”
“不錯。”
“那你答應了?”瓊恩突然激動起來,“只要你去跟父親大人說,他一定會同意,我知道他一定會。”
班揚轉頭看看艾格,後者聳聳肩——這可不是他攛掇少年的。於是首席遊騎兵再度回頭審視侄子的臉龐:“瓊恩,對一個男孩子來說,長城是個很艱苦的地方。”
“我差不多成年了,”瓊恩辯解,“下個命名日我就滿十五歲,而且魯溫師傅說私生子比其他孩子長得快。”
“這倒是真的。”班揚的嘴角微翹,拿起酒杯,用附近的酒壺給自己斟滿葡萄酒,深吸一口。
“戴倫·坦格利安征服多恩領時也不過十四歲。”
“那場仗可是打了一整個夏天,”班揚搖搖頭:“你說的這個年輕國王,爲了攻下多恩犧牲了一萬人,後來爲了守住它,又死了五萬人。應該有人告訴他,戰爭可不是兒戲。”他又啜了口酒,抹抹嘴,“而且,戴倫·坦格利安十八歲就英年早逝,你該不會忘記這一部分吧?”
“我沒忘,”瓊恩的臉色紅潤起來,不知是因爲酒精還是血氣,他挺胸擡頭好讓自己看起來更高大,“叔叔,我已經想好了,我要進入守夜人部隊服役。”
這桌上安靜下來,確實,不少年輕人都對艾格所講述的塞外巡邏和大戰野人的故事心生嚮往,但當即就拍板決定加入守夜人的,可僅此一人……侍從們的出身也許都不高,但大多是各自家庭的合法子嗣和繼承人,可不像某人,隨着年齡增長,越發顯得與兄弟們格格不入,無處可去。
班揚笑了笑:“瓊恩,你恐怕不知道。守夜人是一個視死如歸的團體,我們沒有家庭羈絆,永遠也不會生兒育女,我們以責任爲妻,以榮譽爲妾。”
“私生子一樣有榮譽心,”瓊恩說,“我已經做好宣誓加入的準備了。”
“你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班揚不爲所動,“在你接觸女人之前,恐怕無法想象將要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我纔不在乎女人!”是個人都看得出,瓊恩火氣直往上涌,他感覺受到了侮辱。
“你若是知道,多半就會在乎了。”班揚依舊是一副慈祥的長輩模樣,“孩子啊,倘若你知道發了這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就不會這麼急着要加入了。”
“我纔不是你的孩子!”
“我就可惜你不是我孩子。”首席遊騎兵站起身,他拍拍瓊恩肩膀,“等你在外面生了兩三個私生子,再來找我,到時候看看自己會有什麼想法。”
“我絕不會在外面生什麼私生子!”班揚·史塔克也許足夠成熟,但成長在一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家庭的他畢竟沒體驗過當一個私生子的感受,少年眼中冒着火,像發毒誓般一字一頓地說:“永遠不會!”
不止是這一桌,就連鄰桌的人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着瓊恩。私生子少年只覺淚水充滿眼眶,最後他站了起來。
“恕我先告退。”少年用最後一絲尊嚴說,然後趁眼淚掉下之前,旋風似的跑開。出門時還與一位女侍撞個滿懷,打翻了一瓶葡萄酒。四座頓時響起鬨堂大笑,瓊恩甩開同座一位身着黃色長袍侍從善意的手,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白靈緊隨其後,鑽進低垂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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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幾乎要掩面嘆息,他總算明白什麼叫圖樣圖森破了,自己絞盡腦汁想要擺脫守夜人身份,某中二少年卻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鑽。班揚善意的提醒已經足夠明顯了,首席遊騎兵想要告訴瓊恩:加入守夜人,你除了榮譽外將一無所有。可年輕人不但聽不懂,反倒以爲叔叔在質疑羞辱自己。
叫你囧·啥都不懂……真是一點都沒冤枉你,艾格有些好笑地想道。但猛然間,他忽然記起了什麼,一下站起身來:“我去看看他。”
“不用管他,讓他自己冷靜冷靜。”班揚·史塔克擺擺手,但很快又改變主意:“算了……也行,你去看看吧,別讓這喝醉的小夥子弄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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