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走廊內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其中似乎還隱隱混雜着某種不屬於人世間的腐臭氣息。
從走廊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個穿着西裝的身影,其臉上帶着一個兔子面具,整個人都被一種神秘感所籠罩。
他邁着輕快的步子走到了手術間的門口,隨後頗有禮貌地敲了三下門,這纔將手術間的大門推開。
迪蒙乾癟的身軀還擺放在地上,這個惡魔在被唐居易剝奪了靈魂之後便已經徹底消亡,距離完全化爲灰燼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經歷了這麼久的時間,我覺得我們已經有必要改變一下對這位手段驚天的男人的稱呼了。
其實,也只有唐居易喜歡將這個一直帶着兔子面具的男人稱之爲“兔子男”、“兔麪人”、“藏頭遮面的王八蛋”之類。
不論是在諸多維度世界,乃至於是主世界中,熟知這個傢伙的存在都對他有着統一的稱呼。
其中當然也包括他正在拜訪的這位。
帶着濃郁不善的稚嫩聲音響起:
“我並不記得我有允許過你隨意進出我的地盤,園長。”
是的,作爲那負面評價橫貫無數維度的“遊樂場”的主人,他有一個很是貼切的稱謂——園長。
園長的面具後傳來了愉快的笑聲:
“怎麼,不歡迎我嗎?”
光線一陣扭曲,從虛空中延伸出了無數漆黑的觸手般的物質,逐漸凝聚出了一個瘦小的小男孩的模樣。
這小男孩的容貌對唐居易而言並不陌生,因爲他正是小哲。
小哲的臉色中寫滿了“不歡迎”的情緒:
“不僅不歡迎,甚至我還想把你的面具撕爛。”
園長打了個響指,身後便出現了一張他經常使用的滑輪軟椅,隨後便大搖大擺地坐下,對於小哲的抗拒意味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
“我就知道你不會介意的~”
小哲漆黑的眼珠中隱隱可以看見無數星辰,彷彿蘊含了一片星空:
“你真是越來越惹人討厭了。不僅三番五次干涉我的舉動,而且還將自己的手伸到了我的身邊……”
園長嘻嘻一笑,歪了歪腦袋:
“怎麼,你對我的小朋友不滿意嗎?”
小哲同樣是坐在了手術間的椅子上,語氣毫無客氣之意:
“你是說那個自以爲是的程度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唐居易嗎?是的,很不滿意。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的很想把他的臉踩在腳底下。”
園長依舊是語氣歡快:
“別這麼暴躁嘛~至少他對你還是有些感情的,不是嗎?如果換做我來,我倒是願意在任務完成之後直接離開,而不是冒着危險去面對一個實力未知的惡魔。”
小哲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感情?你說那個爲了利益可以將他的同伴都毫不猶豫地捨棄掉的人?他只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心安理得的理由而已,你難道還真的相信他口中的‘我對那個孩子感覺還是挺不錯的’這種鬼話?”
園長此時卻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處錯誤。第一,他當時對你的稱呼是‘自以爲是的死小孩’。第二,你說出的只是他主人格的特質。我特意用他那【擁有着所有弱小者應該具有的特質】的次人格作爲羈絆,就是爲了讓他可以在保持高度理性的同時也帶有微薄的原則。”
小哲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啊,行了,別那麼多廢話。我只知道你不僅胡亂塞給了我一個爛攤子,同時還將我誘捕了許久的低位惡魔給弄走了。也就是說,我耗費了時間和精力以及一個位面投影,收穫到的只是一堆腐臭的灰燼。我覺得,這一點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園長此時也是嘿嘿笑了起來:
“當然,當然……一個低位惡魔而已,比起我將要補償你的東西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嘿嘿嘿……”
聽着這笑聲,小哲似乎回憶起了某些很不良好的事情,不由得威脅道:
“我先說好,如果你再敢像上次那樣藉着補償的名義來讓我做苦力,我非得砸了你的遊樂場!”
園長用腳蹬了一下地面,讓自己的椅子滑到了小哲面前:
“不會的,相信我,這一次的補償一定包你滿意……不過,內容還是和那個唐居易有關……”
…………
剛剛被延川深刻教育了一番的唐居易打了個噴嚏,只覺得身上劃過一陣短暫的寒意。
“什麼情況,我被人詛咒了?”
對於詛咒之力極爲敏感的唐居易分明是感受到了詛咒的流動,但是卻並沒有在自己的身上發覺什麼異常,不由得狐疑地自語了一聲。
再度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況,又反覆看了看狀態欄,唐居易也沒有找出那一陣寒意的根源,便只能無奈放棄。
此時的忒修斯之船已經從通道內脫離,進入了一片空曠的星域。
是的,星域,宇宙中的星域。
船體周圍是望不見盡頭的深邃星空,隱隱可以看見不知多麼遙遠處的星體散發的微光,還有從船身旁邊劃擦而過的隕石碎片。
似乎是看出了衆人心中的驚奇,溫未識也是適當地做出瞭解釋:
“忒修斯之船作爲超維度給予四級小隊的獎勵,可以在星空中進行短暫的航行。不僅是星空,甚至於其他惡劣環境也包括在內,比如熔岩。”
從後頭走上前來的唐居易有些好奇:
“意思是有些通道會連通着熔岩?類似火山口?”
溫未識沉吟了一下:
“差不多,不過與其這麼形容,倒不如說主世界的某些地方全部都是熔岩更爲合適。”
一旁的涯無霜咋舌:
“真的會有這種地方嗎?”
蹲在船頭叼着煙的延川隨口道:
“有什麼奇怪的?那種地方甚至還有生物存在,你要是有興趣,我哪天可以帶你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