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唐居易的阻攔,雖然柳風隨滿懷着殺意,可是在力量上的差距面前也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掐着劉三喉嚨的兩隻手被硬生生地拽開。
別看唐居易好像並不是多麼健碩,但是在柳風隨的切身感受中卻像是一頭蠻牛,兩隻手似鐵鉗,抓得柳風隨的指骨都是隱隱作痛。
2.3單位強度的力量,可不是說笑。
“咳……咳咳……”
劉三終於是從柳風隨的手下解脫出來,一頭栽倒在地上,面色都已經有些發青,只能發出些含糊不清的咳嗽聲。
計劃被人半途攪黃,柳風隨也是惱羞成怒,但是當着一堆家丁丫鬟的面,他卻不能表露出一絲一毫,只能是強忍着怒氣看向唐居易,咬牙切齒道:
“唐先生,此人很可能與我父親的死有關,這是我們柳家的家事,還請你不要插手……”
唐居易自然不可能真如柳風隨所說的那樣坐視不管,因此只當他是在放屁,一門心思只放在了拉拽柳風隨的雙手上。
當然,場面話還是得說的,不然怎麼對得起唐居易這種“熱心青年”的形象呢?
於是,唐居易一邊死死抓着柳風隨的手,一邊嘆了口氣:
“柳少爺,我見這劉三老實憨厚,可不像是是會下如此狠手之人吶!”
柳風隨試着掙脫唐居易的鉗制,但是卻無法做到,只能惡狠狠地瞪了唐居易一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他老實憨厚?”
唐居易在心中輕蔑一笑:
喲呵?講道理?這方面你比得過我?
當着衆人的面,唐居易立刻做出了反駁:
“若此事真是劉三所爲,那他大可以在東窗事發之前一走了之,何苦還要待在此地受人懷疑?”
柳風隨一滯:
“這……或許是他賊喊捉賊也說不定!”
唐居易鬆開了抓着柳風隨的手,同時搖了搖頭:
“莫非柳少爺就這麼想要看見一個忠心耿耿的柳傢伙計被套上殺人元兇的身份?連證據都不講便武斷做下結論?未免也太讓人心寒了吧?”
這段話說出來就很陰險了,因爲唐居易言語背後的目的分明是想要破壞柳風隨在柳家眷屬眼中的形象。
唐居易很清楚,此時就算直接將真相說出來可能也無濟於事,畢竟柳風隨的身份擺在這裡,就算疑點重重,衆人也不會輕易相信。
但是如果現在以“柳風隨試圖怪罪劉三”爲出發點做點文章,卻是可以製造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意識到面前這個“唐先生”的險惡用心,柳風隨也明白自己不能再繼續將帽子往劉三腦袋上扣了,便只能低頭走到劉三身邊將其扶起,露出了慚愧之色:
“的確,是我過於衝動了……”
緩過勁來的劉三雖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大對頭,但是轉念一想,任誰突然看見自己的父親被人斬首後的屍體,怕都是會難以自制,倒也的確是合情合理。
因此,劉三也並未過多懷疑柳風隨的真實目的。
安撫好了劉三之後,柳風隨則扭頭看向唐居易:
“唐先生,今日我柳家出此大事,我需要好好冷靜一陣,因此……”
面對這送客意味極其明顯的話,唐居易當然明白其中的潛臺詞,因此也是立刻接道:
“柳少爺放心,這兩天我只在房內靜養,傷好之後自然會離開柳家。”
柳風隨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也是向着一直擠在門外看熱鬧的人羣擺了擺手:
“都散了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柳雲飛的屍體已經被蒙上了一層白布,而唐居易也並沒有盯着一具中年男子的無頭屍體看來看去的愛好,所以也是直接轉身離去。
韓珏從看見柳雲飛的屍體開始便一直在一旁乾嘔不已,直到此時才稍微好轉,但是臉色依舊蒼白。
見唐居易從房內走出,韓珏也是虛弱地問道。
“要……要走了嗎?”
唐居易反問:
“怎麼,你還想再看會兒?”
韓珏捂住了嘴,慌忙搖了搖頭,趕忙是加快了步子跟在了唐居易的身邊。
“唐先生,真的是那柳風隨殺了老爺?”
雖然已經猜到,但韓珏仍舊是忍不住向唐居易尋求答案。
唐居易面色平靜:
“多半是他。就算不是他親自動的手,那也和他脫不開干係。而且如果我猜預料的沒錯,那個名爲劉三的家丁明早也會死。”
韓珏被唐居易的話驚得花容失色:
“爲什麼?”
唐居易撇了韓珏一眼:
“因爲他的存在就意味着柳風隨的行動有着暴露的風險,若我是柳風隨,我也不會允許劉三依舊活在這個世上。”
“況且,劉三一死,這件事情就可以任由他柳風隨來解釋,不論是撇清嫌疑也好,找個替罪羊也罷,甚至於將罪魁禍首的名頭推到我身上都會輕鬆許多。”
說着這裡,唐居易也是冷笑了一聲:
“再怎麼說,能證明我沒有嫌疑的也就只有劉三了。”
韓珏聞言急道:
“那怎麼辦?先生要不要去阻止他?”
唐居易搖頭道:
“阻止不了。他作爲柳家的大少爺,在這件事中比我擁有着太多的優勢。甚至於如果我去試圖營救劉三,可能還會落入他的陷阱。”
聽到這話,韓珏越發是覺得形勢嚴峻:
“若真變成這樣,唐先生你豈不是——”
“正合我意。”
唐居易的答覆出人意料。
“他柳風隨想要讓我來替罪,但是一直缺少一個關鍵性的機會。那麼這個機會,我自己給他便是。”
“只不過,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唐居易擡頭看了一眼天,此時的天穹不知爲何也是陰沉凝重,彷彿預兆着什麼不詳一般。
“一切,都得等到明天。”
……
這是唐居易來到柳氏山莊的第五天。
這天一早,劉三在自家府中被人活活捅死的消息也是恰好傳出。
沒人知道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甚至連劉三的慘叫都不曾聽見,只是聞到了自劉三的房內飄出的濃濃的血腥味兒。
足足七刀,刀刀致命,自傷口淌出的血蔓延到了整塊地板,看起來宛若一條條蜿蜒的細蛇,猙獰可怖。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韓珏趕忙是前往唐居易的房間,然而所見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客房。
疊得整齊的被褥,擺放有序的果盤,都顯示出居住在此地的人離去之前的從容與平靜。
那麼唐居易此時到底在何處呢?
他特地繞開了柳家的衆多家丁的視線,一路來到了山莊內院的茶房之中。
和唐居易之前預料的一樣,柳風隨爲了防止有柳家的下人看見他前往劉三房間,將衆人都是安排前去了韓珏與唐居易的客房周圍,美名其曰爲“加強保護”,實則是爲了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不得不說,柳風隨的這一手的確給唐居易添了不少麻煩,不過此時的唐居易早已今非昔比,只是幾次輕鬆的借力騰躍便翻過了高牆,且並沒有被任何人發覺。
唯一攔在唐居易眼前的障礙,就是此時正端坐在椅子上的一身考究黑衫的老人。
這老人的黑色衣衫似乎是因爲經時日久,洗得有些泛白,整體呈現一種灰白之色,其上整潔利落,並無任何褶皺。
這老人一頭斑白的短髮,臉上的鬍鬚也剃得乾淨,一雙眼睛中凝聚着讓人不敢小覷的光,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精幹的氣質。
他就這麼端端正正地坐在茶房的大門前,雙手平放於雙膝之上,腰板挺得筆直,就這麼迎着唐居易的目光與他對視,聲音雖然蒼老,但是卻異常有力:
“此地閒人免入,小兄弟還是請回吧。”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知道唐居易的身份。
唐居易眯了眯眼睛,並沒有貿然上前,但是也沒有退後的意思。
見唐居易不願退去,這老人也是平靜地說出了第二句話:
“若是不願走,老夫也只能無奈失禮了。”
站在大門處的唐居易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老伯,這是什麼?”
這老人面色從容,聽見唐居易的問話也是微微搖了搖頭:
“不知。”
“沙包一樣大的拳頭見過沒有啊你?”
“不曾。”
“不要逼我出手啊你,我發起瘋來自己都怕的!”
聽了唐居易的話,老人只是呵呵一笑:
“是嗎?出手吧。”
見此情形,唐居易挑了挑眉毛,口中“喲呵”一聲,隨後面色一繃,直接是一躍上前,擡步提跨,擰腰鬆肩一氣呵成,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