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唐居易,其通靈者的能力僅僅只是開發到了和屍體產生靈視的程度,但是在使用多次靈視,並且在海底遺蹟內與域外邪神的投影進行過接觸之後,他的通靈者體質就再度得到了提升,達到了可以呼喚亡靈的程度。
就像剛剛,唐居易只是呼喚出了一個遊蕩的亡魂,就已經讓艾米爾感受到了濃郁的威脅。
回到現在,唐居易讓那亡魂重新迴歸了幽冥,繼續以輕鬆閒聊的態度和艾米爾交流起來:
“我知道你現在已經在城內籠絡了自己的勢力,所以我也沒打算就這些事情來和你商議。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瞭解到了有關死亡幻覺的消息,也弄清楚了這死咒島上繚繞的不詳和災禍是什麼原因。”
艾米爾卻是莞爾:
“來自海底的巨大觸鬚,沉睡於深海之下的遺蹟之中,對吧?”
這句話從艾米爾的口中說出,讓唐居易都有些意外:
“你也知道了?看來你的消息很靈通啊。”
的確,唐居易原本以爲艾米爾能瞭解到的只能是有關那半年前的海難,但是卻沒想到她連古文明遺蹟中的事情都能夠知曉。
艾米爾的眼神帶着狡黠的味道:
“這可是你自己告訴我的,而且是在很久之前。”
唐居易聞言,怔了一下後便反應了過來,不禁感到些許震撼:
“你的先知預言已經能夠看到這種場景了?!”
艾米爾端起桌上的杯子,很是優雅地飲了一口,然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可是先知啊,唐不先生。在那船上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這些畫面,只是受規則限制不能說出而已。那是閃爍的零碎片段,不過也能瞭解到很多東西了。”
唐居易從艾米爾端起杯子開始就盯着她看,直到看到她喝下了那杯子裡的果酒,這纔開口說道:
“味道如何?”
艾米爾只以爲唐居易是在客套:
“還不錯,芬芳中帶着不一樣的香甜。”
唐居易的眼眸中是看不透的深沉:
“那就好……說起那海下的遺蹟,其真相或許會超出你的想象。那遺蹟是古老的人類文明用來祭祀某個神明的場地,但是那神明實質上卻是從外界而來的邪神,其目標一直都是侵佔我們現在的這個世界。”
原本神色還算輕鬆的艾米爾也是表情嚴肅起來:
“你能具體解釋一下嗎?什麼叫做外來的邪神?是那些狂信徒所稱呼的‘神明’嗎?”
唐居易點頭道:
“是來自這個世界之外的恐怖存在。它們哪怕並非身在這個世界內,卻能夠干涉這個世界中的人類的精神,並且將其化爲自己的信徒。不僅如此,有一個邪神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甚至比那遺蹟的時間還要古老,只是一直沉睡在海洋底部的某處。”
艾米爾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一個邪神,沉睡在深海之中?”
唐居易補充道:
“位置很可能就在這死咒島之下。半個月前的海難,是因爲那遺蹟中出現了某些變故,據我猜測應該是那和那邪神有關的某個怪物逃了出來,掙脫了牢籠,這才導致了那些畸形生物的誕生。”
艾米爾明白了唐居易的意思:
“你是說……那些南城區的怪物?那些東西不是原本就誕生在海洋中的,而是因爲那海底遺蹟而出現的?”
見唐居易給出了肯定的答覆,艾米爾不由得心中震驚:
“居然真的是神明……我以爲那只是那些精神錯亂的人對於巨型海洋生物的盲目崇拜,沒想到他們信仰的對象是域外的邪神!”
說到這裡,艾米爾忽然察覺到了什麼:
“不過,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按道理來說,就算我知道了那些存在的來路,應該也沒有什麼作用吧?”
唐居易淡然自若:
“因爲我需要你告訴我未來。”
房間內安靜了下去,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艾米爾盯着唐居易的臉,終於是給出了迴應:
“當未來被說出之後,它就不再是未來了,因爲構成它的一系列變動因素都被打亂,只會讓這些錯綜複雜的命運演變向另外一個結果。”
爲了方便唐居易理解,艾米爾接着解釋道:
“就像用線去編織一件織物,每一個變量都是其中的一根絲線,比如天氣、人物等等……而做出的選擇,就是這些線匯聚時的編織方式。無數的選擇編織成爲命運,無數的命運構成未來,而任何一項發生改變都會導致最終的產品出現變化。”
“哪怕是我告訴你之後,你依舊按照原先的路線去進行,你也會因爲‘提前知道了某件事’而產生一些輕微的情緒變化,甚至會導致很久以後出現‘本應做卻沒有做’的事情。這些微小的變量最終都會讓命運構成的未來成爲一個全新的存在。”
聽完這些,唐居易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說,從你‘說出未來’的那一刻起,未來就已經發生了改變,是這樣嗎?”
艾米爾坦言道:
“是的。我可以看見你未來的碎片,但是那些畫面都超出了我的理解,所以我無法確定那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我擔心因爲我的敘述,讓你原本的幸運化爲了災厄,最終導致更多災厄的降臨。”
似乎是爲了勸說唐居易,艾米爾又補充了一句:
“那些海潮城裡的人們,他們的未來很清晰,所以我可以進行預言並加以干涉,但是你的未來不一樣。因爲你和那些恐怖的存在有過接觸,所以你的未來碎片中全部都有着那些東西的陰影,讓我無法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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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艾米爾無奈的眼神,唐居易也只能放棄了念頭:
“原來如此……是我想的簡單了。”
見唐居易接受了自己的說法,艾米爾也就沒有繼續勸說,而是等着唐居易自己去進行思考,同時又一次端起桌上的杯子,將裡面剩餘的酒水飲盡:
“話說回來,我真沒想到你在掌控了那麼多資源後卻越來越吝嗇——招待客人的杯子裡,居然只裝1/5的酒?”
唐居易聞言,有些好笑地看向艾米爾:
“我也真沒想到你會這麼豪放——那杯子是我喝過的,半小時前我坐在這裡跟拜佔會面的時候還是滿滿當當地裝滿了酒。”
頓時,房間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唐居易輕咳一聲:
“沒關係的,我對於間接接吻這種事情向來不甚在意……雖然我們東方人對於這些東西通常比較放在心上,不過當對象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時,這些也就都不重要了。”
被唐居易如此揶揄,艾米爾情緒更是波動起來,咬着牙齒說道:
“混蛋……爲什麼在我喝的時候不說?”
唐居易雙手抱在腦後,仰靠在椅子上,顯得很是坦然:
“噢,主要是我覺得能和你間接接吻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畢竟這種能讓我的唾液進入你的嘴裡的機會可是少之又少——當然,除非以後你對我產生了愛慕之情,然後關係更進一步,這樣沒準可以……”
哐!
唐居易話還沒說完,艾米爾就已經是摔門而去,顯然不想聽他繼續說出這種令人心態爆炸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