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萊因哈特談判結束的墨索里尼,終於樂呵呵的回到國內了。
其實,萊因哈特與墨索里尼之間,德國和意大利之間,他們的關係,一直都不是看上去那麼其樂融融的。
在外界看來,早自1938年,距墨索里尼訪問柏林剛過半年,萊因哈特就率領了一隻500人的龐大代表團前往羅馬訪問。
而爲了表示對墨索里尼“領袖”的敬意,萊因哈特當時還特意佩帶着,墨索里尼授予他的“意大利民兵榮譽隊長”的袖章。
萊因哈特、裡賓特洛甫一行,可是足足分乘三列專列前往意大利。
國社黨頭目們,許多都參加了那次“向意大利的友誼進軍”。
萊因哈特到達意大利的時候,墨索里尼的接待也是隆重熱烈的。
在各國記者的相機記錄中,意大利國王、領袖墨索里尼,及其他全班高級官員,幾乎是傾巢出動去車站迎接萊因哈特。
當時羅馬的各條街上,也彩旗彩燈,呼喊聲震耳欲聾。
不過大衆不知道的是,從車站出發後,墨索里尼就忽然從歡迎的行列裡不見了。
原來萊因哈特是作爲國家元首來訪的,而從名義上講,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之上還有一位國王。
按禮儀規格,應該是國王陪同德國“元首”乘車去下榻的住地,沒墨索里尼什麼事。
щщщ⊙Tтkā n⊙C○
那時候,墨索里尼雖然因自己屈居國王之下而不悅,但他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相反,意大利的領袖墨索里尼,也是把日程排得滿滿的,使萊因哈特當時是既飽了眼福,又飽了口福。
不過在這種熱熱鬧鬧場面的背後,墨索里尼多少是有些憂鬱的。
雖然沒人表現出來,可那時候的萊因哈特明白,墨索里尼的心病是奧地利問題。
爲了使這位盟友對德奧合併一事不要心有餘悸,萊因哈特當時還特意在祝酒時表示道:“憑危高立的阿爾卑斯山是大自然和歷史造成的。阿爾卑斯山會是德意是兩國的邊界,永遠不受侵犯。”
而這話的背後意思是說,意大利境內日耳曼聚居區的南蒂羅爾,仍是意大利的領士,德國不會像對付蘇臺德區那樣,藉口名族問題來吞併它。
在萊因哈特稍微暗示了一下過後,墨索里尼雖然還是對德奧合併怏怏不樂,但也在有發作跡象。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墨索里尼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失去了昔日和萊因哈特講起話來“屁股會晃動”的那副神氣了。
隨着萊因哈特與德國的日益強大,墨索里尼只能在一些小節上背後取笑這位德國元首。
他對女婿齊亞諾說:“萊因哈特就一個暴發戶,一個靠撞大運走上高位的普通人。像這種人,一般都只能是待在家中混吃等死的廢物”。
而意大利國王則乾脆說他的德國客人是“心理方面的某種墮落者”。
畢竟那時候的萊因哈特名聲不太好,又得侵犯了意大利的利益,所以在意大利並不算太討喜。
裡賓特洛甫曾經想勸阻墨索里尼,請他讓意大利國王不要對德國“元首”態度過於傲慢。
可那時墨索里尼卻冷冷地回答說:“告訴你們元首,他纔是該要多忍耐一點。”
在整個訪問期間,萊因哈特、裡賓特洛甫,都還一直在尋找機會謀求和墨索里尼、齊亞諾進行一次認真的政治對話。
可事實上卻是,德國人還有話想和意大利人談談,但墨索里尼卻缺乏熱情。
墨索里尼和萊因哈特,並沒有因爲意識形態的相似,而從一開始就意氣相投。
相反,以社團主義和獨裁主義宗師自居的墨索里尼一直自視甚高,最初根本沒把萊因哈特放在眼裡。
在大多數人看不見的深層次區域中,德意之間的關係,可謂是經歷了一段從對抗到合作,然後再從合作到同盟的過程。
這又一次證明了國際政治,就是國家利益的舞臺而已。
如今的德意同盟,完全是一種馬基雅維利式的政治結合。
它比很多人想的都簡單,也比很多人想的都複雜。
總的來說,德意關係大概經歷了這麼幾個時間節點:
德意因爲奧地利問題產生矛盾。
意大利加入斯特雷薩陣線導致兩國對抗升級。
埃塞俄比亞戰爭和進軍萊茵使兩國關係改善。
柏林——羅馬同盟形成。
德意兩國聯合干涉西班牙內戰使兩國關係進一步回暖。
《反蘇聯國際協定》的簽署,使得意大利在奧地利問題上對德讓步,轉而一同把矛頭對向蘇聯。(有趣的是,萊因哈特與蘇聯當時卻私底下合作的有模有樣。)
《鋼鐵條約》兩國正式結盟。
事實上,意大利早在一戰中從德國領導的同盟國,倒戈到協約國,就是爲了攫取原奧匈帝國所屬的特蘭提諾、南蒂羅爾、達爾馬提亞和的裡雅斯特,此外還有阜姆港和德國在非洲的殖民地。
但凡爾賽條約並沒有滿足意大利的全部需求,這次導致意大利又一次考慮改頭換面,與德國聯手。
意大利人口衆多,資源貧乏,地域狹小,急需殖民地以資發展,卻因爲發展起步較晚而沒有機會,因而也有很強的動機向歐洲發動戰爭爭取自己的發展空間。
這迫使意大利,後來必須遊離在此時歐洲的兩大陣營,即當時以德國爲首的要求改變凡爾賽體系的一方,和那時以法國爲首的包含東歐各小國的要求維持凡爾賽體系的另一方之間。
萊因哈特不斷的吞併各國的同時,墨索里尼也深感自己已無可挽回地和德國“元首”綁在一起了。
可惜,羅馬一柏林這個“同盟”是繞着萊因哈特而生的,他墨索里尼似乎只像一個小夥伴而已。
後來,在東南歐,萊因哈特正逐步佔領這一帶的市場。
吞併奧地利以後,德國幾乎是間接切斷了意大和的裡雅斯特港的原油貿易線,使該港幾乎成爲死港。
馬上,墨索里尼也緊接着做了項對不起德國的事情。
他沿着德、意國界構築了一條新的防禦工事。
這完全不應該是一個盟友做的事情,但那時的墨索里尼還是想腳踏兩隻船。
他當時一方面向德國人暗示結盟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又以德國人結盟作威脅,迫使西方民主教體國家讓步。
有時,墨索里尼仍懷有一種兒戲的想法:他只是想用戰爭的語言來嚇唬別的國家,爲意大利人打氣。
再後來的事,就簡單了許多。
萊因哈特與墨索里尼成爲表面兄弟,兩人明着其樂融融,私底下卻老是互相算計,斟酌損益。
哪怕這次兩人間看似友好的對法國分贓談判,也不過又是一次爲利益展開的交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