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蘇聯,還有一個正在與同盟國處於戰爭狀態下的國家。說國家或許不太準確,因爲,這個所謂的“國家”,在全世界範圍內只被英國一個國家所承認,而且還只是被三個英國政府中的其中一個承認。
這個國家,就是戴高樂領導的“自由法國”。
“戴高樂將軍,英國的戈特首相已經向德國投降。包括愛爾蘭在內,整個愛爾蘭島上的兩個政權,都已經正式申請加入同盟國集團了。”一位自由法國的上校,臉色焦急的對戴高樂報告道。
大不列顛島是同盟國的了,現在愛爾蘭島也投了過去。英倫三島,就只有一個馬恩島還與同盟國處於戰爭狀態。
而尷尬的是,這個島上的抵抗者,並不是英國人,而是戴高樂領導的自由法國。
“英國人就投降了......”戴高樂有些失神的苦笑一聲,捂着臉道:“他們不是號稱絕不投降嗎?結果還不是這麼簡單的就投降了。”
“英國人,還真是喜歡說一套做一套。”戴高樂咬着牙嘲諷道。
當初,他投奔過來的時候,丘吉爾是信誓旦旦的演講說,即使他們這個島嶼或這個島嶼的大部分被征服並陷於飢餓中,英國在海外的臣民,也會在英國海外軍隊的保護下繼續戰鬥。
結果,英國本土還有一大半都沒淪陷,英國的領袖們,就紛紛放棄了抵抗。
戴高樂想不通,戈特公爵明明實力猶存,也把大量軍隊轉移到了愛爾蘭島上,爲什麼就不願意繼續抵抗下去。
而且,戈特所在的英國政府與戴高樂的自由法國政府,分別駐軍愛爾蘭島和馬恩島,互爲掎角之勢,相互之間都可以照應,要說完全抵抗不下去,好像也不是。
雖然成功的概率很小,但也未必是沒有。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案例不計其數,據守兩島的英法聯軍,在生活物質上勉強可以自給自足。軍事物資,美國那邊也一直在援助。
也就是說,他們完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實際上,戴高樂這種與戈特完全不同,抵抗到底的決心與思維,與他的經歷有很大關係。
一戰期間,戴高樂在被俘後,五次越獄,五次被俘,從頭到尾都沒安分下來。
而這一次世界大戰,由於和貝當的政府對立,戴高樂在維希法國內,已經被宣佈降級和停職處理。當他遷都馬恩島後,更是被維希法國宣佈了死刑。
換句話說,戈特投降後,憑藉他在戰爭中積累的人望與名聲,繼續任職新政府高層,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戴高樂不一樣了,他要是宣佈投降,那就一定是會被處死的。
對於他這樣一個沒有價值的小人物,德國肯定懶得去管,然後交由維希法國處置。而維希政權要強化自己的合法性與正統性,沒理由留下戴高樂這樣一位,已經被宣判死刑的叛軍首領。
“虧我當初還以爲戈特是個有骨氣的人,向他建議退守愛爾蘭島等待局勢好轉。”戴高樂越想越覺得悲憤,回想過往,感慨道:“結果,他只是把我踢出的反抗戰略,當做投降時的籌碼,把明明可以用來爭取勝利的抵抗優勢,用來和德國人做交換,爭取的,不過是投降後少付出一些代價而已。”
“我看錯他了。”戴高樂在那名法國上校面前長嘆道。
“可是將軍,”那位上校想了想,最終還是覺得有必要給戴高樂說清楚:“我們的電報處,今天收到了戈特公爵發來的電報。”
上校頓了頓,在確認戴高樂是在聽後,繼續道:“戈特公爵告訴我們,他對德國外交部提起了我們,並且說要爲我們爭取一個體面的結局......”
“體面的結局?!”戴高樂無情的擺了擺手,打斷上校的話。
他冷笑着,看着上校那天真的臉:“你還真以爲戈特是要幫我們?”
上校被打斷後,愣了一下,隨即閉上了嘴,靜靜的讓看上去心情很差的戴高樂繼續說下去。
“不是,戈特當然不是爲了我們好!”戴高樂揮舞着手臂,大聲吼道:“戈特是要向德國人賣好邀功,他是要替他的德國新主子勸降我們!”
上校聽到這裡後,撇了撇嘴,內心誹謗起戴高樂,戈特是不是像你想的這麼陰暗,這暫且不說。就算事實如此,那從結果上講,戈特現在也是在爲我們爭取更好的結局,又不是什麼壞事。
當然,上校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否則的話,他還真不知道戴高樂會不會繼續以他那小人之心,度自己之腹,給自己安上一個什麼罪名或不良企圖的名號,把自己抓起來收拾。
不過,對於戴高樂污衊戈特的人品這事,上校是真的很不屑。
別人戈特在自由法國遷都馬恩島這事上,幫的忙不知道比他上一任那位丘吉爾首相要大多少。
戈特安排英國的運輸船隊轉移了自由法國的人員與部隊,騰出英國的領土,給自由法國做復國的基石,把一個獨立完整的馬恩島,借個了自由法國政府使用。
這樣的人情,難道還不值得感恩嗎!
再說了,戈特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在這場戰爭中,或許很多人濫罵丘吉爾這些政客短視,或許很多人指責英國的軍人無能。但是,從來沒人說過戈特的不是。
誠然,戈特在軍事素養上,完全不能與德國那些名將相抗衡,他指揮的作戰,也表現平平。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戈特在盡力!
或許,英國軍隊的水土,就不適合誕生名將。要不然,堂堂大英,爲什麼找不出一個能打的將軍來。
在英國軍屆,有這麼一句非常流行的話:“如果隆美爾在英國軍隊服役,估計他到開戰時也最多隻是一個下士。”
換言之,英國軍屆對自身指揮層的能力不足,也是有所認識的。
而戈特在英國將領中,就有些類似於矮個子中充高個子,以及比很多同僚做的都好了。
對於戈特,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指責的。
只可惜,戴高樂不這麼想,或者說,他不願意這麼想:“告訴戈特,我纔不會和他一樣選擇投降!我會抵抗下去,以法國的名義,以軸心國集團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