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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茫地向前,這裡,沒有絕望的宮殿,沒有美麗的瀑布,也沒有爆裂的火炎相對,彷彿在最深沉的地底,一絲光也沒有。

空寂,窒息得令人可怕。

這裡……是哪裡……

她眨眨眼,然後心裡突然涌上不知名的恐慌:

離開……要快點離開這裡……

再不走的話……再不走的話……

……就回不去了……

她慌忙地往回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一定……一定要快點回去才行……

……不然的話……不然……

她就要食言了……

等我回來……

一個低沉沙啞卻充滿了無限溫柔的聲音迴盪在腦海裡。

她眼裡閃過堅定。

她……一定要回去才行……

她一定要……等他回來……

我等你……

炎……

神爵不知道第幾次從夢境中驚醒,這次夢裡的一切非常清晰,清晰到……她到現在還能感覺到那種絕望的氣息。

她真的……差點就回不來了……

神爵輕呼一口氣,墨瞳掠過思慮,但隨即又馬上閉上,腦海裡一一閃過過去的回憶:

有那個男人一臉漫不經心的微微淺笑;

有那個男人與她對招時的小心翼翼;

有那個男人常常耍賴理所當然的模樣;

還有,還有……

那個男人對着她時,明明是散漫得對什麼不在意的血瞳,卻在不經意間閃爍着細小的,微不可辨析的,只屬於她的,淺淺溫柔。

就像那不拉的暖陽,在瞬間涌出一往直前的光輝,直直驅走心底的所有陰霾,一點,一點的悲傷被蒸發,照亮了她不曾外露的,千瘡百孔的,蒼白的心。

週期的眉頭透露出幾分掙扎無奈,等到墨瞳重新睜開,神爵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淡漠。

其實……忘記也是一種選擇……

她走出房,立即有一位黑衣人恭敬地向前。

“大人有什麼吩咐?”

“帶話給長老,就說——”語氣淡淡,神爵垂下眼簾,斂去眼裡的複雜和不捨:

“我……已經決定好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神祭炎剛佈置好接下來的部署,正準備暫時閉眼休息一會兒,心裡突然莫名的恐慌傳來:

離開了……要離開了……

這個是……神祭炎一怔,血瞳裡的不安同時涌上,他拿出一塊黑色的石頭,正是神爵見過的留影石,指尖冒出金光,注入石內。

“炎?”留影石上冒出點點烏光,沐離的聲音從裡面清晰地傳來。

“爵呢?”神祭炎直接開口。

留影石的聲音停住了,沉默許久——

“怎麼了,這麼突然,爵正在休息呢。”沐離的聲音還是像以往那樣輕柔和煦。

“我要見她。”心中的恐慌越來越大,似乎有什麼,正在離他而去,心裡驀地空了好大一塊。

沐離爲難了,這樣怎麼見……

“離!”神祭炎的語音突兀深沉,“爵到底怎麼了?!”

聽出神祭炎已經發現了什麼,沐離實在是無奈,神祭炎的反應太快了,比他想的發現要早了半個多月呢。

“爵叫我把一個東西交給你,”沐離轉身,從影像上看他正在把那個東西拿過來。

“爵不在你這?”神祭炎皺眉,“她在哪裡?”

“別急,”沐離倒是一副輕鬆的樣子,“爵說,你看到這個你就會明白了。”

神祭炎沒有再說話,安靜地等待。

許久——至少神祭炎這麼覺得——沐離轉身,左手拿着一卷羊皮紙,而右手手心裡,一張手帕安靜無聲。

神祭炎眼裡的神色一頓,驀然沒有了下言,只餘下心裡驚濤駭浪般的涌動。

沒有去看那捲羊皮紙,他的視線全在那張潔白的手帕上,兩根墨黑的髮絲柔順地躺着,在兩根髮絲交錯的中間,打了一個緊緊的結。

不分開的羈絆,永生永世……

神祭炎靜然沉寂了很久,沐離的語音又傳了過來:

“這卷羊皮紙是爵臨走前留下的,說是南方水災的工程,說如果是你的話,一定看得懂的,哦對了,她還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她……她說——”

——炎,我等你……

神祭炎捂住那雙血色的瞳,腦子裡彷彿可以想象神爵說這句話時神情的堅定,還有脣畔邊的淺淺微笑。

爵……

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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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等我……

神爵腳步一頓,情不自禁地轉頭看向遠方。

剛剛,彷彿有一股強烈的思念傳來……

“大人,怎麼了?”長老站在神爵身後一米外,顯示他對神爵身份的尊敬。

“不,”神爵神情又恢復了淡漠,轉過頭,語氣幽幽:“沒什麼……”

對不起……炎……

“大人,覺醒儀式已經好了。”長老對神爵鼓勵一笑,示意她躺下去。

我可能……要食言了……

漠然點頭,蹲下身,緩緩躺在那個深沉如暗夜般的行木裡。

……說好了要等你回來的……

緩緩閉上那雙美麗至極的墨瞳,周圍站着一圈的黑衣人,嘴裡念着生澀而乏味的咒文。

但是……對不起……

沒有時間了……

輕閉的眼角微光隱隱閃動,她知道,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以神爵的身份。

……炎……抱歉……

還有……

……我愛你……

那座深沉的行木緩緩被蓋上,神爵的面容一點,一點地被掩上,帶着她的悲傷一起,沉睡在那座行木裡。

“大人……”長老不知道爲什麼嘆了一口氣。

“長老,大人她……”一位黑衣人上前,欲言又止。

“都下去吧,這覺醒,還不知道要過多久呢……”長老揮揮手,示意全部人退下。

只有一個人例外——

還是上次那個劫持神爵的黑衣人,他看得出來這次的覺醒儀式似乎與以往……不太一樣?

“長老,您這是……”他遲疑道。

那雙歷經滄桑的漆黑眼瞳一直注視着那座陷入沉睡的行木,語聲幽幽:

“暗玄,時間,過得真快啊……”

被稱爲暗玄的人一怔,突然掐指算了一下時間,猛地睜大了眼睛。

“千年了……又是一個千年……”

“王這一次的轉世,不只是爲了黑炎而已……”長老轉身,背影蕭瑟,含着自嘲和乾澀的聲音飄蕩在空曠的殿中: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啊……”

暗玄看着長老的背影,欲言又止:“長老,內部有些人……不**分……”好像與衆森的陛下取得了聯繫。

“讓他們去吧……”滄桑的聲音越來越遠,也越來越飄渺:

“暗玄……要記住……光憑我們,是無法改變命運……”

長老走後,殿中陷入了大片大片的沉默中——

暗玄呆呆站立許久,轉身看了幾眼安靜地躺在大殿中央沉睡的那座深沉行木,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人……請您一定要成功啊……

……現在的您,身上聯繫着的,不只是黑炎的傳承而已……

暗玄轉身走出殿外,背影有些沉重。

現在這彷彿就像一個致命的賭博,雙方站着大人和命運……

……贏了,大人就將擁有永恆的歲月,黑炎永垂不朽……

當然,這是一個絕對公平的世界……

……與此同時,如果大人輸了,那等待整個大陸的便是——

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