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到某天皇陛下的那次驚天動地的生日上,雖然說是在聖菲德慶祝生辰,但是無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所以生辰還是搬到了宮廷中。
當然,同時參加的還有某七皇子殿下。
神爵的臉色有些蒼白,雖然經過神祭炎的幫助很好地控制了體內的傷勢,但是畢竟還是沒有那麼快恢復過來。
“怎麼樣?”神祭炎就坐在她旁邊,神情悠然。
神爵看了一眼位置下虎視眈眈的衆位妃子,再看了眼漫不經心的神祭炎,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太惡劣了。
“喂,這樣真的好嗎?”把自己安排到僅次於天皇的王后的位置上,那正牌的都被逼到下面去了。
卡雪琳的眼神宛如刀劍,雖然並不在意,但是也不太好受。
“沒關係,”神祭炎倒是一臉的不在意,“這裡的視野比較好。”
神爵掃了一眼周圍,點點頭,“的確。”可以接收到全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兩人沉默——
“對了,”似乎是剛想起來,神祭炎轉頭問神爵:“我還不知道你的生日呢。”
正在安靜吃東西的神爵動作一頓,然後垂下眼簾,“幹什麼?”
“幫你慶祝啊,”神祭炎理所當然地說,帶着悠然笑意,“好歹我是你父皇。”雖然是冒牌的。
“不需要,”放下碗筷,神爵突然起身,從側面往門外走去。
“這裡吵,我先走了。”
神祭炎一臉不解。
只是個生日而已,小傢伙生氣了?
……
……
生日啊……
站在亭邊,手上把玩着那具薄如蟬翼的面具,神情似淡漠似安靜。
這種東西,早就……被自己拋棄了呢……
一閉眼,彷彿又是那個黑暗的夜晚,火炎刺穿那個男人心臟的那一瞬間。
從那晚以後,唯一記得自己生日的人,也不在了……
母親也是,母親至交也是,到最後,那個男人也是……
神爵靠在樹幹上,任由冰涼的夜風停靠在自己的面容上,月光淺淺,帶着無法言語的悲寂。
“你是誰?”帶着驚豔的讚歎與疑問,語音清淺,卻無法忽視。
神爵微微皺眉,轉過身睜開了墨色的眼瞳,略有些懊惱。
該死,竟然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大意了。
但是來人卻不像神爵這樣想這麼多,他只是驚豔地看着神爵,翡綠的眸子裡掠過讚歎之意。
身爲伯爾德親王的三子,濯語也受到很多人的奉承,好不容易拜託那些人,卻無意間來到這裡,看到一抹令他驚豔的身影。
背影淡淡,帶着些許淡漠,卻又透露出不知名的寂寞,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神爵穿的是男裝,但他顯然忽略了),依稀朦朧,僅僅只是背影,卻有着驚人的美麗。
當面前的這個人轉過頭來時,他忍不住驚歎,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美麗的人。
皮膚白皙,精緻的五官神情淡淡,最爲震撼人心的,是那雙美麗如夜色般的墨色眼瞳,眼神似安靜似淡漠,帶着與臉上稚氣不符的深沉。
矛盾,卻很吸引人。
“你是誰?”看出這個美麗的人似乎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濯語忍不住再問。
淡淡瞥過他一眼,神爵邁開步伐,往主殿走去。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也該回來了。
“你是主殿的人?”濯語神色複雜,“是陛下的侍人?”
侍人,總管選出來的陪陛下就寢,卻不能擁有任何妃子稱呼的人。
神爵不知道這一點,她只想快點拜託這個陌生人的糾纏,就隨意地點頭。
濯語臉色複雜。
神爵不管他在想什麼,直直往主殿走去。
自己今天好像……對那個男人生氣了。
神爵想。
畢竟牽扯到自己的私事,在那種情況也不能指望自己有什麼好心情。
回去道個歉吧。
前行的腳步快了些。
濯語看到神爵似乎有些急,忍不住開口:“陛下還在大殿裡,那些妃子們會伺候他的,用不着你。”
神爵腳步微頓,有些疑惑地看着濯語。
這關她什麼事?
但是這在濯語看來就是神爵很在意神祭炎,不禁有些惱怒,衝上前一把抓住神爵的手,有些語不成言:“你,你就這麼……”在乎那個男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從旁打斷:
“知道她是我的詩人還如此大膽,伯爾德教出來的孩子什麼時候這樣沒有教養了?”
神祭炎神情悠然,看不出有什麼生氣的跡象,但是他從濯語手中拉過神爵的力度可就不這麼隨意了。
“我……”濯語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卻歸於沉默。
他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
嘁,不就是個天皇麼,等父親奪得天皇的位置……
濯語想到的是那一張清冷淡漠的容顏。
神祭炎瞥了一眼濯語的離開,然後看向神爵,有些調侃:
“看來你魅力不小。”
這話聽起來……
神爵不解擡頭:“你在意?”
後者無辜的目光讓神祭炎不好再繼續下去,拉過神爵,往主殿方向走去。
“以後離他遠一點。”
“爲什麼?”小破孩不明白。
神祭炎一頓。
爲什麼?
他也不知道。
“他是伯爾德的三子。”想來想去,只有這個理由了。
神爵恍然,點點頭。
場面沉寂了一會兒——
“對不起。”
神祭炎神奇了,他轉過頭,看到的卻是神爵撇過頭的模樣,側臉在月光下美麗依舊,只有耳尖的微紅說出她的不自在,淡漠神情依舊,但是神祭炎怎麼看都有一點……
不好意思?!
神祭炎爲自己的發現凌亂了一下,然後散漫一笑:
“爲什麼道歉?”
神爵沉默,一會兒:
“在宴會上,我心情不好。”所以,竟然把氣撒在了無辜的人身上。
神祭炎恍然,看着這樣的神爵,血瞳裡有一道光芒明亮得不可忽視。
被他看得窘迫,神爵微微惱怒,“你在看什麼?”
“我只是在想——”神祭炎悠悠開口,臉上的笑意愈發明朗。
神爵一怔。
“——果然,你只有在道歉的時候纔不那麼可惡。”
神爵大怒,“你……”
“我們快點回去吧,殿裡還有東西呢。”神祭炎非常明智地選擇轉移話題。
神爵語氣冷淡得過分:“什麼?”
“你猜?”這時候,神祭炎倒有些神秘。
神爵沒有再說話,表現出並不在意的樣子。
神祭炎有些頭疼。
這小孩,怎麼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呢。
回到殿裡,神爵驚訝地發現殿內竟然沒有一絲光亮,這明顯是神祭炎故意的。
用懷疑的眼光看着神祭炎,神爵在表示自己的疑問。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神祭炎聳聳肩,讓神爵自己去看個究竟。
神爵也直接走進殿內,只一眼,就有些驚滯。
偌大的宮殿中,幾縷幽微燭光閃爍在黑暗的殿中顯得極其明顯,走上前去,那幾縷火光足足有七束,同時旁邊有點點金光寫成的話語:
生日快樂。
“這個什麼東西叫蠟燭吧,”神祭炎散漫地走上前來,“你今天早上說過。”
“你……”神爵有些怔然,這些話的確是今天早上神祭炎來的時候她說過的,記得當時是嫌他的生日過得太囂張,所以才說了一點前世過生日的方法。
沒想到,這個男人真的……
“沒辦法,你又不說你的生日,所以我只好把我的生日借給你了,”神祭炎倒是聳聳肩,一臉“你就認了吧”的樣子。
神爵無法言語,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只是感覺有什麼東西把心給漲滿了,放不下更多。
“謝謝。”語音有些弱小,卻不是向來對神祭炎的毫無情緒。
血色的瞳中掠過笑意,“要是真感謝我以後就多笑笑吧,明明那麼漂亮的臉蛋……”
“滾!”
又是如常的每日小鬧劇,只是有什麼,自那一晚後,悄悄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