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子的話還未說完,又是眼前一黑,下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一個堅硬如鐵的東西狠狠的戳擊了自己的胃部,一陣撕裂般的疼通,令他噗嗤一聲噴出了胃裡的酸液,手中那慢慢的涼粉也拋灑在地上,真個人捂着胃疼的縮在了地上……
“還想不想吃飯了!”這時候一名獄警瞪着一對銅鈴大眼,拎着電棍走了過來。
“長官,沒事,他突然肚子疼,沒事,沒事!”王二狗可是個精明的人,緊忙迎上獄警笑呵呵的說道。
獄警也不想多事,只要這羣人不給他們找麻煩就阿彌陀佛了,小打小鬧他們也懶得管,爲了自己清閒,有時候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肚子疼就他媽送去茅房拉屎!”
“是!這就去,這就去!”王二狗點頭哈腰的說完,然後對着站在三黑子身後剛剛叫囂的那個男人說道,“他不送他去拉屎!等長官電你呢是麼!”
“快!送咱們三爺去拉屎!”這個小弟一怔,然後招呼了身邊幾個人擡着捂着胃口痛吟的三黑子向着衛生間而去……
“小兄弟身後不錯嘛!”三黑子被擡走之後,一個年級大概在三十左右歲,有着褐色皮膚和褐色大鬍子的男人端着一晚涼皮走過來,他的臉上帶着笑容,雙眸之中隱約之間散發着邪氣,他的聲音很清脆,沒有一絲攻擊或者嘲笑的意思,總體來說,這個男人並不令沈梵厭惡。
王二狗早已經給他科普過了,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這裡的大當家的康大光!
“康兄,有何指教?”沈梵很有深意的一笑。
“你知道我?”
“當然,你是抗霸仔,初到山頭,還是要拜拜的。”沈梵邊說便吃了一口涼粉,雖然沒啥問道忽略帶苦澀,但他還是津津有味的嚥了下去,爲的是要表現一種闊達的豪氣。
“那就練練唄?”康大光嘴角向下斜了斜,看上去似笑卻像哭,表情很詭異。
“練練就練練!”沈梵無所謂的聳聳肩,又填了一口涼粉,吧唧吧唧咀嚼完之後才繼續說道,“先等我,吃完唄?”
“一起吃?”康大光哈哈一笑,轉身坐到了沈梵的旁邊,“砰”的一聲便將那一大碗涼粉放到桌子上,然後再也沒有多說話,與沈梵一起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旁邊的王二狗等人見狀皆是雲裡霧裡,不知道這兩位到底爲啥這麼客客氣氣的,根本聞不到一絲火藥味道,但他們每個人心中都很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十幾分鍾後,王二狗在看到那些獄警陸續的撤出大餐廳之後,便將目光再次回到康大光和沈梵的身上,其他人也皆是如此,因爲他們都知道,好戲即將上演了!
“飽了麼?”康大光吃完最後一絲涼粉,側過頭看着沈梵問道。
“早就好了,其實我在等你。怕你吃不飽沒力氣。”沈梵一本正經的迴應道。
“老兄弟費心了!”康大光放下碗筷,摩拳擦掌,脫下囚衣來,渾身肌肉顫慄着實在有些駭人,然後走到那個專門爲他們空出來廝打的地方。
沈梵起身,緊隨其後,也脫掉囚衣,沒有飽滿的肌肉,卻有着難得的飽滿流線型,但是渾身的傷痕卻要比康大光多得的多,就像舟山羣島一樣密集。
周圍的囚犯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罪惡一輩子,在這裡年紀最大的已經五十來歲,也沒有見過有沈梵身上傷口這麼多的,這都是之前與鐵甲怪牛搏鬥時候的留下的,而且進來之後又遭到一頓毒打,又新添了不少,所以顯得異常猙獰,特別是對001監房的那些人,這個原本只有十八九歲的少年已經震撼了他們太多次,狠勁、拼勁、殺意、堅韌……
沒有吶喊聲,也沒有嘶吼聲,詭異的出奇安靜。
所有人都稟着呼吸等待着一次殊死搏鬥,少年面容清秀,還略顯消瘦,另外一個如山的大塊頭,他們都在等待着血腥的再次到來,都在等待着任何一方的慘叫。
監房的窗戶傳來一陣涼風,燈光在風中搖曳着挪動着,沈梵的雙眼一直死死的凝視着康大光的眼眸,見到他眼神中升起一股巨大的冷意,在他還未動手之前毫無預兆側身向右邊閃去,康大光那去得快收得更快的右腿居然踢了個空,心下一怒,向前大跨三步,一擊橫掃千軍再次向沈梵踢來。
沈梵心裡卻不驚慌,猶如狡兔一般靈活的邁動着步伐,雖然躲得驚險,康大光連續幾次攻擊都讓他堪堪躲了過去,還是不由得讓周圍的囚犯深吸了一口冷氣。
老頭給他說過,眼睛就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的心理活動通常都反應在眼神當中,康大光不同,他的身體強壯,能打,這是事實,但是並不代表他的涵養就有多高。
沈梵不懂觀人之術,但是對他的想法也能夠摸出個七七八八,康大光累,他更累,但是他就想這樣躲避着康大光攻擊,特並不想一招制勝,雖然那樣會很拉風,但是任何事情還是要享受一下過程纔是主要的,而且這樣調戲一個憤怒的對手,豈不很有優越感麼?
“小子,你在這樣逃來逃去,那就沒意思了!”康大光見他只是躲閃,並沒有還手的意思,心裡那叫一個氣憤,這他媽就是赤裸裸的蔑視啊!
“好吧!”沈梵晃了晃脖子,然後身體如同魅影一般一閃,由於速度太快,人們只能看到一道殘影!
“果然他媽的比我還快!他媽都不是一個頂級的!高啊!”在打鬥開始之前,三黑子已經命令自己的小弟被他給扶了回來,現在正捂着胃口觀戰,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在山黑子這裡,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快”的行家,現在在看到沈梵之後,才知道自己只是一隻井底之蛙,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轉眼間,沈梵再度出現已經站到了康大光的身後,康大光也感覺到了背後的一陣陰風,但是爲時已晚,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腰間就已經被踹了一腳,身體頓時向前衝去。
就在康大光被沈梵踹出去的時候,沈梵再一次動了,眨眼間就像會瞬間移動一般已然出現在了康大光的身前,單腿卻在這個時候不期而遇,康大光心中猛然大驚,雙手在空中畫圓,企圖以借力打力抵消那種強悍的力量,但是他的太極畢竟只是略懂皮毛還登不上大雅之堂,身體一彈向牀框上砸去,背部吃痛,卻根本不敢做多停留,翻滾在地下向左側一滾,又兜了一個圈。
又是一陣風!
康大光的心中暗自念道,在躲避的過程當中他一直凝視着沈梵的眼睛,驚訝的發現,當窗外的涼風掃動着燭光的時候,他的眼神就會出現一絲呆滯,動作也會慢上一點,雖然中間的差距不是很大,不過對於觸及過太極的他就能敏銳的察覺到。
太極原本就是靜中求動、動中求靜,動靜相兼的一種運動,捕捉其中微小的差距都能達到克敵制勝的關鍵。
正在康大光感覺自己之前過於輕敵,現在有迴旋的餘地的時候,沈梵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猛然拉開一絲距離說道:“等一等,我要講個條件再打。你們平時賭外圍不是也興彩頭麼,這個彩頭,我也要。”
康大光微微一頓,停下身來細細的打量着這個武力值很高的小傢伙,有實力的人,一向都有着莫名的自負。康大光也有,至少他活到現在,打架從來沒有輸過,沈梵雖然剛剛表現的很強,但正是這樣也勾起了康大光的鬥志,帶着蔑視的口氣說道:“彩頭?好啊!向我要彩頭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笑了笑,對於康大光這種徘徊在天才和瘋子之間的男人,下狠話這種事情,無疑就是一種白癡的行爲,沉聲說道:“只要我勝,出了監獄,你就得給我做小弟,至於答不答應,是你的事情。至少在你的心理應該認爲,賭與不賭,似乎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吧,其實我也這樣認爲。”
“勝我?呵呵,你以爲就剛剛一個照面的小優勢,你就肯定能戰勝我?”康大光帶着冷笑緩緩擡起頭來正視着沈梵,在昏暗的光亮下,他那雙血紅的眼眸閃爍着格外妖異的神光,身上那種都讓他感覺有些壓抑的氣質逐漸的浮現而出,此時更是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種重視。
似乎在衆人看來,沈梵那種體格根本就對他夠不上任何威脅,就算用“捏死沈梵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的話來形容也不爲過,但是他的的確確感覺到沈梵身上那種強烈的自信,雖然奇怪,但是心中那種爭強好勝的心理卻牢牢的佔據着他的內心,他很想知道這種近乎不可能的實力差距,怎麼讓沈梵尋找到自己的破綻。
無論如何,他只要留有最後一絲力氣,那麼他就會將敵人撕裂,這就是康大光的想法。
感受到康大光的氣勢陡然變化,沈梵就知道他的心中已經默許,還未等他開口已經向左側躥出幾大步佔據了能夠左突右擋的位置。
沈梵不是那種庸人,只是一個俗套到極限甚至能夠讓人完全抹殺的,或許除了深入骨髓的強烈尊嚴,以及生平最在乎的女人,他可以什麼都發下,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尊嚴和道德可言,更不會是一個悶頭悶腦的愣頭青,相對與更多人,他就是一個小賤民,更何況,他要的是將這頭蠻牛收爲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