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豹嗅了一下,他竟然有一種想噙住的感覺。原來,腳丫子集中了她的體味,這是一種奇異的味道。怪不得明清小說裡,有舔腳趾頭的。
“能不能文明一點?”許小豹難爲情地說。
“不行。你必須。”思祺就是這麼任性,她目光定定地逼視着他,心想,我不羞辱你還羞辱誰去!你在我面前,就是我的奴隸!誰讓你讓我顏面盡失。
“換一種懲罰方式。讓你打幾鞭,行不行?”
“不行!”思祺面若冰霜。
許小豹看她手拿着剪刀戳在他面前,野性十足。
“你洗澡沒有?”
“還沒有呢。”思祺倒是很坦白,許小豹想怪不得味道這麼濃。
“我幫你洗腳,我會足底按摩,我保證你很受用。”
“別動!”思祺剪刀差點刺向他的臉皮,“別磨噌了。還有很多懲罰項目呢。”
“這個項目放到最後,先懲罰別的吧。”許小豹心存僥倖。
“不行。這是第一關!”
許小豹真想掐死她,可是她小妖精的抿脣壞笑着,讓他下不了手。他只得降尊紆貴,噙住了她的腳拇指。思祺沒有心理準備,驚叫了一聲,像一股電流通遍了她全身,她觸電似的叫喊着。原來,許小豹故意吸吮她,十個指頭吸吮下來,明顯看到她汩汩淌着熱流,有點溼了。
再看她緊咬着嘴脣,媚眼如絲,那強烈的氣味刺激着許小豹,許小豹撲倒了她。可是,思祺卻有第二道懲罰:她抓着許小豹的頭,雙腿坐在他肩膀上,用腥味薰他。她的敏感部分正對着許小豹的鼻子,這氣味相當濃郁。
“饒了我吧。”許小豹向她求饒。
“想都別想,一共有九九八十一種酷刑對付你。”思祺冷冷地說,“你數吧。我一定會想出八十一種懲罰。少一種,我都不會放過你。”
許小豹沒想到英雄一世,今天全毀在她手中了。她可以變換着八十一種“酷刑”,弄得許小豹筋疲力盡。她還生龍活虎。比當年打昭披耶的一百名功夫王還難打。
最後,她得意地說:“我全錄了視頻。”
許小豹大吃一驚,他睡意全消,簡直求她了:“思祺,玩過算了。別做傻事。”
“你以爲我會公開視頻?我是怕你玩了我之後,從此不理我了。”
“喂,十三叔告訴我,我們好就合,不好就散的。”許小豹沒想到上大當了。
“沒錯。可你不是我們本族人啊。我踢掉你可以,但我不許你一腳把我踹了!”
“你現在就不喜歡我了。你看你,折磨了我一個晚上,差點讓我死了一回。沒見過對心上人,這麼狠心的。”
思祺壞笑道:“你當衆羞辱我。你沒想過,我當時死的念頭都有了。”
“你條件這麼好,我以爲你,我不追你,追你的人,千千萬萬。哪裡會少我一個?”
“是啊,追我的人千千萬萬,但我看得上眼的,你還是第一個。不信,你可以驗明我的正身。”
說着,讓許小豹驗貨,她真的從來沒有讓男人碰過,今天晚上肯定也不會讓許小豹弄破。
許小豹裝着矇頭就睡,可
是思祺怎麼肯放過他。你不是要睡嗎?許小豹其實裝睡,如此深度刺激,怎麼可能睡得着?他不過想借此逃避她的死纏爛打基礎。她也該消停了,折騰了八十一種酷刑。許小豹是面朝天睡,這是一個錯誤,給了她可乘之機。他感覺溼漉漉的,還以爲是她親吻他。可是她用什麼親吻?許小豹嗅到了女人身上特有的氣味。哇,許小豹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光都被遮擋了……許小豹你欺人太甚,別怪我不客氣了。許小豹翻身將她姑娘變成嫂子。
愛你的人,是不會捨不得給你的。然後思祺流了不少血,害得許小豹給她止血,她卻用白毛巾揩掉血珠,蜷在他懷裡發出了累柔的酣聲。收拾完了,公雞喔喔打鳴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喂,懶蟲,泡澡去。”思祺挽了長髮,裹着厚厚的浴巾,伸出削蔥細指捏着他的鼻子;許小豹翻了一個身,朝裡睡,睡得正香呢。
思祺馬上用昨晚的法子治他,嚇得許小豹趕緊起牀,樂得思祺格格地笑。早晨泡溫泉的人很多,可全村就一個大水池,還好有很多曲折的石頭可以遮光,再加上霧氣較大,顯得很蒙朧。思祺找了合體的衣服給許小豹換上,許小豹上下一新,看起來就是拉祜漢子。
許小豹還要拜見她的祖母,在一棟薰得發黑的木樓子裡,住着一個箍着黑頭巾,皺紋褶子相當密的枯瘦老太婆,穿着烏黑的衣襟和肥大的黑褲,還有綁腿,吸着長煙杆。
“阿婆,早上好。”思祺合掌行鞠躬禮,許小豹也跟着她鞠躬。
老太婆伸出粗糙、竹根一樣的手指,托起許小豹的下巴:“嗯,面相不壞。我們是大家庭,也不能養你小白臉,是吧?你也有活幹的。”
“阿婆,他以前是馬幫的,他想加入馬幫。”思祺幫他說。
“馬幫壞了幾趟貨,最近地頭不太平啊。你可要有心理準備,隨時有可能,遭遇不測。主要是我們沒武器,對方什麼武器都有。我們的馬隊遭到襲擊,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老太婆吸着長煙竿,說話帶着煙氣,思祺還知道幫祖母裝煙。
“我聽說,恆盛公馬幫久負盛名。比什麼麗江幫、騰衝幫、古宗幫、三樂幫的名號還有響亮。”許小豹從老黑嘴裡知道一些馬幫的山頭。
“你的話說的沒錯。我們拉祜恆盛公馬幫一度生意紅火,他爺爺就是當年的馬鍋頭。《趕馬調》唱道:‘頭騾打扮玻璃鏡,千珠穿滿馬籠頭,-朵紅纓遮吃口,腦門心上扎繡球’。二騾、三騾佩飾不如頭騾華貴,但有別於其他馱馬。二騾馱馬幫需用的藥物,三騾是大鍋頭或病號的乘騎。”老祖母還哼唱起來了。
“阿婆,什麼是頭騾、二騾、三騾?”
“這些個規矩,你要懂。”阿婆薄的臉皮,吸菸的時候,就可以癟下去,貼一起,成了一個鼓風機,“這是有故事的。傳說古時有一位青年獵手羅哥馴服了騾馬並將其馱貨載人,後人便尊奉他爲趕馬業的祖師。羅哥的化身是馬幫煮飯菜用的銅鑼鍋,行路時專由頭騾馱負,使用時不得隨意轉動,更不準用腳踩踏。馬幫還尊奉文成公主爲祖師,其公身是頭騾前額上的環鎖圓鏡。另外,馬幫還崇拜山神,其替身是草果。馬幫在野外露宿,得先用菜飯撒祭山神,然後丟幾
個草果在火糖中。馬幫離不開道路,故崇敬路神,其靈物是草鞋,凡草鞋穿爛不能亂扔,要帶到宿營地火化。若遇中途迷路、雪封山,只需爲馬蹄綁上草鞋,即可路途通。還有卦神崇拜,其化身是架置鑼鍋的兩根鐵條,若遇到疑難或祈福消災時,就用鐵條打火卦占卜……”
“這麼多講究!”許小豹頭一回聽說馬幫還有這麼多的講究、規矩。
“小子,你聽好了。你出去,可是代表的是咱虞氏,你不能給尚耕寨虞氏丟臉。俗話說:‘行船走馬三分命’,舊年邊匪迭起,天災不斷,加之路途艱難,在長達數千公里的跋涉中,隨時會遇到危險。馬幫有一套嚴密完整的幫派制度,全體成員按分工有不同的職業身份:大鍋頭一人,總管內務及途中遇到的重大事宜,馬鍋頭能通曉多種民族語言;二鍋頭一人,負責帳務,爲大鍋頭助理;伙頭一人,管理伙食,亦行使內部懲處事宜;哨頭二至六人,擔任保鏢及押運;岐頭一人,爲人畜醫生;夥首三至五入,是馬幫的分隊工;羣頭若干人,就是小組長;麼鍋一人,就是聯絡員,對外疏通匪盜關係,對內是消災解難的巫師;夥計若干人,即趕馬人,每人負責騾馬一至三匹不等。在人員龐大的馬幫裡,總鍋頭管理全盤事宜,他就是東家代理人。馬幫成員分工詳細,獎懲嚴格,但不象其他行業有過分的特權和等級觀念,大夥長時間的野外艱苦生活,煉就了兄弟們團結友愛、坦誠豁達的性格。馬幫,就是桃園結義的羣體,平時互相亦以弟兄相稱。”
“知道了。一定會不辱阿婆的使命。”許小豹謹受教誨。
“你還要知道各種禁忌。你要違了忌,別怪馬鍋頭對你的無情處罰。”阿婆對菸嘴吸了一口,兩腮深深凹陷下去,然後徐徐吐出煙,“生肖屬馬日嚴禁出行,農曆臘月、六月忌出遠行。按方向有春不走東,夏不走南,秋不走西,冬不走北的講究,馬幫趕路嚴格編隊而行,麼鍋爲全幫的導引,手擂大鑼開路。大鑼既能驚嚇野獸,又能向對面馬幫知會讓路事宜和調整馬隊速度。趕馬人交談多使用行話,如:打尖,那是途中稍歇;開稍,那是吃晌午;開亮,那是野外宿營;彩利,那是給你發工錢等。有些不吉的數字,則借一具吉利的字代替。如三諧音喪,以神字代。四、十諧事故、蝕本,以重雙和金字代。有些音意含兇的詞語,則採取迴避或替代的方式。如虎稱高鷹,蛇稱老梭,狼稱山兵,鬼稱黑影,哭叫汪,燈叫亮子,鍋叫祖師,肉叫片片頭,飯叫鋼,等等。途中若遇洪水斷路就叫開順,若遇送葬就叫送財、進財,要討個好口彩。騾馬禁忌馬額有白,馬耳前倒、馬背生旋、白蹄白尾,鼻孔朝天,忌馬日役馬,忌騾馬夜間臥眠,忌半夜馬嘶騾吼,忌當生人面前數馬,忌馬穿過羊羣,忌馬脖帶草藤而歸。服飾忌穿紅、黃二色衣服,衣服款式以寬大爲宜,忌錯扣和敞胸露懷,裹腿不得鬆散,忌跨越草帽,忌亂拋草鞋。飯前忌敲空碗空筷,忌筷子直插飯食上,忌吃飯串門,吃飯不得坐門檻或馬鞍,忌飯後即臥,忌吃途中撿到的食物。馬幫開飯,見者有份。馬幫在開飯時,不管什麼人過路,定要邀請同食,即使是飛禽走獸經過,也要拋丟食物飼餵。”
阿婆像說快板,一口氣數了出來。
(本章完)